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云家悄然埋伏在闹事军户之中的暗线,却也是匆匆离去,要向云暖阳回禀。
他跑得飞快,找到了相距不远的云暖阳。
此时此刻,云暖阳着一件暖蓝色金线莲花绣纹衣衫,面若冠玉,更是衬托出云暖阳有几分贵气。
可一向温润的面容之上,却也是覆盖而上一层寒霜。
那股子寒意,让眼前这位下人竟然是不敢抬头去忘。
对方,却也是将所发生一切尽数禀告云暖阳。
等他说完,云暖阳面颊之上流转了一缕骇然的寒气。
那温润如玉的外表却也是再也都绷不住了。
只将他蓦然一扬腿,踢了了一个窝心脚。
那回禀的下属触不及防,挨了这一脚,顿时也是咚的摔在地上。
要说这个云家的少主子,素来也是温润如玉,他们这些下人也是心悦诚服的跟随云暖阳。只因为云暖阳的一举一动,都是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如今,云暖阳下手居然是这样子的狠辣,这般无情。
他面颊之上充满了暴戾之气,所谓的风度也是荡然无存。
这让云暖阳的下属不觉心中骇然。
似乎云暖阳从前的一切,都是虚伪的假面具。
正在这时候,一道娇嫩的少女嗓音却也是响起:“云将军,你如此举动,实在是有失风度。输赢原本是兵家常事,如今你却这个样儿,输不起的样子却也是有些难看了吧。”
而在云暖阳的身边,有一顶极为奢华的轿子。
几名衣衫如雪的奴仆恭顺的站在一边,听从这轿子主人的吩咐。
只见这个轿子,是极尽奢华,点缀了金银珠玉,令人目眩神迷。
便是那轿子之上的珠帘,一颗颗的,也是龙眼大的珍珠串成。
而这极为名贵的珠帘之后,却也是若隐若现一道炽热如火的身影。
这轿中女子,正是叶家的女儿叶笑儿。
叶笑儿这个样子说话,实在是让云暖阳觉得万分的可笑。
这个女子明明不喜欢这样子奢华的装束和气派,可是却也是刻意如此,也是不知晓为了什么。
如今叶笑儿言语之中,颇有些轻蔑之意,也是让云暖阳眼中狠意也是更浓了些。
一只白生生的手掌顿时也是伸出来,那无名指上系着嫣红的细绳,上头挂了一枚莹润的玉牌。
叶笑儿嗓音却也是字字清脆:“来人,将那客栈之中的张家人除掉,一个不留。”
云暖阳悚然一惊,眼瞧着叶家的人领命前去了,却也是一句话儿都是说不出来。
叶笑儿咬咬唇瓣,蓦然笑了笑:“张家的人,也是为云将军你做了不少暗昧的事情。王珠既然是个会算计的人,说不准,还能从张家口中拷问住什么。如今这些鹰犬已经是没有用处了,云将军该不会是心疼了吧。”
云暖阳当然是没有心痛,只不过他还在那狂怒时候,叶笑儿居然就看透厉害杀人灭口。
这份心计和魄力,实在是让云暖阳觉得有些可怕,甚至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缕惧意。
叶笑儿轻笑了一声:“不过,云将军实在是有些太令我失望了。说到所谓的合作,云将军也应该有些可以合作的实力吧。这一次除掉张家,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从今以后,我瞧我跟你也是不必再相见了吧。”
她的话,好似重重的打脸云暖阳!
云暖阳恼怒之余,甚至平添了几许惧意。
这个王珠,咄咄逼人,步步锋锐,简直是不留人余地。
正因为这个样子,他没有了叶家帮助,只恐怕更加不会是王珠的对手。
他不觉低声下气:“叶姑娘,何必这样子绝呢,我还能为你做许多事情的。况且,王珠和碧灵宫私通,那碧灵宫宫主更是成为这贱女人的入幕之宾,除了王珠也是为了叶家好。”
叶笑儿蓦然沉默了。
短暂的静谧之后,叶笑儿却也是蓦然尖声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区区,区区大夏公主,什么货色,也配让碧灵宫宫主动心?庸脂俗粉,连碧灵宫宫主提鞋都是不配。云暖阳,如此胡言乱语,你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暖阳却有些愕然,当真不知晓叶笑儿为什么这样子大的反应。
不过,他倒是懂女人。
既然懂女人,自然也是听得出来,叶笑儿是言语含酸,颇有些嫉妒之意的。
云暖阳内心顿时涌起了一缕狂喜,他才不管叶笑儿怎么爱上了碧灵宫宫主,是不是吃里扒外。
只不过如今,自己这个被父亲提防嫌弃,毁了名声,又输了太多的云家少主,那手指似乎又摸到了一个强大的筹码。
他能够继续跟王珠玩儿,继续斗下去。
而全力以赴的叶笑儿,更是有王珠想都想不到的强大力量!
这些心思,云暖阳面上却也是并没有流露出半点。
“哼,九公主进入东海时候,被碧灵宫袭击。是那碧灵宫宫主瞧上了她,方才饶了王珠。随行的兵士,我也是查过了,方才知晓这桩事情。这贱妇与碧灵宫宫主勾结,甚至将我打晕,任由那相好在云家来去自如。这些,我一点儿都是没有骗你。”
叶笑儿慢慢的,慢慢的咽下了怒火,却仍然是觉得自己胸口好似有许多小刀乱刺。
只不过,自己没必要在云暖阳这样子的人面前失态。
她轻轻的一咬唇瓣,却也是顿时绽放了柔柔的笑意:“既然是如此,云将军还是容我查一查,瞧瞧是不是真的。”
这样子言语,云暖阳也是听不出喜怒了。
他目光闪动,也是没有多说话,只瞧着叶家的人将叶笑儿那顶轿子轻轻的抬起来离去。
而轿子之中的叶笑儿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了唇瓣,雪白的手帕之上却也是顿时染上了两点血迹。
是她方才心中太恼恨了,听了云暖阳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居然是生生将唇瓣给咬破了。
若是云暖阳骗了自己,她会将云暖阳身子给剁了,分成了好几块儿喂狗。
自己这份痴恋,实在太辛苦。她一身红色的衣衫,只甘愿当那幻影的替身,再来就是自己出行这样子奢华,也是幻想着碧灵宫宫主的做派。
可不够,远远不够。
叶笑儿心中很是恼恨。
为什么碧灵宫宫主一身这样子的奢华,却能生生压出,穿出那无与伦比的贵气。而自己准备如此一顶轿子,却感觉庸俗得好似暴发户?
这些东西,当真不是她喜爱的。她喜欢细瓷的茶杯,初春的新茶,清雅素净的东西。
而不是这些华丽到极致的东西。
叶笑儿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偎依在了垫子之上,不觉抚摸这垫子之上的珍珠。
可是碧灵宫宫主喜欢。
她愿意像盆栽一样,修建捆绑,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然而变成所在意的人欣赏样子。
不过,若是有人想要夺走属于她的东西。
她可是绝对不会轻饶了去。
若云暖阳说的是真的——
那么王珠就给她去死!
她手掌捏得紧了,竟然将缝在上面的珍珠生生的抓下来。
云家,云暖阳面沉若水,踏入了府中。
最初的恼恨过去了之后,云暖阳也是恢复了自己的镇定和沉稳。
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甚至缓缓品尝了一杯清茶,方才对自己身边小厮说道:“小言,你将张姨娘带过来吧。”
云暖阳是个风流的人,便是在书房里做什么荒唐的事情,那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和张氏在书房的风流,也是有过那么几次的。
若是往常,自己吩咐之后,他身边的小厮必定也是会匆匆的跑出去,将自己的女人给接过来。
可是如今,小言面上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分为难之色,恐惧之色。
“这个,这个,如今要瞧张姨娘,似乎是有些不方便。”
云暖阳生生忍住了将自己手中茶盏扔出去的冲动,不觉言语有些不快了:“怎么,如今她倒是拿乔起来了?我惹她不痛快,她倒是推三阻四的,竟然是不想见我。”
此事纸也是包不住火,小言也是心知此事必定不能隐瞒,故而也是只能实话实说:“前些日子,张姨娘得罪了九公主,九公主将她给绑了,送到了夫人院子里面。而夫人将她关在了柴房里面,刘管家喝醉了酒,居然是将张姨娘给,给欺辱了。而夫人说,说既然两情相悦,岂不是应该成全?所以,所以干脆将张姨娘给了刘管事。”
小言说到了这儿,却也是不觉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瞧着云暖阳。
云暖阳面色铁青,一张俊容却也是好似冰块一样了。
然而还有些话儿,小言却也是不敢说。
张氏跟了云暖阳,哪里肯跟个下人,自然闹个不休,不肯听从。
然而刘管家跟着温意如久了,那也是个面狠心辣的人。他揣测出温意如的意思,非得要好好折辱张氏不可。况且张氏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过是个下人,那也是让刘管家听了,很有些不是滋味。
正因为这样儿,刘管家也是提了鞭子抽打,让张氏被打得遍体鳞伤,据说还将张氏一颗**给生生咬下来。
而张氏被他玩了后,更被刘管事几个下人轮流糟蹋。
据说如今,张氏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
夫人平时瞧着那样子温柔,那样子的尊贵,可是若是狠起来,却也是狠得厉害。
云家上下,谁也是不敢得罪夫人。
甚至有些话儿,小言也是绝对不敢在云暖阳面前搬弄。
云暖阳唇瓣却也是生生挤出了一丝笑容,缓缓的说道:“怎么这些事儿,我竟然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小言不敢回答,只得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好似木桩子一样。
云暖阳的心中不但怒,而且惊!
他从小受尽宠爱,什么东西都是唾手可得,说到见识更是比这里的人强。正因为这样子,云暖阳对于这一世的父母,其实隐隐有些轻蔑的。
可如今自己在云龙城面前失宠后,方才隐隐觉得许多不方便。
如今温意如的行事,更好似再给了他重重的一拳。
自己的小妾,随意动了欺辱了自己也还罢了。
要紧的是,好几日了自己居然是丝毫不知!
温意如控制内宅的手腕,居然是这样子的厉害。从前温意如一颗心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这也还罢了。若自己和温意如有些分歧,想不到居然是被温意如打脸至此。
云暖阳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将面前一切都是生生撕碎。
而他好不容易,方才是生生的忍耐起来。
他的嗓音却也是不由得转而温柔:“你将张姨娘叫过来,就说是我要叫的。”
小言内心之中也是充满了疑惑,想那张氏已经是被弄脏了身子。纵容从前千娇百媚,以云暖阳那样子绝傲的性儿,难道还能将下人穿过的破鞋又捡起来穿到了自己的脚上?
不过小言虽然是疑惑,却也是实在问不出口。
云暖阳如今隐隐含怒的样子,谁又能当真问出口呢?
小言可不会如此不知趣。
不过仔细想想,那张氏确实也是个美人胚子。云暖阳眼光不错,所挑选的美女无不都是千娇百媚,活色生香。睡过了后舍不得,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也不多时,张氏也是被领过来了。
不过短短几日,张氏却也是饱受摧残和折磨了。
她原本是一朵娇嫩鲜润的花儿,可是如今这朵花儿却也是被生生摧毁了。
瞧她模样,一脸憔悴,更是好似老了好几岁了。
见到了云暖阳,张氏顿时扑过去,呜呜的哭起来:“我的爷,我,我还以为,自己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几日,张氏也是受尽苦楚,被那等下贱的男子碰了,一个接着一个。
这样子的折磨,是张氏想都没想到的。
她虽然是商户出生,可是却也是自幼娇宠,等嫁给了云暖阳,云暖阳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而在从前,张氏又哪里受过这样子的苦呢?
她内心一片困惑,也是说不出的委屈。自己不过是听了云暖阳的话,前去得罪王珠,原本想最多不过是被王珠责打几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从前云暖阳在她心中是无所不能,如今却也是生生将她往火坑里推。
可现在,能救自己的也只能是云暖阳啊。
张氏的身躯却也是不觉轻轻的颤抖。
她穿着一件宽大的旧衣,从那领口之处,可见一些凌虐的痕迹,触目惊心。
云暖阳瞧在眼里,不觉心惊。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怜惜之情,反而平添几许厌憎。
张氏已经是被别的男子糟蹋了,云暖阳只觉得她脏。
他喜欢女子千娇百媚,活色生香的模样,而不是那等残花败柳的不堪样子。
原本有一桩事情,云暖阳是有些为难的。
谁料温意如如此行事,阴差阳错,反而让他心中那缕为难之意不觉淡掉了。
他整起容色,一脸温和,将张氏拉起来:“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受苦了,别的人也是别想要欺辱你了。”
说到了此处,云暖阳将一杯茶水奉送上来:“你先喝口茶水,再和我说说受了什么苦。”
张氏原本忐忑的心,却也是不由得被云暖阳安抚了。
她原本担心,温意如动手了,云暖阳是不敢对亲娘下手。
可是转念一想,云暖阳是大丈夫,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人送给被人糟蹋呢?
张氏也是当真有些口渴了,咕咕将那茶水喝了个干净。
她舌尖儿轻轻一舔红润唇瓣之上的水珠子,一双眸子也是顿时有了光彩。
张氏正欲哭诉,蓦然脑子也是有些晕晕沉沉的,她眼前的景色却也是有些糊涂了。
她吃惊的看着云暖阳,心中说不尽的震惊伤心,说不出的酸涩痛楚,更有道不尽的愤怒!
张氏也不是傻子,自然是知晓这茶中有些问题。
“爷,你,你,为什么?”
云暖阳眉宇之间,却也是顿时平添了几许悲悯之色了。
“我也是没有法子,这一局,又让九公主赢了。张家,我也是不能留了。王珠咄咄逼人,若是借着张家拿住了我的把柄,必定是不依不饶的。”
张氏听了云暖阳的话,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云暖阳言下之意,自己的娘家竟然是被云暖阳给屠了!
她好似吃了黄连,嘴里苦,心里也是苦。
自己真傻啊,瞧错了人,当初游说自己家里攀附云暖阳。
还以为能有一场富贵呢,每次自己回家也是被奉承。
可是谁能想得到,自己竟然是将自己一家人送到了阎王殿!
这一刻,张氏眼中充满了仇恨,甚至连云暖阳都是不敢逼视了。
平时在自己面前乖顺争宠的小猫,此时此刻居然是这样子的眼神。
这甚至让云暖阳也是有些不平衡!
他不觉烦躁:“我也是迫不得已,壮士断臂,忍痛割爱。你该恨王珠,若不是这九公主贪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儿?”
云暖阳甚至觉得张氏很不懂事,都这个样子了,还跟自己来争。
张氏凄厉的说道:“如今,你也是容不得我了吧?”
这茶里,必定是下了药。
云暖阳躲避张氏的目光:“如今你活着,还不如死了。只不过到底跟我相好了一场,我又如何忍心。过了一阵子,你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别人,别人都会知晓你是被王珠逼疯的。不过,我仍然是会让你锦衣玉食过一辈子。”
若是张氏死了,未免也是太明显。
不如疯了,那也是闹不出个什么事情出来。
再将张家灭门的事情推到了王珠身上,毕竟是王珠夺走张家的资产。
到时候,只说张氏知晓了一切,所以方才是被生生逼疯。
无论如何,王珠逼疯了自己的妾,那也是平添一条恶名。
至于张氏这个疯妇,他自然不能留在身边,大约会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送去乡下院子吧。
如今张氏这个样儿,云暖阳就算是多瞧一眼,那也是十分厌恶。
张氏顿时好似呆滞了一般,一双眸子竟然是不觉流转了几许茫然。
她轻轻哭泣,泪水盈盈:“爷,你怎么这么狠心,竟然是这样子待我?你,你不疼爱奴家了吗?”
云暖阳原本对张氏是颇为厌憎了,此刻却也是不觉回忆起张氏从前的温柔可人。
他眼中神色不觉温柔起来,甚至不觉柔柔哄哄:“你不要怕,有爷守着你,你也是绝不会受苦的。”
张氏似乎是怕极了,好似一只柔顺的猫儿一般轻轻的偎依过去。
而云暖阳,也是按住了张氏的肩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氏脑袋蓦然狠狠一撞,将云暖阳的下颚生生顶得极为痛楚。
随即张氏张口一咬,竟然狠狠的咬住了云暖阳的耳垂!
一股子剧痛传来,云暖阳顿时大骇!
他狠狠揍打张氏的小腹,却也是不见半点留情了。
咔擦一声,张氏肋骨居然是被云暖阳生生的打断了。
然而张氏好似不知道痛楚的一般,竟然是死活都是不肯松口。
云暖阳一声惨叫,张氏竟然生生咬下了一口血淋淋的人肉!
咚的一下,张氏却也是被云暖阳踹到了墙角。
张氏唇角流淌了鲜血,却也是破口大骂:“云暖阳,你这个畜生,你这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只靠女人的蠢货,人面兽心的畜生。我张家是瞎了眼珠子,才跟了你这个没有的货色,才害得家破人亡。只恨我有眼无珠,居然是瞧中你这个只会说些漂亮话的锦绣皮囊。”
而云暖阳当真是气疯了,顿时过去,狠狠的踹了张氏几脚:“贱妇,我瞧你是当真不知道好歹。”
他眼中充满了暴戾之气,而张氏却似乎一点都不怕。
她盯住了云暖阳,蓦然咯咯的发笑,笑容却也是分明平添了几许痴傻之意了。
那药性发作,张氏脑子也是有些不清楚了,只恐怕也是快要变成了傻子了。
云暖阳眼中骇然的冰冷怒意,却也是不见减少半点。
不错,之前自己是想要张氏疯。可是如今,云暖阳却也是咽不下这口气,只恨不得将张氏碎尸万段。张氏单单是疯了,又如何能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云暖阳素来爱惜容貌,如今张氏咬了他一片耳朵,那也是容貌有损,瞧着也是没那么风流倜傥了。
这样子恨意,又岂能轻易消除掉?
他手掌卡主了张氏的脖子,蓦然狠狠的捏紧。张氏翻着白眼,喉咙里面却也是发出了吼吼的声音。
张氏翻了白眼,脑袋一歪,过来阵子,便是没有气息了。
云暖阳耳边鲜血流下来,染红了他的面颊,滴落在了张氏的面容之上。
张氏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人面颊染上了血珠子,竟然是显得那说不出的可怖。
云暖阳喘了几口气,倒是终于松了手了。
张家没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处置张氏。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张氏相好了一场,必定是会心中不忍。
可事到如今,这疯婆子死在了自己手中,云暖阳居然没有半点伤怀。
至于张氏如何处置,倒也是并不困难。
干脆,就推到了那刘管事身上。逼迫自己妾室,还将张氏给生生掐死了。
况且这刘管事听从温意如的话,却来羞辱自己,云暖阳心里也是受不了的。
正在此刻,云暖阳听到了外头有些动静。
他蓦然面色一狠,自己这般样儿让别人瞧见,终归有些难看。
自己名声,总是难免有些受损。
这样子想着的时候,那人却推开门进来了。
进来的人是丰盈秀丽的女子,居然是云暖阳的妾室春氏。
春氏瞧着眼前一幕,顿时一脸惊惶之色。
她却扑向了云暖阳,言语十分关切:“我的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这个贱人纠缠于你,竟然将你弄伤了?”
说到了这儿,春氏却也是一脸疼惜瞧着云暖阳耳朵的伤口。
见着是春氏,云暖阳也是松了口气。
他待春氏的态度,却也是似乎比从前要温柔些:“这都是因为她自己想不过,总是觉得这是我的错,待她不好。只不过她也可怜,被我娘这样子欺辱,难怪怨恨我。”
春氏却不乐意了:“爷,你都被她伤了,还这样子为她说好话。我早就说了,张氏特别小性儿。而且,谁知道她是被逼迫的,还是自己水性。每次我说她一句不是,你总是十句八句的维护她,可是她却也是如此待你的。”
云暖阳知晓春氏素来爱争风吃醋,如今这样子说,倒是一点儿都是不奇怪。
春氏这性子,若不发狠多踩张氏两下,倒是不像她了。
云暖阳也定了定神,命自己下属处置张氏的尸首。
这桩事情,不会有什么难办的。没有人会为张氏鸣冤,而且温意如更会这样此事。
春氏为一些医术,为云暖阳洗了血污,敷了药。
她泪水盈盈:“我的爷,你怎么这样子可怜,被那小贱人伤成这个样子。我,我不知晓多心疼呢。”
云暖阳却也是禁不住搂住了春氏,香了香她的脸蛋。
他言语有些幽润:“若不是九公主,哪里会这样子呢?我们还是可以在一道,十分快活的。春娘,你想不到九公主死呢?”
说到了这儿,云暖阳伸出手,在春氏身躯之中摸索。
春氏的呼吸,却也是有些急促了。
她含着酸意:“我自然是,是恨不得让九公主去死的。”
云暖阳在她耳边轻轻柔柔的说道:“从前,你不是会养一些奇妙的小虫子,如今你再重新养一对儿,你说好不好。”
他内心有一个声音,在疯狂撕咬,王珠必须死!
别的手段用过了,可是春氏那奇妙的蛊术,王珠还没有领教过吧。
从王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弄死阿不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见这就是王珠的软肋。
春氏笑得娇滴滴,甜得好似能滴出水来:“我自然什么都听爷的话,就是怕爷自己舍不得了而已。”
云暖阳蓦然狠狠的扣住了春氏的肩膀:“爷只要你,如今只想要让她去死。她算什么,不过是个,是个贱人。”
春氏顿时喜笑颜开,送上了香艳的红唇。
云暖阳爱慕春氏的娇媚,倒是真想跟春氏一番云雨。
只不过如今是多事之秋,云暖阳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儿要做,只与春氏纠缠了一阵子,就哄着春氏走了。
春氏满面红晕,却也是一派春情。
可等到云暖阳离去之后,她面上的春情却也是不觉慢慢的退下去。
她那秀丽的眉宇之间,却流转了一缕货真价实的伤感。
云暖阳莫非忘记了,当年他搂住了自己,说只要有他,自己这个女人就不用手上染血了。
她就在欢场,就是因为云暖阳这句认真的许诺,让春氏动了心了,真正的爱上了云暖阳。
如今云暖阳却已经忘了——
还有就是,张氏的事情。
不错,春氏确实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根本不会在乎张氏有多悲惨。甚至她跟张氏争宠时候,恨不得张氏被凌迟碎剐了才好。
若春氏是她设计的,若云暖阳误会张氏背叛或者偷汉,狠狠处置了张氏。那么张氏就是悲惨十倍,春氏也是能欢喜得拍手。
可云暖阳明明瞧着张氏没什么对不住他,仍然能狠成这样子。
兔死狐悲,春氏也是有些不好受。
况且,方才自己那姿态,她不想承认,却知晓自己下意识的举止,是因为自己怕了。
她曾经是欢场女子,遇到危险时候,怎么做能保护自己,这是春氏骨子里的本能。
自己方才怕什么?
怕云暖阳杀了她?
春氏打了个寒颤!
东海四季如春,春氏却也是感受到了货真价实的寒意了。
只不过云暖阳的性情,春氏倒也是知晓几分的。
云暖阳既然是开了这口,若自己不肯顺了,以云暖阳的性儿,那也是必定不肯干休。
春氏虽是有心筹谋,一颗心却也是不觉乱糟糟的。
思虑一阵,春氏也是悄然取出了两枚细卵,放在了碧玉杯中。
她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点点的鲜血滴落,那细卵也似泛起了一缕淡淡的光华。
云暖阳踏出了春氏的院子,情热已退,却也是掩不住自个儿心中的那么一缕烦躁之意。
最近自己,可谓是处处不顺。
云暖阳内心却也是打定了主意,还是要将温意如给哄回来。
温意如对他这个儿子,只当做心肝儿肉一般。可惜上一次,自己利用张氏之事,让温意如有了别的想法。而那个时候,自己心绪纷乱,也是难免对温意如言语有些不客气。
温意如并不是个寻常的妇人,她不会在儿子顶撞了后黯然神伤,而是会用一些手段。
如今张氏的处置,就是狠狠的落了云暖阳的面子。
云暖阳原本应当生气动怒,只不过如今自己既然是处境不顺,自然也是不好对温意如再闹什么性儿。
温意如对云龙城很有些法子,自己要哄好了温意如,也是能缓自己与云龙城的关系。
正因为如此,云暖阳并不觉得这是跟温意如闹的好时机。
温意如如今虽然是对他有些看法,然而云暖阳也自信能哄好这个亲娘。
这么多年相处的情分,总也不是假的。
然而可巧此时,眼前平添一道素净的身影,婀娜多姿间蕴含了一缕锋锐之意。
云暖阳抬起头,想不到自己居然是跟王珠不期而遇。
眼前的少女虽然是那一身极为素净的衣衫,一双眸子却也是不觉灼灼生辉。
那股子泰然自若的气势,却是别的女子绝没有的自信风流。
如雪般的清秀容貌之上,却也是生生绽放了几许的艳色。
王珠目光流转,蓦然面颊之上流转了几许讽刺的笑意:“想不到竟然是在这儿遇见了夫君。”
而眼前的王珠,让云暖阳恨不得狠狠搅碎了,方才可消心中那无比澎湃的恨意。
“九公主如此聪慧,又能安然无恙,实在是令人可喜可贺。”
云暖阳言语平静,却掩不住内心之中的暗潮汹涌。
王珠冉冉一笑:“夫君对我可谓是关怀备至,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是关注。难怪,夫君比别的人都知晓我的安然无事。”
眼瞧着王珠得了便宜还卖乖,云暖阳当真恨不得将王珠生生给揉碎了。
如此清秀的容貌,一双眸子却宛如黑水晶一般,说不出的深邃宁静。就连太阳轻轻的照下来,也将这一双眸子照不见底。
他向前了一步,似乎是能嗅到了少女的体香,那轻柔如棉絮的呼吸,似乎也能感受到。
云暖阳只恨不得将王珠生生揉碎在自己怀中,狠狠的蹂躏。就好似摔碎一块无暇的美玉,能让他产生那极为愉悦的快感。
然而一垂头,却也是顿时触及眼前少女宁定无比,安静无比的眸子,让云暖阳满身的邪火顿时也是消失无踪。
只知晓如今的王珠绝非自己能恣意侵犯,若自己妄动那也只会是自取其辱。
而这样子的滋味,却也是让云暖阳难以容忍。
王珠的唇角,那一缕轻蔑而又挑衅的笑意,更宛如利箭一般刺入了云暖阳的心中。
云暖阳咽下了喉头的一缕腥甜,却也是忽然抬头,有几分冷漠的说道:“九公主,可是不必太得意了。我瞧你终究是妇人见识,饮鸩止渴。得意了一时,以后会如何,只恐怕全不由得你算计。”
云暖阳胸口轻轻的起伏,内心是有些不甘愿的。
他素有大志,又怎么甘愿承认,自己会被一个小女子给生生比下去呢?
王珠,那不过是养在深宫的狡诈嗜血的公主。
也许王珠会一些算计人的阴狠小手段,可说到真正的谋略,王珠懂吗?她配懂吗“
“九公主大方一时,难道就没想过以后会如何?如今你将那些田地分给那些军户,名义上这些军户都是可以依附别的任何人。到时候,九公主便是与人计较,那也是寻不到什么理由。如此愚蠢,自作聪明,倒也是十分让人觉得可笑。”
云暖阳这样子说,自然是想要刺穿王珠那股子的骄傲和倔强。
然而他一番言语,王珠可谓是玉容无波。
她一双眸子,甚至是有些了然。
“夫君这样子聪慧绝伦的人,为什么要说出这些愚蠢无知的话。我如此行事,那些东海的其他军户,难道不会有些眼热。夫君年幼时候,著作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红骑军夺得天下的情节。他们说出的最有诱惑的话,就是打到那些权贵,分走田地。谁要能给予这样子的诱惑,自然能引诱到民心的归附。今日此举,并不是什么迫不得已,而是我大夏在东海称霸的一着妙棋。”
“至于夫人说那有心网络又如何?有了比较自然是有了不足,难道名下的其他军户,会不眼红嫉妒有人能够如此自由,自主拥有田地?我瞧非但不能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动摇人心的开始。”
“说到了这儿,我难免是有些好奇了。夫君既然是能有如此的聪慧见识,反而平素行事,居然是这样子的平庸,这样子的无趣,这样子的短见?”
王珠字字句句,仿若说到了云暖阳的心口。
甚至让云暖阳掌心生出了一缕汗水!
为什么,明明是个毫无见识,养在皇家的女子,就能从自己所写的东西之中窥测到如此?
那双明润的眸子,更好似刺破了自己的皮囊,看到了自己不堪的内在。
云暖阳原本因为穿越而来油然而生的一缕优越感,如今却也是顿时都荡然无存。
一股子的恼怒之意顿时涌上了云暖阳的心头,转头之际却也是只看到了王珠盈盈离去的婀娜身影。
对方将自己视若无物的模样令云暖阳格外受辱,对王珠油然而生的一缕杀意却也是萦绕在了自己的胸口。
王珠,必须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