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痕低头一看,莞宁身后地上赫然躺着那个项圈,他将莞宁抱好,再将项圈拾起,指着屋顶说:“借给我力量,升到岸上吧!”然后闭上眼睛,纵身向上飞去,同时,他感到手中的项圈也发出一种张力,那种力量将一切的碎片抵挡出去,并引领着他们飞向地面。到地面的那一刻,翌痕才想睁开眼睛,就觉眼前金光一闪,自己也失去了知觉。
很吵啊,有很多人在说话,这是在哪呢?翌痕使劲的睁开了眼睛,躺在软软的床上,身上懒懒的,仿佛许久都没有动了,朝周围看去,这是一间挺大的屋子,很精致的牙床雕刻,很清幽的手炉檀香。
“似乎来过这里啊。”翌痕自言自语着,侧过头去,想仔细看看房间的模样,却被突然从床下探出来的小脑袋给吓了一跳。
“莞宁!你怎么蹲在这……”翌痕拍了拍自己如糨糊一样的脑袋,说,“我这是怎么了,我们又在哪?”
莞宁小胳臂摆在床边,双手撑着小脑袋,笑嘻嘻的说:“二哥哥,这是你的房间啊,当初来的时候天气已经晚了,大概没有认清楚,我醒过来的时候和你一样也不知道在哪呢。你睡了两天半了,比我正好多一天,师父说是因为我的心思比二哥哥更纯净些。”
“师父?……”翌痕慢慢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又问,“师父在哪?童儿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怎么那么吵?”
“外面都是师父的徒弟,也就是我们的师兄、师姐还有几个仙僮一块玩的。真的和二哥哥说的一样,师父真的收过很多仙家弟子,现在和我们一起的就有十多个。我昨天和他们玩了一天,可投缘呢。还有……”
莞宁像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拉翌痕起床:“童儿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似乎是师父做的一举两得的事情。师父知道你今天会醒过来,说她在上初园中的望鱼亭等着你呢,我们快去吧。”
上初园是上初稚景中的一个大园子,里面有水池,有花圃,还有亭台楼阁,而望鱼亭就是其中之一。莞宁能拉着翌痕一路小跑,又飞跃过一个莲花鱼池,来到上初园的一个水中亭中,一眼就见着一位白发少女坐在亭台边悠闲的为池塘里的鲤鱼投食。那少女穿着粉红色的裙袍,腰间系了一条金丝腰带,丝带上缀了一个通透玉佩,上系着两条云烟丝绦,随风摆动。
“师父。”两人给婆娑姑子行拜礼。婆娑姑子侧过头来看了看他们,慢悠悠的说:“翌痕啊,你也醒过来了。你果真也是个可塑的苗子,聪明的很,一点都没让我失望,勘破藕童的幻境,比我想象的还早些。”
“师父,这是……”翌痕仍然有些不解。
婆娑姑子将手中的鱼食放下,让两个小孩都站在自己身边,又说:“你们看这莲花池,那童儿原也是这池中的莲藕。几千年来,常在这里为徒儿们讲道授业,那莲藕有了灵性,日夜听着,也学了不少术法,后来修炼出人型,便要来拜师,我看出他心有杂念,便不答允。他却认为是他人性不足,由此总寻即将生产的孕妇,从她那托生出来,这样便可以吸收了人的精气。”
“呀,这样不是害人不浅,师父怎能不管?”莞宁听了这些只觉得瘆的慌,脱口而出。
婆娑姑子继续说着:“我本看他是我仙境精灵,不忍毁了他的道行,只盼着藕童可以早日悟出这道理。怎奈他心中早已被灰尘蒙蔽,我怕他不断做出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便答应收他为徒弟,还送他一个项圈儿作为法宝。”
这回翌痕也奇怪了:“师父,您这不是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么?”
婆娑姑子笑了笑:“也不竟然,翌痕,你前些天在地宫的时候不是已经猜出了些玄机吗?”
“啊,难道那个项圈名义上是给童儿的法宝,是却是可以克制住他的,是不是?”翌痕想了想,脑袋突然又开了窍。
“是了。”婆娑姑子继续说,“其实藕童早就跌进了自己的修行的圈套了,不介意我再多送他一个圈套。我教他幻术,他也渐渐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是在现实中,什么时候在幻术中,他已经忘了我身边曾经有过许多弟子,也忘了这附近根本没有村庄。”
“这么说,童儿就是生活在幻境中,这样他以为自己是吸收了人的精元的,其实并没有那样的事,这样也就对别人没有危害了。”翌痕揣测着。
“是这样的。”婆娑姑子说。
莞宁嘟了嘟嘴:“那童儿也很可怜哦。”
翌痕瞪了她一眼,莞宁忙住嘴,婆娑姑子微微一笑:“确实是个可怜的徒弟,只是他自己越沉迷越深,要想勘破这一切就更难了,好在他对其他人已经不存在威慑力,我也就顺他自生自灭。”
翌痕总觉得师父这样做有些不妥,但他没有再说话。婆娑姑子继续说:“后来我算出我的徒弟们要发生大变动,想这是个好机缘,一来看新收的徒弟有没有慧根和勇气,二来也可以让藕童可以清醒过来。”
“那他现在呢?”莞宁问。
婆娑姑子往莲花鱼池中一指:“在那呢,就那个晚上,项圈出地面后发生在爆炸,所有的幻境都消失了,你们因为这个力量昏了过去,藕童被打回原形,恐怕至少再要过一千年,他才能恢复元气。”
翌痕和莞宁都往池中看去,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婆娑姑子又说:“你们的表现确实让我很高兴,从今日起,我会正式教你们天地之道,仙法之术,你们也要好生的学着,记住,一定不能让心蒙上灰尘,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翌痕和莞宁相视一笑,忙答应:“是,师父,谨尊师命。”
从那日起,翌痕和莞宁这东海龙族兄妹俩便正式入了婆娑姑子的师门,与众位仙家师姊、师兄见了面,每日卯时起,与同门一起到稚风堂做早课,练习自己的技艺;辰时到午时都聚到上初园,听婆娑姑子讲道说禅,真是“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