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在我走后，你向赵凛逸问清楚了当天的情况，然后转到了我们班级？”冉佳萱顺着夜焱的话问道。

“是。”夜焱答道。

“那……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调查邹文轩？”冉佳萱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这句话太过于矫情，也太过于小家子气。不管夜焱是为了什么，终究还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甚至救了自己的命，非要分出个高下，较这个真，实在是毫无意义。

还好，夜焱并没有察觉到冉佳萱的那点小心思，反而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起初是为了弄清楚真相，没想到，却遇到你这么个容易招惹异怪的体质。”

如果这么说，那……他还是为了我？

冉佳萱忽然笑了起来，仿佛终年不见天日的森林里，终于被洒满了阳光。

“对不起。”夜焱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

冉佳萱笑的更加灿烂：“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虽然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但是我想你可能在意，就勉为其难道个歉好了。”夜焱依旧板着脸，似乎并不是在道歉，而是来找冉佳萱要他上辈子借出去的五百块钱。

可就是夜焱这样的表情，却让冉佳萱觉得十分的温暖。冉佳萱并不是一个属白眼狼的人，她也清楚的知道，夜焱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夜焱的这一句对不起，远比旁人那些假惺惺的道歉来的难能可贵的多。

“虽然我也没有很在意，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冉佳萱眯起眼睛说道。

夜焱被冉佳萱逗笑了，歪起嘴角的样子透着一丝猜不透的情绪：“你今天还去天言那里么？”

冉佳萱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定格在脸上，去退潮般缓缓消祛，良久，冉佳萱忽的握住夜焱的手：“你能陪我回去拿点东西么？”

自从哥哥离开之后，冉佳萱便住在阮天言家里，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即便是缺了些什么，也情愿去超市买，而避免回到这座满含热泪的空城。冉佳萱觉得，逃避有的时候的确是一件好事，也许一直一直不去想，也就再也想不起了。冉佳萱不怕被嘲笑，只怕某个不经意间的细节，就能随意召唤出的眼泪。

可是直到此刻，冉佳萱站在房门口，才发现这些自以为有理有据的论调都是骗人的。大脑不是傻子，也不是一台冰冷的机器，可以说删除就删除那些不够美好的旧时光，即便可以短暂的自我麻痹，它也终有一天会倾巢而出，淹没你铸起的自以为高大坚固的城墙。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收拾东西吧。”夜焱轻轻推了推冉佳萱的背，将她从快要淹没头顶的悲伤中推了出来。

“嗯。”冉佳萱连忙收起难过，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里。

夜焱在客厅环视了一圈，虽然不脏却十分凌乱，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打碎的被子、挪动的桌角、沙发上巨大的齿痕……夜焱看着这一切，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就像电影一般，在夜焱的眼前重播回放。

冉宇飞在屋内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贪玩的妹妹回来了，连忙起身去开门。可出现在门口的，却是几个身材魁梧的陌生男人，甚至还有一些自己想都不曾想象过的未知生物。

本能的疑惑让冉宇飞愣了一秒，而这一秒的时间里，却足够那些训练有素的怪物叫嚣着冲进来……

冉宇飞很清楚自己就算长出三头六臂，也打不过这几个怪物，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厮打中，冉宇飞打破了杯子，撞翻了桌子，而这样的凌乱，却还是没能留住冉宇飞的性命。

至于沙发上这个并不显眼的齿痕……

夜焱低头检查着，这的确是野狗怪的齿痕没错，可是当时在废弃工厂却并没有发现野狗怪的踪迹。这样的齿痕，怕是那个男生的面具再逼真，也做不到吧？

夜焱叹了一口气，附身将躺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

冉佳萱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将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一件的塞到箱子里，箱子虽然不大，不过常穿的衣服也就那么几件，已经足够用了。冉佳萱翻着翻着，从柜子最下方翻出一个纸袋，手一下子僵住了。如果自己没记错，那日自己表白失败，回家以后就将那件象征着失败的裙子和什么桃花运香水、粉晶手链一股脑儿都塞进这个袋子里，藏到了柜子的最下方。本以为可以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这些东西，也就再不会回忆

那天自己的糗状，可是该提起的，终究要被提起，不管是邹文轩，还是哥哥。

冉佳萱把那件裙子从纸袋里拽出来，长时间保持团成一团的状态，使它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不管怎么拉扯，都还是抻不平。这是哥哥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自己却因为觉得风格太过于甜美，只穿过那么一次。如果冉佳萱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宁愿从早到晚都穿着这件裙子，哪怕被同学们笑掉大牙，也在所不惜。

冉佳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件裙子挂在衣架上，郑重的挂到柜子里，仿佛封印般的缓缓关上了门。这一次，最好一切都不要再旧事重提。

冉佳萱回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什么空间的箱子，又装了些生活用品进去，跪在箱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压着，这才关上了箱子，拖着箱子走出房间。

夜焱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见冉佳萱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便站起身道：“都收拾好了？”

“嗯，就这么多了。”冉佳萱点点头，目光扫过客厅，被打翻和弄乱的东西已经被收拾的一干二净，整洁的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客厅……你打扫过了？”冉佳萱扬起头问道。

“嗯，我没想到你家这么乱，实在看不过去，就帮你收拾了一下。”夜焱随口说道。

“夜焱，你一定是处女座的。”冉佳萱说了一个玩笑，却连自己都没有逗乐，反倒变的伤感起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