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院外就传来了张混一阵阵凄惨的叫声,这所谓的杖毙,就是活活打到死为止,比直接赐死还要血腥得多,蒋云汶见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动了大气了,心里害怕,忙跪着爬到皇上跟前,一边死劲儿磕着头,一边哭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皇上一脚将她踹开,“别脏了朕的衣服,贱人,来人啊,蒋氏云汶不守妇道,行为不检,为保皇家颜面,现特赐三尺白绫,立即处死。”
孙公公被这一连串的事儿打击到了,没想到这一次,蒋云汶真的自己作死,整死了自己,他心想着,手上却不敢怠慢,忙命了太监拿了白绫来,不一会儿白绫就拿来了,那小太监在孙公公的授意下,将白绫挂在了房梁上。接着几个太监就来拉着蒋云汶就要往悬在梁上的白绫上放。
蒋云汶见皇上动了真格,一边大叫,“不要啊,皇上,”她的泪水一边就流了下来,她挣扎着,手抓脚踢,在死亡面前,她使出自己十成的力气,一巴掌抓在一个拉着她头发的太监脸上,长长的指甲将那人的脸划破了,差点伤了眼睛,那太监大怒,使劲一拧,在她的脖子上、脸上、肩上……留下了个个青紫的痕迹,蒋云汶疼得哇哇乱叫,却动弹不得,仍被太监们强拉着放进了白绫里挂着。蒋云汶瞪着眼,看着门外的黑,在意识涣散的最后的一刻,她想起了自己还没进宫的时候,想起了初初入宫时的憧憬,想起了对莫允灏的爱慕,想起了张混的温存和他最后丑陋的嘴脸,这种种的种种,酸甜苦辣,她都尝过了,这一生,竟然就这样完了,她闭上了眼睛,尘归尘土归土,这生命最后的时候,竟只剩下了这身臭皮囊。
春桃看着蒋云汶惨死的样子,骇破了胆,啊地大叫了一声。
皇上看了她一眼,凉凉地说,“这不知检点的丫头也拉出去,杖毙咯。”
可怜春桃死时身上连一片遮羞的布片都没有,被打死之后就和张混一起被扔进了乱葬岗,这张混胡作非为,淫乱后宫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皇上懒得看这乱七八糟的一切,抬脚往隔壁的芷兰宫去了,小芳来开的门,说娘娘还未睡下,引了皇上进去。
皇上进去的时候,苏慕容正坐在窗前看书,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眉眼弯弯,嘴角带笑,一张小脸显出活泼来,皇上的心里暖了几分,轻声唤道,“蓉儿。”
“皇上来了,”苏慕容忙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仿若浩瀚的星河,将人吸引了进去,皇上不由得看得痴了,苏慕容大声道,“刚才隔壁怎么吵吵闹闹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
“哎,”皇上叹了口气,“算了,不提也罢。”
事实上,刚刚那边热热闹闹的时候,苏慕容正窝在莫允灏怀里,两人在院子里的大树上坐着,看着寂萧殿的一切呢,因见皇上过来了,苏慕容这才赶紧回来看起书来,此刻见了皇上这样说,苏慕容笑了笑,撅着嘴说,“皇上不想说,臣妾便不问了。”
皇上见苏慕容这样善解人意,心里高兴,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小手包在他的大手里,“还是蓉儿懂朕,”他摸着她的头,“要是这后宫里人人都像你这么懂事,朕就不会这么累,这么心烦了。”
苏慕容撇了撇嘴,将手抽了出来,离得皇上远了些,“皇上这么晚还没睡,一定是睡不安枕,不如,臣妾为皇上抚琴一曲,权当调解心情,好不好。”
“也好,”皇上答道。
苏慕容将皇上引进屋里坐好,又为皇上亲手泡了茶,然后才进了里屋去,不一会儿就取了筝出来,轻轻地放在桌前,自己坐好,准备好一切后,略试了一下音色,便起手叮叮咚咚地弹开来,一曲春江花月夜她弹得用心,随心,皇上听得舒心,多情,只觉得所有的烦闷一扫而光,心想着,女人还是有几分才气的好,知情识趣,听着听着,皇上只觉得累了,刚开始是靠着桌子打着盹,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苏慕容看着桌上的香炉,心里笑了笑,莫允灏给的东西就是好用,要不然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打发皇上呢,莫允灏还真是体贴,不过自己弹筝也废了不少功夫,好久没动了,有几分生疏了,这样为着目的而弹真的没什么意思,她捶了捶肩,叫了孙公公进来,“皇上累了,已经睡着了,你伺候着睡下吧,本宫就在旁边的屋子,有什么事儿就叫我。”
孙公公答了声“是”。
苏慕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有劳孙公公。”
孙公公却奇怪地看着苏慕容远去的背影,别的女人都是想方设法爬到皇上床上,她倒好,皇上在她的住处睡着了,她倒要出去,要说她跟五王爷真没什么,他还真是不信。
孙公公摇了摇头,自去伺候皇上不说。他看着皇上熟睡的脸,命了小太监将皇上背到榻上,脱了外衣,盖好锦被才算完了。
张混这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后宫,与他有过瓜葛的妃子宫女都战战兢兢的,只怕皇上要彻查,到时候谁都跑不了,蒋云汶和春桃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听说蒋云汶的尸体可是让人草草就埋在了寂萧殿的院子里,那片丁香花下,皇上也算是没有赶尽杀绝,没有像张混和春桃一样,直接扔进了乱葬岗。可等了许久,仍不见皇上有动静,这些人才放下心来,只是以后更小心翼翼了,绝不敢再行差错步。张混这事竟然还变相的改变了宫里的很多不良习惯,整顿了宫规,也是个不错的现象。
至于这是整顿了后宫规矩的事儿,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情况是,皇上睡到了后半夜,居然醒了,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这陌生的屋子,陈旧的摆设,才突然想起来是在芷兰宫,他回头往榻上一瞧,蓉儿不在,他忙起身了来。
孙公公在外间听见了动静,忙进来了,见皇上正要穿衣,“皇上怎么了,这个时辰就醒了,有什么事儿吩咐奴才去做就行了,更深露重的,皇上可不要病了。”
皇上看了他一眼,说得自己好像多柔弱似得,他有几分不耐烦,“蓉嫔呢?”
孙公公忙答道,“蓉主子在隔壁呢,说是怕吵着皇上休息,让有什么事儿再去叫她。”
“嗯,”皇上点了点头,想到她已经睡下了,召她过来怕冷着她,只得自己过去,想到苏慕容正窝在被窝里等着他,他搓了搓手,抬脚正要往蓉嫔睡觉的屋子去,只听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跟外面站着的侍卫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知道是找自己的,皇上不耐烦道,“进来吧,又有什么事儿啊!”
那小太监忙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来,原来是孙公公的徒弟,经常也跟在孙公公身边伺候皇上的,他跪了下来,“回皇上,五王爷求见。”
“他来干什么,”皇上看着蓉嫔的房门,有几分不耐烦,“不见不见。”
“那,奴才现在就去回了五王爷,说皇上睡下了?”那小太监疑惑道,“可五王爷说是有要紧的事儿。”
“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皇上恨恨地说,“可真会挑时候,得了得了,”皇上想,去见一下五王爷也花不了多少时候,他看了一眼苏慕容的房门,先去会会莫允灏再来也不迟,反正是他的女人,在这里也不会飞了去,“走吧,你去叫五王爷上御书房等着。”
一到了御书房,只见五王爷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说,“给皇兄请安,上一次皇兄微服来访,臣弟因为缠绵病榻有失远迎,特来向皇兄请罪,还望皇兄大人大量,不要跟臣弟计较。”
“就这事儿?”皇上无所谓地说,“更深露重的,皇弟大病初愈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早日康复了好为朕分忧,朕不会计较的,皇弟身体好了才最要紧。”
见皇上这样急,莫允灏明明知道皇上在急什么,却慢吞吞地说,“可是臣弟一直很是愧疚,觉得愧对皇兄,一想到这事儿,臣弟几乎夜不能寐……。”
皇上无语,一想到苏慕容还在芷兰宫里等着他,他就有些不耐烦,觉得今日的莫允灏恁的婆妈,“那你想怎么样啊!”
“皇上似乎很着急,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事吗?”莫允灏做出很是关心的样子,“说出来臣弟也能为皇兄分担一二啊!”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想要一掌将莫允灏拍死的冲动,“朕没有什么要事,只是夜深了,朕很累,很想休息了,你要怎么样才不会愧疚,说吧,”其实皇上想说的是,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说完快滚。
“臣弟特意寻了一样好东西给皇上,皇上一定会喜欢的,”莫允灏信誓旦旦的说。
“哦?”皇上却并不看好,这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还有什么是他没见过的,他莫允灏那里来的勇气,说得这样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