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前脚才下楼。华子峰的房门打开了,缓缓地走出房门,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眼神晦暗难辨。
云士忠说到做到,当真陪云容在颍州逛了一天,还陪云容到颍州最出名的饭馆去吃了晚饭后,才姗姗归来。
然而,当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客栈里的掌柜和众伙计们立刻用着一种畏惧的眼神看着他们。
云容困惑地说道:“六哥,你有没有发觉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云士忠招手叫来了个伙计,问了声。
却见那伙计声音颤抖,说道:“公子,公子还是上楼去看看吧,您,有客人……”
云士忠听到这话,直觉有什么不对劲。
云容也听出来了,什么样的“客人”会让这些人这么胆战心惊?
她转过头看向了云士忠。
云士忠回望她的目光,微微抿着唇,无从解释似的。
“我们上楼去看看就知道了。”云容说着,就率先往楼上走。
云士忠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当即拉住了云容的手,“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我先上去看看。你且在下面等着吧。”
云容看着他略有顾忌的眼神,说道:“不行。要去一起去。”
“小容……”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上忽然出现两个人,均是黑衣蒙面,浑身是血,抓着楼梯扶手,一个半蹲着,一个站不稳,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就滚到云容的脚边。
云容吓了一跳,赶紧躲开了。
但当她定睛一看,看到对方背上插着的黑旗,上面还绣着青龙,脸色蓦地一变!
这样的装扮,她曾经见过!
两年前,他们陪何婉游山玩水,在瓜洲城参观武林大会,在比武大会上,出现了大批的黑衣人,背上插的就是这样的黑底青龙旗。
后来听义父谢毓瑾说过,那是前朝逆党青龙帮的标志。
青龙帮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云容困惑的时候,滚到脚边的人猛地伸出手臂抓住了云士忠的脚,仰起头来,沾满血迹的双唇动着,费力地说着:“三……三帮……主……”
云容惊异于对方对云士忠的称呼。
还没等她消化完那个称呼,却见云士忠跨一步单膝蹲下,抓起了对方的肩膀:“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白天有个人闯到了分部大堂,血洗了……”
“血洗?”云士忠的脸色蓦地变了,黑沉沉的,心里面是惊骇的,青龙帮是费了多少心血创办的,自从两年前遭到朝廷那场重创以后,就蛰伏调整,好不容易才重振势力,分部几乎遍布全天下,为了能到大计划时每一股力量都能派上用场,每个分部的负责堂主他们都是费了心血选的,尤其是颍州这个地方要塞,本应最是牢固的。但是,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人给血洗了……
“堂主们呢?”
“五位副堂主全都……”那人似乎不忍说下去,咳嗽了两声,又剧烈地喘息起来,而后,忽然瞪大了双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有大堂主……一……息……尚存……但被……被人……劫持走了……在……在城外树林……那人说……了……要三帮主……去,否则……否则……”
那人说着说着,哽住了,眼珠仿佛要瞪出来一般,吐了口血,人便咽气了,整个人歪道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和沾染的血迹红白相间,一双眼睛还瞪着,很是瘆人。
掌柜和伙计们都吓坏了!
“死人了!死人了!”
有伙计大喊着,跑了出去。
而原本在大堂里吃饭的零星几个客人看了这情形,也都吓得作鸟兽散。
云容也是被那一幕给吓到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云士忠丢下那名黑衣人,快速地奔到了楼上,站到楼梯上面的另一个人面前,那人的身体很僵硬,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没有什么反应。
云容看着云士忠伸手去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而后失望地收回了手臂。
看来是断气了。
云容看着横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个黑衣人,除了上次在瓜洲城那场江湖混战,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如此惨状。
她极其的不适应,想跨过去又不敢,只得绕了过去,想向云士忠走过去。
她心底里十分的震撼,震撼之余,则是满腹的疑问。
而云士忠,就是他的答案。
然而,就在她要上楼梯的时候,却见云士忠缓缓地站直了身体,转过身来,目光下垂,望着楼梯下面的她,说道:“小容,你先回房间去。我出去一趟。”
云容立刻问道:“你是要去城外树林吗?”
云士忠没有作答,翻身一跃,便落到了门口,闪身跑了出去。
云容看着他利落的动作,甚至来不及叫住他。
掌柜的和伙计们齐齐地看着云容,云容感受到他们的视线望向他们,却是双方面面相觑着,谁都没有说话。
云容自己脑袋里还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她愣了半晌,觉得自己需要时间好好的冷静下。
一个字都没跟围在柜台的掌柜和伙计们说,云容就逃也似的爬上了楼梯。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所住的楼层,就看到从楼梯口到他们房间的一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滴,尤其是在云士忠的房门口,更是有两大片的血迹。
活像是命案现场,空气中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隔壁的房间的门都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仿佛原来的房客都被吓得纷纷退房走了。
唯独她和云士忠,还有她的对门,这三个房间是房门紧闭的。
这样的画面十分的诡异,让云容忍不住地倒吸了口凉气。
云容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冷静冷静,可是,此时此刻却不敢进去了。
哪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在这样阴森的环境里冷静吧?
云容心里叹息着,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个时候,她房间对面的那间房的房门打开了。
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跨着步子从房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