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夜焱却并没有像阮天言所想的那样脆弱而感伤，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声谢谢。阮天言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可转念一想，似乎这样的态度才是真正的夜焱。
“天言姐。”倒是冉佳萱走过来，双臂微微颤抖的抱住了阮天言。
“没事，我在。”阮天言轻拍着冉佳萱的背，声音细腻而温柔。
冉佳萱和阮天言，互相把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这种不言不语的安慰让冉佳萱感到很舒服。忽的，冉佳萱似乎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钻进了自己的脖子里，她松开抱着阮天言的手，微微抬头看这面前这个带着些细碎感伤的女孩。
阮天言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保持着那种事不关己的坚强，却没想到这里有着特殊的地心引力，让她费尽心机想要掩藏起的眼泪无处遁形。
“天言姐……”
阮天言将脸上的泪水一把抹掉，甩甩头发，故作潇洒的说道：“好啦，别婆婆妈妈的了，刚刚不是说还有事情要调查的吗？”
说着，阮天言连忙走到夜焱面前：“那我们开始吧。”
夜焱并没有戳破阮天言的伪装，只是站起身来，走到蝙蝠怪的尸体旁：“天言，你来判断一下，蝙蝠怪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好。”阮天言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双专业的医用手套带上，蹲下身来，仔细检查着蝙蝠怪的尸体，全然没有一个女孩接触到尸体时，应有的尖叫和恐惧。
不过说来也是，作为一名自然系异能者，阮天言对这些东西应该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习惯可以帮助人们适应恐惧，却永远适应不了难过和感伤。
“夜焱，你的想法是什么？”阮天言小心翼翼的翻弄着尸体，头也不抬的问道。
“精神系异能者。”
“没错，我跟你的想法一样。”阮天言站起身来，利落的摘掉手套，笃定的说着。其实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过于令人不可思议，以至于她必须要征求一个同样经验丰富的人的答案，才敢做出这样的结论。
“有疑点，不是么？”夜焱撇撇嘴。
“没错，而且疑点很多。虽然不排除帕米尔能够突然领悟这种异能术的可能，不过这样解释还是有些牵强，毕竟这种异能术只出现在传说里，连精神系的高级教材都写的模棱两可。”阮天言点头道。
“不过，既然可以确定是精神系异能者杀了蝙蝠怪，而这里除了帕米尔之外，又没有更优秀的精神系异能者，那么，这应该是唯一的可能。”冉佳萱用反向思维推断道。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夜焱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接着又转向阮天言道：“天言，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你说便是。”
“天言，你不要太脆弱。”头一次，夜焱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逃避，甚至，还有一丝软弱。
站在帕米尔的尸体前，阮天言终于明白了夜焱的欲言又止。阮天言独自置身于这个冰冷的房间里，所有的感伤都像水草一样浮出水面。在这一刻，阮天言再次后悔自己拒绝了赵凛逸一同前来的要求，她真的需要一个肩膀，而此时此刻，不管是夜焱还是冉佳萱，让他们站在这里。都只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阮天言举起手术刀，那早已驾轻就熟的小小的利刃，在此时此刻却仿佛有着千斤重，让她握着刀柄的手不住的颤抖，却怎么也无法落下。
冉佳萱靠在房间门口的墙上，双手紧扣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指尖充血，而指根却惨白。她微微侧过头，看了看夜焱的侧脸，却不敢开口，甚至不敢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她真的很放心不下阮天言，她了解那种面对着冰冷尸体时的绝望滋味，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阮天言，也无法去提醒夜焱，阮天言此刻经历着的是什么。发生了这么多，最难过的一定是夜焱吧？她不想也无法把夜焱赶进屋里，让他去承受那残忍的一切。而她自己，也同样无法拉开那扇门，她真的很害怕，那不属于生命的黑红、凝固的血液，会让她仅有的坚强溃不成军。
记不清等了多久，那扇门终于缓缓打开，冉佳萱迎上去，阮天言终于不再潇洒，也弄丢了那份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男孩子气，她满脸疲惫，脸颊上满是重叠的泪痕，刚要开口说话，便脚下一软，向前扑倒在冉佳萱的怀里。
“天言姐！天言姐！你怎么样了？”冉佳萱连忙焦急的喊起来。
“我没事。”阮天言虚弱的摆了摆手。
“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吧。”冉佳萱左右张望了一下，将阮天言搀扶到一旁的椅子上。
“喝点水吧。”夜焱递过一瓶矿泉水：“谢谢。”
阮天言摇了摇头，脸上强扯出的笑容令人心疼：“没什么，我刚刚检查过了，可以排除自身疾病以及突发性脑溢血的可能，你的判断是对的，他的确是被那只蝙蝠怪杀死的。另外我把伤口缝合好了，应该可以让他体体面面的离开。”
“谢谢。”夜焱顿了顿，可现在除了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别再说谢谢了，我还真的，不太习惯。不过，就算我们可以确定是蝙蝠怪杀了帕米尔，也可以确定是帕米尔杀了蝙蝠怪，整件事情还是有很多的疑点。比如蝙蝠怪真的有这个能力杀了帕米尔吗？如果它可以，又为什么不在你们抓他的时候，就施展出这样的技能，以求自保呢？”
“你是说，怀疑蝙蝠怪是故意让我们抓住的？”
“不然呢？还有，如果蝙蝠怪是突然发起的袭击，帕米尔应该是很难察觉，更不会突然领悟这样的异能术，并且和蝙蝠怪同归于尽。不过如果攻击者是帕米尔，而反击者是蝙蝠怪的话，这样的同归于尽，倒还解释的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