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梦,陈亦夏原本也没太当回事,直到她梦到夜无垠血洗了零界,又梦到夜无垠前世的觉醒和九星连珠的时候,她才终于将这一切联系起来。那一次,她一连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给阮天言,她期待着阮天言会不明所以的嘲笑自己开什么国际玩笑,却没想到,阮天言会带着些讶异的反问自己,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
挂断电话,陈亦夏自己也有些意外,难道,自己的梦,真的是现实的预知吗?那也就是说,自己这种长睡不醒的样子,都只是为了看清即将发生的一切?
“那你告诉我,在你的梦里,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安然按着陈亦夏的肩膀问道。
“我不知道,没有结局。”陈亦夏摇了摇头:“我很努力的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不到结局,什么都看不到。我只知道,两天后,夜焱、小萱、天言和凛逸,他们会出现在星云台,赶在九星连珠之前,对夜无垠进行最后的攻击,那也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后来,天言给我发信息的时候,的确也说到了她们的计划。我看到他们合力攻击夜无垠,但是夜无垠的力量很强大,他们四个加在一起,也完全不是夜无垠的对手,然后,夜无垠释放出死亡光束,再然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试过很多次,可我的梦都是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所以,你是说,你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
“嗯。”
“那,你会去帮他们吗?”
“帮?我要怎么帮?”陈亦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过去,说不定会直接躺在星云台上睡着了吧?现在的我,即便是过去,也改变不了事情的局面,既然结果都是一样,那么,又何必让夜焱看到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呢?”
“那难道,我们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陈亦夏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我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之后,我就一直在全国各地寻找上古守护神的转世,但是始终一无所获。直到前不久的一天,我听说在中国最北部的一个村子里,可能隐藏着力量之神,我连忙赶了过去,却听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去他的墓前看过,我能感受到土地之下能量的流动,这个人,应该就是力量之神无疑了。”
“我一直都在说,只有七个上古守护神聚集在一起,才有可能打败混世魔王,可现在,上古守护神已经不可能聚集在一起了,这个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了。”陈亦夏微微侧过头,过分瘦削的脸颊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柔软而哀伤到令人心疼。
“什么?”安然心里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亦夏,这件事,你有对夜焱说过吗?”
“没有。”陈亦夏摇了摇头:“夜焱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认准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一定要去完成的。既然是这样,我又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从而让他丧失信心呢?”
陈亦夏说着,眼皮微微颤了颤,轻轻打了个呵欠。安然看了陈亦夏一眼,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又要睡了。
“我去吃点东西。”陈亦夏拍了拍安然的肩膀站起身来。
“你不洗澡了?”安然有些放心不下,跟着站起身来。
“本来想洗的,但是我这个样子,要是吃饭的时候突然睡着了,那还好说,要是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你可能要为难怎么把我抱到床上了。”陈亦夏笑了笑,安然真的很佩服她,都到了这个节骨眼,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安然低下头,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片刻之后,又忽的抬起头来:“亦夏。”
“怎么呢?”陈亦夏转过身来。
“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你会恨我吗?”安然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不会,当然不会。”陈亦夏笑了笑:“相反,我一直觉得你一定会这么做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安然有些惨淡的笑了笑:“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我讨厌的,是我不想要的,是我一心想要逃离的。可当我真的离开之后,我却又不知道,我究竟应该去哪里?除了这一切,我又能做些什么?所以,我跟你来到了这里。说起来,可能有些矛盾吧,在我拥有的时候,我从来都不知道它的重要,而在我失去之后,又拼了命的想要得到。我不知道我到什么时候,才能变成我想要成为的样子。我始终在想,既然已经放弃过一次了,那就等我变得足够好的时候,再出现在大家面前吧,可是现在,我想,我可能永远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如果我因为和自己赌气,而放弃了和大家并肩作战的机会,也许,我真的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知道,其实我这一次回去,是凶多吉少的,但是,如果我能和大家在一起,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吧?毕竟我这一生,也从来都没有过别的记忆。”安然微微低下头,眼中流露出憧憬:“只是,亦夏,对不起,可能我不能留在这里照顾你了。我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我应该留下来的,可是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陈亦夏点了点头,打断了安然的话:“你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的。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余地,如果因为我在这里拖着你,而让你们输了最后的战役,可能,我睡了这么久,到了最后的时刻,却反倒合不上眼睛了。而万一你们真的没有成功,我们也总有一天会再相见的,不是吗?我倒是很羡慕你,至少,你还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不像我,只能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都做不了。”
“别这么说,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很多了。”安然握住陈亦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