瞧着跪下来的徐嬷嬷,陈后顿时一阵恍惚。
眼见自己身边的宫人出卖了自己,陈后感觉并非是什么恼怒,而是迷迷糊糊的不可置信。
这一切似乎是那样子的不真实,徐嬷嬷留在自己身边也快十年了吧。
可自己待身边之人,素来是不薄的。
王珠轻轻垂头,母亲错了,区区恩德,并不能全然让人倾心以待。
至少她王珠,从来不信什么仁义道德。
“徐嬷嬷,你胡说什么?”陈后眼里已经是添了一丝恼意!
“娘娘,您让奴婢隐瞒此时,收买御医,奴婢早劝你对陛下坦然以待,你却说,说陛下多疑,必定不能容下你和太子——”
徐嬷嬷眼底顿时流转一丝愧疚,可一咬牙,仍然是说道:“你和太子,商议一番,仍然是决意隐瞒这桩事情。”
容太后一脸错愕之色:“你言下之意,便是太子与皇后俱都私下商议?陛下素来信任皇后,看重太子,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却如此看待陛下不成?”
说罢却又轻叹一口气:“皇后只是一时糊涂,陛下却不要生气才是。”
陈后只不觉咳嗽几声,生生气得喉头生出一丝血腥味道。
容太后眉宇讽刺,却忽而伸手轻轻掩住了口鼻:“只是,虽不必处置皇后之事,太子染了疫病也是一桩大事。兹事体大,陛下,还是传太子入宫。”
夏熙帝容色冷了冷,不觉说道:“那就传太子入宫!”
陈后心里不觉阵阵泛堵,人也是摇摇欲坠。
就在此时,一片手掌轻轻过来,捏住了陈后的手掌。
陈后看着王珠那清亮若雪的眸子,心尖儿也是不觉油然而生一丝安慰之情。
此时此刻,女儿不避污秽,仍然是与自己亲近,这也是让陈后感动莫名,更感慨自己也没白疼这个女儿。
然而就在此时,陈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掌。
秦院令也未必就是说谎,若自己当真染了瘟疫——
陈后顿时想要松手。
可不待陈后抽回手掌,王珠的手就捏得更紧了一些。
王珠看着陈后,眼底也是不觉有些痛楚:“母后,请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的手死死的捏住了陈后的手,眼底却是不觉流转了几许悲凉的味道。
母女两人偎依的身影,居然是显得有那么几分孤单。
然而容太后眸光轻轻的扫过去,却流转几许狠意。
她青春年华就嫁给垂垂老矣的先帝,自然没有什么情分,更没有一子半女。
此生此世,她最为看重的,则是承欢膝下,自幼教养大的王竟。虽然名义上自己是王竟的皇祖母,可实则却是有母子般的情分。
可皇后设计,让自己心尖子肉滚出京城,甚至打发出去——
容太后掩住了眼底的一丝怨毒,唇瓣却冉冉绽放一丝冷笑。
此种仇恨,她必定是千倍万倍奉还!
染上疫病,不过是最初而已。
她要让陈后身败名裂,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女一个个的死在陈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