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摄政王府,李如拂面色顿时不觉变了变。
轩辕无月容色不觉有些惶然,轻轻说道:“太后,无月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了。”
李如拂不置可否,可轩辕无月从小跟着李如拂一块儿长大,自然也是知晓李如拂的心意。
李如拂分明是动怒生气了。
轩辕无月只得说道:“那摄政王分明并非真爱九公主。不过是拿她当个宠,趁机气一气太后。可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该在母后跟前,议论了这样子的话儿。摄政王面子过不去,可是不能承认,为了气母后才跟那九公主一番相好。故而,故而居然当真有娶了。”
说到了这儿,轩辕无月偷偷的看了李如拂一眼,察觉李如拂面色十分难看。
李如拂心中发堵,王珠运气实在太好了。
之前自己逼着王珠踏入房中,却让端木紫麟误以为王珠当真肯为他去死。
轩辕无月又卖弄聪明,点破端木紫麟的心思。
端木紫麟既不想在自己跟前示弱,又感动于王珠那所谓的真情,故而居然是应允了这门亲事。
这可当真是,阴差阳错啊。
李如拂一时之间,酸楚难言,说不出话儿来。
这诸般机缘巧合,原本端木紫麟不过是一时之气,如今居然是当真是要娶了。
居然让王珠这只乌鸦,当真飞上了高枝。
时运如此,这大夏的九公主居然是有些福分的。
李如拂更恼恨的是,还是自己亲手将王珠给接入中辰。
若非自己,端木紫麟又怎么会留意到这个大夏公主,更为了气自己撩拨大夏公主。
这些年来,自己和端木紫麟相互斗法,那也可谓是有来有往。
可是端木紫麟,手段不该这样子的上不得台面啊。
干脆拿个女人,来气自己。
李如拂已经又气又恨,恼恨到了极点了。
偏生轩辕无月居然还不知趣,仍然是没完没了的提及这事情。
轩辕无月嗓音里充满了恼恨,后悔:“摄政王必定也是有所后悔,故而在选秀时候失态。之后又刻意试探,用些手腕试探太后。想不到,又让这个九公主占尽便宜。哎,若不是母后挑了这王珠入中辰,也是不会引起摄政王的留意。可是我瞧那大夏的九公主,却似乎并不如何在意这份恩德了。”
这字字句句,可是都戳我了李如拂的心窝子,让李如拂不觉心口流血。
李如拂蓦然沉声说道:“无月,不必再说了。”
轩辕无月是李如拂瞧着长大的。
闻言,轩辕无月面颊之上惶恐之色更浓。
她泫然欲泣,而李如拂居然是并未等候,径自离去。
待李如拂走得远了,轩辕无月手帕子轻轻擦去了面颊泪水,面颊之上的伤心之意顿时也是消失无踪。
她面颊之上,反而不觉流转一缕不屑笑容:“瞧来尊贵的太后娘娘果真是气得很了。人前那宽厚仁慈的模样,居然也是不去装一装了。”
轩辕无月随行的侍女听到了自家主子这样子,竟然并不觉得如何惊讶。
轩辕无月径自离去,却并非是去皇宫方向。
她戴上了面纱,摘取了有宫中印记的佩饰,随即,便是踏入了一处酒坊之中。
单独开辟的雅室,里头一名俊雅的男子,他微微含笑,浅浅饮酒。
这个俊雅的美男子,赫然正是林墨初。
看到了轩辕无月踏入此处,林墨初并无丝毫讶然之色。
林墨初却也是冉冉一笑。
他们两人,自然是早就相识。
王珠曾经点明,林墨初与中辰之中某人勾结。
而这个某人,就是这位中辰公主轩辕无月。
想来李如拂也是绝没有想到,平素在她跟前温顺乖巧的轩辕无月,却也是并不是那样子的驯善。
轩辕无月今日心情竟然是极为不错的,她饮下了一杯酒,一张俏丽的脸颊却也是顿时流转了丝丝的晕红。
“林公子,我从出生到现在,是从来没有这样子的欢喜。你是没瞧见李如拂那个老妖婆的那副嘴脸,实在是令人十分痛快。她一直便是那般高高在上,可是如今呢,还不是个被男人丢弃的弃妇。那种样子,哈那种样子,我如今回想起来,居然也是很想要笑出声。”
轩辕无月样子仍然是极为天真的,可是那股子的天真之中,却也恶毒得浑然天成。
“她不是要端起架子,做出那所谓中辰太后的威风?可我都可怜她,被端木紫麟打脸,被王珠打脸。还要强撑架子,假装自己有多么的高贵。这落毛的凤凰,却也是不如山鸡。我和母亲这么多年,在她跟前卑躬屈膝,跟小狗一样百般讨好。如今,可是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轩辕无月这样子说着,一双眸子却也是顿时涌动了涟涟的光彩。
她兴致颇高,连饮了好几杯酒。
每次轩辕无月举起酒,敬一敬林墨初,林墨初便是礼节性的饮下一口。
而林墨初的面颊之上,至始至终,均是微微带着笑容。
“如今局面,岂不是我和无月公主都想要瞧见的。”
轩辕无月轻柔的说道:“不错,我听你的话儿,让你主子来中辰。你说你的主子,那个大夏九公主是个不驯恶毒的人。若入了宫,得到了权势,必定能狠狠打脸李如拂。从李如拂的手中得到了权利,再让李如拂恨得牙痒痒的。所以,我替你暗示,让李如拂生起起王珠的心思。”
林墨初微微一笑:“可之后的事情,却也是更加妙了。你我均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也是瞧中了九公主,还要娶九公主为妻。既然如此,促成此事,你我都是有些好处。”
轩辕无月轻啐:“王珠算什么,大夏的九公主,嫁过人的女人。端木紫麟痴恋李如拂多年,又怎么会瞧得上她?不过是,气恼李如拂居然如此算计,拿着王珠做筏子,气气摄政王而已。”
轩辕无月言语之间,也是对王珠颇为不屑。
她推波助澜,可她认为,自己的对手是李如拂,而不是什么大夏的九公主。
王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她轩辕无月手中的一枚棋子。
林墨初却不置可否,他并不觉得,端木紫麟只是将王珠视为娈宠。
虽并不知晓其中究竟,也不知晓端木紫麟和碧灵宫宫主的牵扯。可是林墨初却是个十分了解王珠的人。
这位大夏的九公主,若没有得到真情相待,又怎么会对端木紫麟低头?
而且,这些女人也是将端木紫麟想得太过于简单了。若对王珠无意,端木紫麟又为何要宣称非得要娶王珠呢?
轩辕无月眼中恨意越深:“所以,我偏要言语相激。原本,摄政王不过是玩玩而已。可是李如拂贪生怕死,平白成就了王珠。我更抓紧机会,让王珠这个娈宠成为真正的摄政王夫人。我要李如拂品尝到输的滋味,不但要输,而且还要输得十分不甘心。输给一个,她根本瞧不上,摄政王也不爱的女人。端木紫麟的妻子,竟然让个嫁过人的女人得到。这可是比别的什么都要羞辱这位尊贵的太后。”
轩辕无月确实认为,端木紫麟认了王珠的名分,是她的成全和功劳。
她心尖微酸,只觉得也许自己是全世界最了解端木紫麟的女人。然而,却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轩辕无月不觉在想,王珠是逼着去瞧端木紫麟。
可若是自己,没有任何逼迫,她也是能踏入那个房间。
林墨初淡淡含笑,只不过听到轩辕无月言语折辱王珠时候,他眼底流转了一缕幽光。
他言语温雅:“无月公主,说来摄政王虽然是姓氏不同,可也应当是轩辕皇族的血脉吧。论起来,他似乎还应当是你的堂叔。故而无月公主对摄政王的爱慕,实在是畜生不如的行径。”
轩辕无月顿时抬头,有几分恼恨的盯着林墨初。
从小到底,她掩饰自己本性,掩饰自己的情感,都是掩饰得十分出色。
可是林墨初就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看出了这一切。
这实在是让轩辕无月有些狼狈。
不过,她与林墨初虽无任何情分,这个男人却似乎是整个世界上自己唯一不需掩饰本性的人。
真不知晓,当初林墨初怎么看穿了自己的恶毒,并且最后达成合作的。
想到了这儿,轩辕无月有些嫉妒:“怎么,说到你那个女主子,你便是不乐意听了?听说你是九公主的入幕之宾,想来也是享尽温柔。只不过,你抱过的女人,如今要去向摄政王投怀送抱了。无权无势,自然也是任人宰割,连床上的女人都留不住。”
林墨初懒得解释,面色不变:“故而难怪无月公主,如此憎恶李太后。虽然人家已经是太后,虽然你年纪只有太后一半大,可人家仍然是摄政王的真爱。而美丽鲜嫩的无月公主,不过是路边的野花,并不能得到寻芳客的眷顾。”
轩辕无月面色沉了沉:“林墨初,咱们互挖伤疤,似乎也是没什么意思。”
她放缓语调:“我恨李如拂,也绝不会因为争风吃醋。而这女子当年争宠,用尽手腕,我在她名下也是如履薄冰。咱们合作,如此顺利,还是要继续合作下去。”
林墨初冉冉一笑:“公主说得极是。摄政王容忍了李太后这么多年,可是明处有九公主,暗处有我们,到最后摄政王一定不能忍下去。到最后,必定势成水火,不能相容。”
轩辕无月冉冉一笑,笑容越发深邃:“林墨初,我觉得我跟你合作,整个中辰,最后都是落入我的手中。”
轩辕无月心里那个人是端木紫麟,可是却并不妨碍她满面红晕,醉醺醺的倒入林墨初的怀中了。
她娇滴滴,软绵绵的说道:“其实,你这样子的人,又如何会真心随了九公主?想来这个大夏的九公主,不过是你前进道路之上的踏脚石。”
林墨初抚摸轩辕无月的发丝,不置可否。
轩辕无月虽然幼稚浅薄,没什么自知之明,可也是有几分小心眼,小算计。
还是有些用处的。
有些女人就跟男人一样,便算心里另有真爱,却也是仍然能一心去勾搭别的什么人。
比如,眼前的轩辕无月就是如此。
忠心?林墨初知晓自己是绝不会对任何人忠心的。
只不过利之所向,就是他林墨初的所到之处。
目前,王珠还是没有让林墨初失望过。
他无意纠正轩辕无月的想法,毕竟林墨初已经隐隐感觉到轩辕无月对端木紫麟那扭曲变态的占有欲。
既然是如此,让李如拂挡一挡,也是好的。
林墨初漫不经心的想着,内心之中毫不犹豫盘算推那李如拂去挡煞的事儿。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轩辕无月盘算得极好。
可林墨初盘算的则是,轩辕无月跟李如拂相争,王珠得力。
目前,王珠这一路也是极为顺畅。
摄政王府之中,待李如拂离去,王珠却不觉有些嗔怒。
当众亲热,王珠也是有些难以忍耐。
她有些无言以对,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端木紫麟事情的场景。
对方冷冰冰的,可谓是十分孤傲。
他高高在上,一言不合,便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可是如今,却是一言不合,便是要亲亲啃啃的。
然而对方宽厚的手掌,却也是包裹住了王珠的手。
他察觉到了王珠手掌间那细细的一些茧子,故而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的爱惜之意。
蓦然捧起了王珠的手掌,去亲吻王珠的掌心。
冰冷的唇瓣,落在了手掌心上,却也是分明带来了一股子的灼热。
王珠内心狂跳,宛如打鼓。
这样子的亲吻,却似不带任何的色欲,竟似有几分虔诚和圣洁。
阳光给端木紫麟的身躯染上了一层光彩,王珠怔怔的想,自己一定是疯掉了。
她与这个男人有说过几句话吗?却忍不住有这样子动心的感觉,甚至难以遏制。
蓦然,对方的牙齿轻轻的咬了王珠的手指尖儿,王珠一阵子的酥麻,顿时也是抽回了头。
王珠不满:“摄政王,你可是当真生了病?”
不但李如拂有所怀疑,眼见端木紫麟这样子有精神,王珠也是有些怀疑之意了。
莫不是,故意诓自己的吧。
她只觉得自己的怀疑,也是有理由的不是?
“若非练功不顺,我绝不会离开你。”
端木紫麟嗓音沙哑又甜蜜:“再跟你重逢,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就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王珠脸红了,好半天,还结结巴巴的说道:“摄政王,你,你还真是会说情话啊。”
她心狠手辣,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是可以做。
自认也是个双手染血的人。
可是这方面的纯情,却也是不可思议。
端木紫麟一笑:“我说的可是真的,绝没有骗你什么。”
他扯过了王珠,让王珠倒入了他的怀中,端木紫麟却也是不觉抱着王珠说道:“九公主,你替我梳梳头发吧,我的头发都乱了。”
王珠抬头看着他,看着他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
一股子怜惜之意顿时涌上了心头,王珠却也是不觉轻轻点点头。
端木紫麟的头发,确实也是有些乱了。
面前明镜若水,端木紫麟跪坐在软榻之上,对着这一面明镜。
王珠跪在了端木紫麟的身后,手指拔下了一枚发钗。
发钗一松,端木紫麟的头发顿时也是垂落下来,乌黑光润,长发及腰。
王珠挺直了背脊,人在背后,手却伸到了端木紫麟的面前。
这样子的姿势,好似王珠从后往前,抱住了端木紫麟一样。
然而王珠却也只是轻轻的摘下了端木紫麟面颊之上所戴的那张面具。
那张明润如月光,却比月光多了几分华彩的面颊顿时也是露出来,好看得动人心魄。
王珠用碧玉梳子,一点一点的,慢慢的为端木紫麟梳理发丝,却也是极为轻柔。
明明这个男人,是全天下最凶悍的美丽野兽,可是王珠却将他当成了易碎的瓷器,要好生呵护的。
那一下下的梳理头发的动作,却也是那样子的温柔,那样子的轻柔。
那原本有些凌乱的发丝,却也是已经让王珠梳理得整整齐齐的了。
王珠瞧着镜中两个人的倒影,她自认姿色不俗的。可是若让端木紫麟一衬托,她如今还颇有风姿的俊俏面容,就顿时别衬托得有些平庸了。
王珠叹气,甚至是有些愤愤不平。
一个男人,生得这样子好看,还要不要给别的女人活路?
仔细想想,也不觉气平,生平所见,除了夏侯夕这个男人,也没有别的女人能比这个男人好看。
便算是那美到极致的叶灵犀、凌雪梅,也似比这张脸逊色一些。
既然如此,这女人够不够没美,对于端木紫麟而言,似乎也是无甚差别。
王珠仔细瞧瞧,也不知晓是不是因为她偏心,又觉得端木紫麟比夏侯夕好看得多,是越看越好看。
王珠失笑,动作不觉微顿。
端木紫麟似有所觉,不觉询问:“九公主,怎么了?”
他嗓音醇厚,似令人不觉如沐春风,熏熏欲醉。
王珠不知不觉的,却也是将自己心里的话儿,顿时也是说了出来:“你生得这样子好看,可是比我要好看,真是让我自惭形秽啊。”
端木紫麟轻轻的嗯了一声,忽而认真说道:“你若是不喜欢,我毁了这张脸。”
对于自己容颜如何,端木紫麟向来不甚在意。
他甚至认真仔细的想了想,只需割了十数刀,便是十分难看了。若是控制好下刀的力道,也不过是些轻微的伤,对于走火入魔之类的风险一比,根本都是微不足道的伤损。
不过王珠要是喜欢,那也极好。
想到了这儿,端木紫麟心尖甚至不觉涌起了一缕甜意。
饶是王珠素来镇定,此刻却也是不觉吓了一跳。她顿时说道:“这张脸如此俊美,又是属于我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便是瞧瞧,那也是赏心悦目。”
她不知晓端木紫麟是不是再调笑自己,可是却也担心端木紫麟会当真,故而决计要将话儿说个清清楚楚的。
端木紫麟一笑:“既然如此,我便寻些灵丹妙药,让容颜不老,一辈子都是十分年轻,让你瞧见了也是欢欢喜喜的。”
王珠微微一怔,随即一梳到底,她低低说道:“那倒也不用,我也不求长生不老,也不求年轻美貌。人岁数有限,总是会老的。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老了去,相伴到老,那也是不错。”
端木紫麟一笑:“当然很好,等你死了,我也自尽,总要跟你一道。”
他这样子说,王珠倒也并无反驳之意了。
王珠骨子里,也是有些疯狂之意的。
她甚至不觉清清楚楚的知晓,自己所向往的,就是这样子不死不休,独一无二,能共死不能独活的爱情。而这,就是属于她王珠,属于这个大夏公主的真爱!
要是端木紫麟死了,她也会去死的。
母后虽然会伤心,可是还有太子哥哥和六皇兄。而且,母后这辈子也是会平安到老的。
这些话儿,王珠并没有说出口。
可是王珠却也是有一种感觉,感觉纵然自己不说,端木紫麟也是明白。
她忽而轻轻的说道:“以后摄政王就叫我小九吧,母后和太子哥哥,都是这样子叫我的。”
端木紫麟轻轻的嗯了一声。
王珠笑着说道:“六皇兄叫我阿珠,他可是不怀好意,偷偷骂我跟猪一样蠢。小时候我很娇气的,因为他这样子取笑我,我大哭一场,还不肯出来见人。后来母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我哄回来,让我开心起来。”
明明早经历过许多事情,明明已经习惯了容似冰雪,明明见惯血腥,明明心硬如铁。
却在这一刻,王珠的眉宇之间,却也是不觉平添了几许淡淡的稚气。
王珠不觉眉宇温柔,哎,太子哥哥也是不知晓用了什么手段。
从那以后,王洵可是没有再那么叫自己了。
她没留意到端木紫麟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容貌,却也是眼神柔和。
端木紫麟又嗯了一声,过了阵子,却也开口:“小九——”
他忽而有些气闷,王珠称呼自己,似乎也是没办法有十分亲昵的称呼。
甚至端木紫麟这个名字,其实也算不上唯一。
从前端木紫麟并不觉得如何。
可是如今,他却也是隐隐觉得可惜。
王珠听见端木紫麟这样子称呼自己的名字,心中顿时流转了一缕奇异的感觉。
端木紫麟反握住了王珠的手,十指相扣,让王珠轻轻的靠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王珠叹了口气,瞧着镜子里的容貌,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的倒影。
感受着这手心之间的热度,却也是忽而觉得,若能一生一世如此,似乎也是不错的。
耳边,却也是听着端木紫麟轻轻的说道:“你说咱们,要是跟现在一样,一生一世在一起,好不好呢?”
王珠顿时有些惊讶,却隐隐猜测到了,也许自己和端木紫麟之间,有一股子别人没有的默契。
端木紫麟将王珠拉在前面,让王珠躺在了自己的怀中。
他动了情,朝着眼前这片红唇狠狠的吻下去。
狠狠的蹂躏,水乳交融,一片纠缠。
他的唾液,他的气息,充斥在王珠的唇齿之间。
让王珠一阵子的悸动,身躯瑟瑟发抖。
蓦然,端木紫麟止住了身躯,他顿时跳起身来,微微有些狼狈。
王珠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了端木紫麟的下衫。
王珠轻笑了手指,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抚摸吻得微微红肿的唇瓣。
端木紫麟靠着墙壁,放任让空气之中的凉意浇灭身躯之中的灼热,却在瞧见王珠轻抚红唇时候顿时破功。
王珠可知晓,这般无意识的动作,对于自己而言,又是何等的诱惑?
他可知晓,自己体内稍减的灼热,如今却也是点燃得更加凶猛。
王珠轻轻抚摸唇瓣的举动,让端木紫麟一阵子的口干舌燥,脑子里面更似有火焰在点燃,竟似要将这具身躯生生焚烧殆尽。
那股子灼热的欲念,竟似让端木紫麟的心尖也是微微发疼。
端木紫麟蓦然又跪在了塌上,他拉过了王珠,手指略略有些粗鲁的擦过了王珠的下颚,又擦过了王珠有些湿润的红唇。
端木紫麟浅浅的亲了两下,并不敢亲吻太深,只恐怕自己克制不住。
他舌尖儿轻轻舔了王珠红唇一下,那股子销魂蚀骨的感觉又涌上来。
端木紫麟却也是轻轻的放开了自己的手掌。
他自然是极想要王珠,现在就想要。
可却也是绝不能。
自己答应过王珠,唯独到了新婚之夜,才能得到她。
既然是如此,他对王珠的承诺却也是绝不能更改。
还是,快些跟九公主成婚,端木紫麟简直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端木紫麟蓦然闭上眼睛,睁开时候,一双眸子深邃沉稳,倒也似沉定了许多了。
他轻轻说道:“小九,我饿了。”
那甜蜜的嗓音之中带着沙哑的欲念,却也是让王珠顿时不觉打了个寒颤。
他好似一头猛兽,饥饿许久了,而自己正是这只猛兽的猎物。
“我忽而昏迷,还有些事情要处置。不若,不若你煮些东西,给我吃。”
王珠轻轻的嗯了一声。
她明白端木紫麟的意思。
身为中辰的摄政王,端木紫麟骤然无措,必定有许多人暗生猜测。
而如今,端木紫麟自是要压制那些猜测。
崔家,崔清芜手臂受伤,自然惹得崔家各房一阵子的闹腾。
各房的太太小姐们,都是带着伤怀、悲伤之意,送上补品与慰藉。
却更好奇的是,皇宫之中有谁居然敢动崔清芜?
据说是那大夏的九公主,倒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啊。
崔清芜纵然是受伤,那样子的应对,却也是近乎完美的。
她甚至只说自己是池鱼之殃,并不知晓王珠为何会忽下毒手。
如此说辞,自然绝不能让崔家的夫人小姐满足,却也是无可奈何。
从小到大,崔清芜就是个很会隐藏自己心思的孩子。
到最后,崔清芜面颊之上流露出了倦怠之色,这些崔家的女眷方才纷纷离去。
等所有的人都是离去之后,崔清芜面上的温和清雅都是不见了,随即而来的却是冷漠与锋锐。
这些女人,来这儿,却也是绝不是当真关心、在意自己。
只恐怕是来这儿,凑趣瞧自己的笑话,这才是真的。
将自己当做了乐子,特意来瞧一瞧。
倒是瞧得很有趣儿啊。
崔清芜容色不悦,更加恼恨。
她抬起头,忽而尖锐说道:“木棉,还不将我扶起来。”
木棉是崔清芜身边的贴身丫鬟,当她听到了崔清芜这样子说,面颊之上顿时流转了几许恐惧之色。
她不觉一阵子的迟疑:“小,小姐,今日你不必如此了吧。你,你都受伤了。”
人前,崔清芜是最和气的主子。
可是实则,崔清芜却分明有些个难以言喻的怪癖。
纵然不是对她凶残,木棉却也是顿时不觉为之心惊。
崔清芜有气无力的软绵绵说道:“我早便说过了,无论怎么,我都绝不能停。”
木棉眼底充满了那些不解之意。
从前小姐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五年前,小姐却也是变样了。
崔清芜拉开了手臂,只将如雪皓臂之上,竟有累累伤痕,触目惊心。
这一条手臂之上,这些伤痕,有些是新伤,有些却是旧日之伤。伤痕相互叠加,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了。
这样姿容清雅的崔家嫡出女儿,可是手臂上却偏生有这些可怖伤痕,就好似娇艳花朵下的累累白骨,美丽之中隐藏一股子凶狠残忍。
木棉不忍看上去,却也是轻轻的侧过头。
崔清芜却说道:“木棉,今日我只一条手臂,只能让你动手了。”
木棉瞪大了眼睛,却也是不觉目瞪口呆。
她顿时不觉迟疑,颤声说道:“小姐,奴婢不敢。”
崔清芜嗤笑:“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你受伤,也不是你疼。我的话儿,你也胆敢不听了?”
木棉自然不敢不听。
她颤抖取出了小刀,割破了崔清芜的手臂,让那些个鲜血一点一滴的滴落下来了。
那样子的鲜红,一片刺目。
崔清芜面颊之上,却也是顿时流转了那么一缕奇异的快意。
仿佛靠着这样子的折磨,崔清芜从中得到了某种变态的快感。
崔清芜不觉心忖,这刀子割肉固然是十分疼痛,可是又如何比得上自己那一颗心儿的锥心痛楚?
哎,没有人知晓自己的心是多痛的。
那些血,落在了砚台之上。
崔清芜靠着染血的墨,用笔吃力的写了一个个的名字。
这些对于木棉而言,并不陌生。
小姐总是满纸写了碧灵宫宫主,或者是端木紫麟。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子折磨自己,别的人却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五年前,崔清芜并不是这样子的。
崔清芜是崔家耀眼的明珠,崔家小姐之中的佼佼者。
可是不知怎么,小姐忽而就变了。她不但私下这样子的折磨自己,还刻意亲近李太后。甚至和大房的大少爷崔硅发生了冲突。
不过小姐的亲生爹娘,也就是二房的老爷夫人,还是十分赞同崔清芜的。
依附于太后娘娘,又有什么不好呢?
唉,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崔清芜也痴痴想着,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自幼,她是崔家的嫡出女儿,身份尊贵,又十分的聪慧,要什么就有什么。故而她追求完美,什么都要最好的。
等崔清芜长大一些,她还知晓自己另外一个身份。
原来她的母亲是叶家女,是在叶家刻意安排之下,方才让叶家血脉嫁给了崔家二房。
叶家的规矩也是有几分古怪,也许是历代这样子安排的叶家女儿多了,故而外嫁女的子嗣,也是叶家承认的叶姓女。
崔清芜最初的惊惶过去了后,她是个聪明的人,自然开始猜测这其中隐藏的种种好处。
叶家,还是有些势力,还有利用价值。
别人会为这样子双重身份惶恐不安,可是崔清芜这样子有野心的女子,却反而觉得能从中谋夺什么好处。
她被叶家赐了叶家的姓氏,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叶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