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老太太特意叫了大伙儿聚在一块儿吃晚饭。
“明天,婉儿就要动身去都城了。这一去,就要去做人家的新娘子了。山高水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老太太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还有点哽咽,不舍而慈爱地看着何婉。
何婉看着老太太,眼神里也含着点泪光。
这祖孙二人如此依依不舍的模样被各人看在眼中,各人对此的反应也不一样。有像云容和云士忠这样淡然的,有像云士昭这样动容的,有像几位姨太太那样看好戏的,也有像赵青娥和刘玉欣那样讽刺的,还有像云锦熙云锦俏那般满脸不敢而隐怒的……等等。
茉莉一想只为老太太的感受为主。
见状,忙笑着出声劝道:“老太太,表小姐这可是要嫁作人妇了,对方还是唐家的公子,这门好婚事,您老人家可是最高兴的。怎么这节骨眼儿反倒哭了?”
老太太摸了下眼角的泪,说道:“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我这是舍不得。”
“老太太,就你舍不得呀?”茉莉笑着,指了指已经泪水夺眶而出的何婉:“快看看,这九小姐都被你老人家勾得掉眼泪了。人也舍不得您呢。”
老太太见状,心里也感动,这个外孙女儿,是个真性情的,比府里的这些嫡亲孙女儿更贴她的心,能如此不舍得她,也是真亏没白疼她这么多年。
老太太伸手擦了擦何婉的眼泪,说道:“好了,丫头,我老太婆不哭了,你也别哭了。这是大喜事,咱们今儿可得高高兴兴的。”
何婉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云容这时接进话来:“可不是?祖母,你叫我们大伙儿来,可是好好地给婉姐姐送祝福给她践行的,可别让我们光看你们哭啊。我可不想特地来看两只大哭脸猫。”
听到云容的话,老太太破涕为笑:“你这丫头,你这张嘴呀……”
云容嘻嘻笑着,起身给老太太添酒,说道:“我这嘴啊,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爱说大实话!”
随口接的一句话,立刻将老太太给逗得笑出声来。
其他人看在眼里,附和地笑着,唯独三房的人,眼神中带着不屑和不快。
云容不必看过去也能感受到那边对过来的敌视,却视若无睹。
有老太太在这里坐镇,其他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一一地给何婉说了些祝福的话,但是让云容感到最有趣的是云锦熙和云锦俏两姐妹嘱咐何婉时的样子,一副分明要咬牙切齿,却仍要装作只是一字一句故意说得郑重的样子,让她看得差点憋不住。
一顿晚饭顺利地结束了,饭毕,大家又都陪着老太太聊了会儿天,才陆续地散了。
因为明天要提早动身,云容回去后将手头剩下的事情都置办好了,便很快就歇下了。
次日,天才亮起,云容便已起床洗漱。
收拾妥当后,便直接去了老太太院里,和何婉一块去跟老太太请安,陪着老人家吃早饭。与此同时,提早吃了早饭的喜碧和喜儿则去吩咐下人把院里的嫁妆都搬运上车。
等早饭吃完了,该搬的东西也都搬好了。
其他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已经陆续过来了。大家陪着老太太一块将何婉送到了门口,一一道别后,何婉才在云容的陪同下上了马车。
这次两姐妹一块上都城,又带这么多嫁妆,老太太不放心,便让云士忠和云士昭两兄弟也陪同。
见她们两人上了车,云士忠和云士昭也纷纷上马,朝着老太太她们拱了拱手,这才带领着大队伍,真正动身上路了。
为了不耽误婚期,队伍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婚礼的前一天顺利地抵达了都城。
到底是喜事,在进城前,云容特意吩咐了随行队伍一个个都换了红色的衣服,挑着一担又一担地嫁妆箱子,还特意命人在前面敲锣鸣鼓放鞭炮,弄得热闹非凡的。
何允早就命人在城外迎接,带他们去往何府。
那些何府下人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会是那么大排场,那么浩浩荡荡的队伍,都惊呆了。
云士忠早知道何允会派人来接他们,在城外便让队伍停下来。
何府下人一看队伍停了,这才后知后觉地跑过去,对着高头大马上的云士忠和云士昭拱手道:“是六公子和八公子吧?”
云士昭率先答道:“正是,你们就是何允府上的下人?”
“回公子,正是。主子让我们来接你们到府里去。”
一个下人应着,抬头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咋舌道:“听主子说过,云家带来一部分嫁妆,就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云士昭笑了,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旁边的马车,说道:“没办法,我们府里不巧有一个财大气粗的野丫头,阔绰得很。我真担心她喧宾夺主了,抢了你们主子的风光。”
话音才落,马车的车窗忽然被人推开,云容那张绝丽的容颜面向窗外,说道:“八哥,你自己没财气,犯不着因为自己羡慕嫉妒恨的心里这么挤兑人吧?”
云士昭闻言,刚想要回嘴,却见云容已经转了头,吩咐马车边上跟着的一个家丁,说道:“去,跟前头的人说,等会儿进了城,每过一个借口就放一串鞭炮,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最好是能把全城的人都吸引过来看。”
“是,九小姐!”
家丁应着,立即跑到前面传话去了。
云容看向何府的下人们,说道:“好了,前头带路,带我们去何府吧。”
对方还从没见过云容这样的美人,一时愣怔,直到云容说完有一会儿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应着声,就往前面去了。
云士昭看着云容,问道:“婚礼是明天,你今天这么着急让人放鞭炮,这么引人注目做什么?”
“你懂什么?”云容回驳道:“我这叫先发制人,让人先看看婉姐姐出嫁的排场。也让他唐家先知道知道我婉姐姐的份量,省得日后他唐家亏待了我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