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看着满脸是血的独眼龙被衙役们抬上担架抬走的情形,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明白红相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让独眼龙死得那么惨,她也不明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连人命都闹出来了,但是,那些当差的衙役却好像习以为常般,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安安静静地将人抬走也就算了。
云士昭转过头来,低声对她说道:“看到没有?这才是瓜洲最有特色的地方。在这里,江湖拼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有什么人命案,一旦牵扯到江湖关系,官府就不会多问,只负责处理尸首。”
“为什么他们能做到那样?”
“你说为什么?”
云士昭笑了笑,却没有明确说出原因,那样模棱两可的态度,让云容很是云里雾里。看着云士昭那副不肯说的样子,云容心里暗暗想着,哼,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接下来还有几天要留在这里,有的是时间让她去好好了解。
客栈里的伙计们赶紧出来,迅速地将东西全部都收拾好了,重新摆上了新的桌椅,也不曾向红相收取过任何赔偿费用,而红相也没有要给赔偿的样子。
其他人起先虽议论纷纷拍手叫好,过了阵儿,却又都安静下来,一个个自觉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该说的说,该笑的笑,该沉默的沉默,但是,云容察觉到,那些人的眼光全部都有意无意地朝红相打量着,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肃然。
“几位客官,请坐。”伙计摆好了桌椅,重新上了酒菜,红相倒是大咧咧地坐下了,就唯独云容他们站在那里不动弹,伙计见状,就去请他们上桌。
云士昭看了眼云容:“还吃吗?”
何婉轻轻地扯了扯云容的衣袖,眼神中似乎是不大愿意。
云容会意,转头看了眼云士昭,没好气地说道:“吃什么吃,没看到婉姐姐都被吓到了吗?”
云士昭莫名其妙挨了顿骂,哑然。
云容没理会他,直接对伙计说道:“把东西收拾收拾,送到我们客房去吧。”
伙计也不多说什么,应了。
云容拉起云容的手:“走吧,婉姐姐,我们到房里吃。”
红相默默地吃着酒菜,全程未曾在言语,只是,在云容他们上楼的时候,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云容脸上流连了一番。倒不是让人厌恶的那种目光,而是带着几分的探究和打量的。
云容似有所察,却并不理会。
这天他们才到客栈,旅途劳累,吃过了东西,便各自先去歇下了。
到了午后的时候,云容口渴却没有茶水了,喜碧就去楼底下让伙计送一壶过来。
很快,就有人来敲门了。
没想到的是,打开门,看到的不是伙计,而是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大方脸,鼻翼两边各留了一条长长的疤痕,见到喜碧的时候,眼神放肆地打量了喜碧上下,而后直接越过喜碧的头顶,看向了坐在桌边看书的云容,就再也移不开了。
喜碧看了看对方手里的水壶,再看看对方那不安分的眼神,立即眉头一皱:“请问有事吗?”
对方眼睛就好像是黏在了云容身上似的,半分都不挪,就那么心不在焉地回答喜碧:“我刚才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伙计给你们送茶水。我就住在你们斜对面那间,正好顺路,就给你们带过来了。”
喜儿对他放肆的目光十分不喜,盯着他手里的水壶:“是你手里那个吗?”
对方将水壶随意地提起:“对,就是这个。”
喜碧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水壶给拿了过来:“多谢了。”
说着话,就要立刻关门。
没想,对方竟然一只手挡住了门。
喜碧面色一沉,正要出声质问,却见对方冲着她恶心地笑着,说道:“姑娘,别这么着急谢客关门嘛。我这虽是举手之劳,但也是帮了忙,你们难道不该好好地对我道声谢吗?”
“刚才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对方笑了下:“我看得出来,你不过是个侍女。道谢这种事情,不是你这个侍女谢了就行的,真有诚意的话……”
云容固然一副坐在那里安静看书的模样,但是对方那不停在自己脸上身上打转的目光她不是一点没有察觉,听着对方在门外纠缠的话语,她的心里立刻浮现出了一份厌恶感。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这种人,要的就是她的理会,她若是应了声,就会没完没了!
云容深知这点,故而始终保持沉默,全权交给喜碧去处理。
何婉和云容是一间,正躺在床上小憩,喜儿守在床边,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怎么了?”
喜碧看了喜儿一眼:“没什么。”
云容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绕到了屏风后面。这房间是上等客房,很大,中间有一道大屏风挡着,前面是桌椅等物,后面则是床和梳妆台等物。云容到梳妆台前坐下。
那不速之客一见云容起身绕到里面去了,整个人心焦。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喜碧,径直朝里面走。
喜儿吃了一惊:“你干什么?”
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喜儿内心惶恐,却仍旧壮着胆子要去拦。却被一手推开,摔向了桌子,桌上的杯子掉落一地。
“喜儿,快去隔壁叫八公子过来。”喜碧扶起喜儿,吩咐道。
喜儿眼神中充满害怕,连连点头。
喜碧则赶紧地冲到了里面去。
就这会儿的工夫,那不速之客已经闯到了里面。
云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第一时间就是走到床边,捂着被惊醒的何婉的嘴,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话,而后利落地放下了床帐。
转身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对方进来了。
刚才在门外,看得不真切,如今彼此距离近了些,再看云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他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猥琐的笑来。
“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就是我们江湖第一美女在你面前,都逊色不少……”
说着话,人已经靠近了过来,轻浮地朝云容的脸上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