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瞪着四皇子，这个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以为不堪大任的四皇子，他一直以为，四皇子是几个皇子中最无能的，最平庸的一个，没想到啊，他竟然看走了眼，四皇子不但有勇有谋，还杀伐果决，为了皇位，竟然连他这个父皇都不放过。

随着四皇子的话落，门外立即冲进来了几个四皇子的手下，四皇子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又冲着皇上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几个人立即明白了四皇子的意思，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向着皇上走了过去。

眼看着交出玉玺四皇子还是不放过他，皇上气极反笑：“驾崩？朕从前还不知道朕的好儿子这么能耐，也知道斩草除根了，”皇上说道这里，声音不禁高了许多：“你就没有想过，要除根你也是朕的儿子，你个不孝子，你以为大萧的百姓会臣服于一个弑君杀父的残暴之人？”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就快速地站了起来，既然这个逆子都要杀他了，他又何必坐以待毙，搏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搏，连一线生机都没有，这个时候，他可不会指望四皇子良心发现。

他的身后就挂着他年轻的时候，先皇赐给他的一把宝剑，只见他一把抽出那剑，反手就朝四皇子刺来，因为久不动武了，他的动作有些慢了，不过气势是在的。

见皇上狗急跳墙了，竟然要杀他，四皇子也不着急，只轻蔑地笑了笑，根本不把皇上的动作看在眼里，人也一动没动。

刚刚四皇子叫进来的那几个人，便是蔡国公一直派在四皇子身边，保护四皇子的暗卫，他们专事的就是救人杀人的买卖，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四皇子在他们面前被杀。

所以在皇上的剑离四皇子还有一人宽的距离的时候，其中一个暗卫已经出手利落地将皇上手上的剑打落了下来，皇上根本连四皇子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四皇子看着皇上那几近崩溃的脸，不由得哈哈大笑了几声：“我说父皇啊，念在咱们父子一场，我就给你个痛快，你自己动手吧！”说着，他瞥了那几个暗卫一眼：“要是我的这些个兄弟动起手来，我怕父皇会死得很难看啊！”

孙公公这个时候，早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力气来护驾，再说，他也不傻，明明是皇上四皇子两父子的事情，他何必去瞎掺和，平白地就丢了性命。

皇上一听四皇子这么说，心里再没有别的想法，这逆子看样子是非让他死不可了，他冷冷地扫了那几个暗卫一眼，不由得悲从中来，想他掌管了大萧这么多年，临到了最后，竟然是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吗？

他冷笑了一声，嘴里喃喃道：“好，好得很，不过老四，朕要奉劝你一句，即使朕真的驾崩了，你这皇位也不是好坐的，你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一个太后呢，她要是知道是你逼死了朕，你认为她还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顺顺利利地登基吗？”

四皇子听完皇上的话，不由得拧了拧眉头，略想了想，能够坐到太后这个位置上的人，能耐自是不必说的，否则也不会将皇上一路扶持到今天的位置，甚至在之后，还为二皇子筹谋。

四皇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皇上一眼，既然他连皇上都杀了，再多杀一个太后又何妨，太后此刻正在病中，反正也活不长了，也不必留着那口气到时候毁了他的登基大典了，他的双眼没有离开过皇上的脸，嘴上缓缓道：“太后寝宫走水了，你们过去看看。”

几个暗卫心知四皇子这是要连太后也一并除了，眼神交流了一会儿，立即就凭着多年的默契，分配了下来，哪几个去太后的寝宫，哪几个留下协助四皇子。

皇上一看四皇子连太后都不放过，心下大骇，只怪自己多嘴，这才将太后也拉下水了。

他急匆匆地上前，想要拉住正在往门外走的那几个暗卫，可他这里刚一迈脚，立即就被剩下的那几个暗卫拦住了去路，皇上不由得愤怒地大喊：“你杀光了所有人，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你就会开心了吗，老四，凡事还是留一手吧，你这样到了最后，只会众叛亲离。”

四皇子冷哼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御书房外湛蓝的天，轻声道：“坐在那个位置上，开不开心，父皇应该比我更清楚啊！”四皇子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刚刚皇上被打落的那把剑捡了起来，扔到皇上身上：“动手吧！”

皇上一把接过四皇子扔过来剑，瞥了他的身边正虎视眈眈的几个暗卫一眼，心知即使他自己不动手，到时候四皇子也会让这些个暗卫动手，他尊荣一世，又怎么肯将自己最后的一刻交代在这些个暗卫手上。

他颓然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将手上的剑举了起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只要轻轻一划，他就能解脱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憋屈得不行，想他精明一世，竟还是没能防住四皇子和蔡家，他相信没有蔡家，四皇子决走不到今天。

他突然后悔，当初为什么只是让四皇子流放，而不是直接斩杀，他明明知道，只要四皇子在一天，蔡家就决不会放弃扶持四皇子，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一狠心，突然手腕一翻，眼看着就要划过他的脖子。

这个时候，孙公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看着堂堂的皇上竟然是被自己的儿子逼死的，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的却是皇上死后，他怎么办，他目睹了这见不得人的一切，四皇子必定不会放过他，四皇子解决了皇上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他。

他很纠结，趁着现在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他要不要装晕呢？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四皇子欣赏皇上最后的死期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一阵风从耳边刮过，一把长剑已经掠过了他，直直打在皇上的剑上，众人只听哐当的一声，皇上手里的剑又落在了地上。

通常，只有弱者才会拿不稳自己的剑，不过，此刻，皇上却很高兴，亏得他多年未曾拿剑了，用起剑来也不顺手得很，所以来人很轻易就将那致命的一剑打落了。

皇上不禁睁开眼，想看看是不是四皇子改变主意了，不过，映入他眼帘的却是莫允灏丰神俊逸的身影。

皇上心知，既然莫允灏来了，四皇子就成不了气候了，他一扫刚才的沉寂，总算放下心来。

只见莫允灏冲着皇上拱了拱手：“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皇上点了点头，有心要夸莫允灏几句，可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明争暗斗的，皇上一来是开不了这个口，二来嘛，他是想着他是君，莫允灏是臣，救驾本就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事情。

这么一想后，皇上就好受多了，他冷着脸：“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四皇子眼看着事情有变，眉头突突地跳着，只觉得大事不妙，他冲着皇上身边的那几个暗卫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莫允灏这个乱臣贼子。”

那几个暗卫眼看着莫允灏出现，本就心神不宁的，再加上莫允灏武功高强的声名在外，这几个暗卫还未开打便露了怯意。

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他们也只得提剑迎头向莫允灏攻去。

莫允灏虽只一个人，可那些个暗卫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几个回合下来，那些个暗卫就落了下风。

孙公公眼看着危机解除，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是有几分后悔的，早知道五王爷会来得这么及时，他刚才就应该冲上去，在皇上面前装装样子的，也好让皇上知道他忠心护主，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他刚才冷眼旁观。

四皇子眼看着莫允灏以一敌十，就要将那些个暗卫解决完了，心下大惊，他辛辛苦苦从泗城一路上打到了京城，一路上经过了多少场险象环生的战局，吃了多少苦头，又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眼看着皇位就要手到擒来了，可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四皇子从袖里摸出一枚暗器，手腕一翻，对准莫允灏的眉心射去，因他知，自己这一败，那就是满盘皆输，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所以用了十成的功力，只要莫允灏一倒，他就有把握制住皇上。

可惜，他实在太低估莫允灏的实力，他以为莫允灏正被那几个暗卫缠着，脱不开身，一定躲不过他用了十成功力的暗器，但是，莫允灏在察觉到四皇子的动作后，制住暗卫的动作不过略滞了一下，抬手，只听叮的一声，四皇子那致命的一击已被莫允灏的剑挡住了。

四皇子心下大骇，再也顾不得其他，提剑就向着莫允灏招呼过去，可他一路上打上京城，虽然大大小小的战役也经历了不少，毕竟年轻气盛些，哪里是莫允灏的对手，不过一招，便被莫允灏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