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宇尴尬地挠了挠头,把二皇子来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
莫允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你并不像你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木讷嘛,还是有几分聪明劲的,以后跟在本王身边,好好历练,光有蛮力可是不行的。”
周江宇听莫允灏这么说,心知他这是在夸奖自己,脸不自觉地红了:“小人明白。”
莫允灏满意地看着周江宇,冲着那小童说:“以后他就是本王的副将了,你带他下去安排一下住处,以后就跟在本王身边做事吧。”
那小童点了点头,自带了周江宇下去不说。
因为武举刚刚结束,新近多了很多新兵,莫允灏每日都亲自去郊外练兵,现在又多了一个周江宇,对他的功夫莫允灏是没得说的,只带着他,让他学着怎么练兵带兵。
有时候见士兵的枪法或者刀法不对,周江宇会亲自下去指挥,自己演练,士兵们都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副将。
到了后来,莫允灏干脆就隔一天去一次,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周江宇来做。
周江宇跟士兵处得来,又不喜欢王府在王府里拘着,干脆直接跟莫允灏申请,搬到了军营,莫允灏也点头同意了。
苏慕容由于肚子越来越大,太医怕皇上见了她把持不住,伤了孩子,到时候也是他们这些太医受罪,只得明里暗里劝着皇上,说是让蓉嫔安心养胎,让少去看她。
事实上,苏慕容心里正巴不得如此,这样一来,莫允灏来看她也方便些,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莫允灏来得更勤了,太医这样说实际上无形之中也是帮了她,所以私下里,她倒是赏了不少好东西给那请平安脉的太医。
而武状元周江宇亲自登门负荆请罪,归顺五王爷的事儿早就在大街小巷传为美谈,自然二皇子也知道了。
他皱着眉,听着下人的禀报,将手里的茶盏一扔,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这个周江宇真是不知好歹,本宫亲自上门也不为所动,还做出那样的戏来欺瞒本宫,简直该死。”
他的侍从忙上前来劝道:“二皇子何必跟这种小人置气,没得气坏了身子,这事儿最主要的不是他,而是五王爷又多了一个可用之人啊!”
二皇子叹了口气:“是啊,他在军中和朝廷的势力越来越大,父皇要是一个闪神,真的来个立皇太弟,本宫这个皇子还有什么意思。”
那侍从生怕二皇子心情不好,牵连了他们这些下人,忙道:“二皇子何不去找太后娘娘商量商量。”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太后年纪大了,本宫不想老是烦她。”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小宫婢进来了,说是太后娘娘病了,要二皇子快去看看。
这个宫婢他认识,经常跟在景芳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现在听她这么说,二皇子忙看了那侍从一眼,两人跟着这小宫婢来了太后宫里。
二皇子到的时候,皇上已经在了,太医在给太后请脉。
二皇子忙给皇上行了一礼:“父皇。”
太后听见二皇子的声音,忙坐了起来:“轩儿来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冲二皇子招了招手:“还是你孝顺。”
旁边的景芳听了,心里笑了笑,太后娘娘可真真的偏心,为了二皇子装病这招都想出来了,明明是她只命人去叫了二皇子,现在倒说别的皇子公主不孝顺了。
二皇子忙走了过来:“祖母还是先让太医看看吧!”
太后见皇上没往这边看,冲二皇子眨了眨眼睛,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二皇子心领神会,原来老祖母是装的,这下他放下心来了。
太后将头靠在床榻上,有气无力地说:“哀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看什么太医。”
皇上一听太后这么说,忙走了过来:“母后说的什么话,您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别说这些丧气话。”
二皇子一见皇上过来了,忙退到了一边,恭恭敬敬地站着。
太后拉着皇上的手:“皇帝啊,哀家时日不多了,这一生什么尊崇荣耀都受过了,什么大富大贵都见过了,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即使此刻就随了先皇去了,也是值了,”她的眼泪泛着泪光,像是想起了先皇在的时候的盛宠:“可有一事,哀家一直放心不下,还请皇帝成全。”
皇上见太后这么说,心情也沉重了几分:“母后想做什么,直接吩咐儿子便是,只要儿子做得到定当满足母后的愿望。”
太后听了皇上的话,不着痕迹地瞟了二皇子一眼:“哀家的这个要求皇帝一定做得到,哀家只是想有生之年看着我大萧立下太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太后说完,一直看着皇上的脸色,见皇上一直不表态,慢慢说道:“大皇子狼子野心,皇帝将他打发了也好,可轩儿恭敬孝顺,进退有礼,以哀家看来,做事也稳重,是个不错的苗子,皇帝何不考虑考虑立轩儿为太子,以后大萧江山后继有人,你也不必这么辛苦,也可让他分担些吧!”
皇上眉头皱了皱,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忙跪了下来,着急地说:“儿臣对此事并不知情,还请父皇不要为难,儿臣也不想做什么太子,只想陪在祖母身边,好好孝顺祖母。”
“傻孩子,快起来,”太后生气地看着皇上:“瞧你把轩儿吓成什么样了,是哀家自己的主意,不关他的事儿。”
皇上只得点了点头:“起来吧!”
二皇子忙磕了一个头,这才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太后又道:“皇帝啊,太子不立,大萧江山后继无人,你让哀家到了地底下,拿什么脸面去见先皇啊!”
太后一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滴在皇上手上,只烫得他心烦意乱,他想了想道:“立太子之事重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见皇上还在推拒,太后心里冷笑了两声,难不成皇上还真想立蓉嫔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孩子为太子?
想到这里,太后眉头皱了皱,她一脸慈爱,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不是真想立蓉嫔的孩子为太子吧,咱们暂且不说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就算是个男孩,皇上也不应该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哀家也决不同意。”
皇上疑惑地看着太后,此刻的她双目露出了年轻时的果敢来,一脸怒容,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哎呀,这你还不明白,”太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怒道:“蓉嫔还年轻,到时候太子又小,难道皇上不担心百年之后,后宫干政的问题?你忘了吕后之祸了?你甘心天下交给这么一个女人?”
皇上一听太后这么说,嘴角抖了抖,事实上他也没有要立谁的意思,再说了,蓉嫔虽小,可他也没比蓉嫔老多少啊,母后这是想逼他立太子想疯了。
想到这里,皇上忙站了起来,正准备到旁边喝口茶,缓一缓,可他的手刚离开太后的,太后就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忙回头去看,只见太后将手绢从刚刚捂着的嘴上拿开,那手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刺得他的眼圈一红。
他忙跪倒在榻前,痛喊:“母后,”此刻的他一脸悲怆,眼里露出不舍来,是母后将他一手推上这皇位的,这其中的艰辛不用说也想象得到,所以皇上一向孝顺。
先皇在时,他并不是最受宠的一个皇子,可幸好有母后在身边为他筹谋,为他奔波,现如今,母后好不容易享了几年清福,竟然就病成了这样吗?
他也想过太后也许是装的,可太后毕竟是他的生母,他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后带着遗憾走。
想到这里,他看了二皇子一眼。
这个时候二皇子也跪了下来,爬到榻前:“老祖母。”
皇上叹了口气,只得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娓娓道:“这样吧,母后,皇后那边还有个四皇子,就这样贸贸然的就立了二皇子为太子,朕怕皇后那边也不好交代,咱们就派二皇子出去考察一下民情,倘若他堪当大用,朕就立即封他为太子,倘若不能堪当大用,希望母后以后也别再逼儿臣了。”
“这?……,”太后看了二皇子一眼,他一向待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要真派他出去搞什么体察民情,她还真舍不得,她怕他吃不了那个苦啊。
想到这里,太后忙道:“不行,皇子身份尊贵,怎么能随便到处走,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你想立谁就立谁,怎么还要跟皇后交代吗?你几时这么婆婆妈妈了。”
见太后蛮不讲理起来,皇上忙劝:“母后体谅一下儿臣吧,虽不必给她交代,可儿臣得给她身后的国公府交代,得给支持四皇子的大臣们交代啊!”
二皇子本来在皇上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就想答应的,可太后和皇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他插不上话,现在见太后不说了,他忙拉了拉太后的手:“祖母,孙儿愿意听从父皇的安排,孙儿一定会做得很好,不让父皇和祖母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