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
宝夫人正和竹之慈正坐在那里说话,竹之慈的怀里还抱着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儿子。
宝夫人逗弄着孩子,笑道:“这小子倒是像你,性子静。”
竹之慈笑笑,正要说什么,就见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夫人,少夫人,九小姐来了。”
宝夫人忙道:“快把人请进来啊!”
“是。”
不一会儿,云容就来了。
“娘。嫂子。”
云容笑着冲她们打招呼,看到竹之慈怀里抱着的小家伙,高兴地走过去,拉起了孩子的小手:“这个就是我的小侄子啊。”
宝夫人埋怨地看着云容:“你这丫头,都回来好多天了。也没有来看看我们,倒是听说了你不少风光事迹。”
云容朝宝夫人俯下身子,吐了吐舌头:“娘,你今天这是特意叫我过来调侃的吗?”
宝夫人伸手戳了戳云容的脸颊:“你呀你,你这张嘴,如今可是传遍都城上下了。”
云容如在自己家似的,很自然地挑了张椅子坐下,笑道:“只怕跟那唐家夫人目中无人的气势一样出名吧。”
宝夫人说道:“那个唐夫人素来是那样的性子。说真的,若非看在唐家的名声上,真的没什么人愿意跟她打交道。”
云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感叹道:“真是想不明白啊。都说那个唐大人目光独具,怎么会选了这么个人做夫人?难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没法拒绝?”
宝夫人笑了:“是他自己看走了眼。”
云容听宝夫人的口气,似乎略带讽刺,一愣:“娘,你似乎很清楚里面的内情啊?”
宝夫人愣了愣,随后笑道:“略知一二吧。”
顿了顿,宝夫人忽然定定地看着云容,问道:“丫头,那封休夫书,是你出的主意吧?”
“娘,你又知道。”云容笑了笑,并未否认。
“我就知道,那样的主意,也就只有你想得出。”
竹之慈看着云容:“容妹妹,有时候真的是好佩服你。你总是能做出一些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云容笑道:“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编排我呢。在他们眼里,我这些行为简直是不可理喻。”
“随他们如何说去。”宝夫人面带不屑,握住了云容的手:“内情我也不问你。既然事情年这么处理了,自然有你的道理。”
“娘,可能很快就有人到你这里来嚼舌根了。”云容笑道。
“我倒是乐得听听。看看她们都怎么说你的。”宝夫人淡淡然地喝着茶。
竹之慈静静地看着云容和宝夫人两人神似的怡然和从容,有瞬间的恍惚,这两人虽是义母女,但是,却无形中给人一种仿佛亲母女的错觉。
仔细看,这两人的眉眼神韵还真是像啊。
陪着宝夫人坐了半天,云容简单地吃过了午饭,便回了何府。
“小姐,嫁妆都清点完了,一样不少。接下来是要带回云家还是就放在这里?”
云容将点算簿拿过来翻阅了几眼,说道:“这些我原是为婉姐姐准备的,既然婉姐姐要留在这里,自然是都放在这里了。”
喜碧点点头:“好,那我去跟何府的管家说下。”
“嗯。去吧。”
喜碧去找管家说事,云容则去了何婉的房里。
才走到何婉的院里,就猛然听到喜儿的惊呼声:
“小姐!小姐!小姐!”
云容吃了一惊,急忙冲到了里面,就看到房内,一道白绫穿梁而过,绕过了何婉纤细的脖颈,一身粉色衣裙飘飘荡荡,整个人脸色苍白,脸上的泪痕未干。
喜儿抱着何婉的双腿,痛哭流涕着。
云容心里霍然一紧,随后迅速地回过神来,急速地跑过去,一把将喜儿给扯开,然后两手抱着何婉的腿,努力地将何婉的身体往上拱,一边还不忘斥喜儿:“别傻站着,快来帮忙!”
喜儿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茫然地走过去,帮着云容将何婉从白绫中解出来。
云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倒下的何婉,在喜儿的帮助下,将人给抱到了床上,拍了拍何婉的脸,不停地呼唤着她:“婉姐姐?婉姐姐!”
喜儿见何婉那张苍白的脸色,一直抽抽噎噎的,伏在床边,抹着泪,呼喊着何婉。
云容按着何婉的人中,晃动着何婉的身体,不停地唤着。
起初何婉还没什么反应,但几次后,何婉忽然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云容听见了,紧紧揪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她露出庆幸的笑,门外,其他听到动静的丫鬟们也匆匆赶了过来,在看到里面的情形后,都傻住了,立刻有人冲出去告知何允他们去了。
云容没理会那些丫鬟,只看着喜儿:“好了,别哭了。快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喜儿看到何婉缓过气来,喜不自胜,原本伤心的眼泪瞬间成了惊喜的眼泪,哭得更厉害了。听到了云容的吩咐,这才恍惚地点着头,迟钝地意会到了,便匆匆跑出去叫大夫去了。
何婉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转过头,就看到云容关切而又责备的眼神,她愣了:“九妹妹?我……”
云容定定地盯着她:“婉姐姐,你为什么还是要做这样的傻事!”
“……”
何婉抿着唇,面对云容生气的指责,她答不出话来,之是泪珠儿默默地顺着眼角滑落,眼神哀伤而绝望。
很快的,何允和云士昭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小婉!”
何允扑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刚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何婉,先是紧张关切,而后,全是气愤:“小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这么自私!”
“哥……”
何婉颤抖着双唇,哽咽。
何允激动道:“爹娘已经不在了,你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连你都不在了,你让我怎么办?你想过没有我要怎么办!”
“哥……哥……对不起……”
面对何允的质问,何婉更是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流泪,无语凝噎。
云士昭靠近过来,将云容拉到了边上,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让人好好看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