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绿色的景色在晃动,大概那是森林吧,莞宁重重地喘着气,摇晃着向那走去。脚步很重,要抬不起来了。突然一阵眩晕,莞宁跌倒在地上。好难受,真的不想再动了。这时,她好像听见了翌痕的呼唤:莞宁,等我啊莞宁,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来面对了……
二哥哥虽然不在这里,但是也快来了吧,莞宁努力地再次撑起身来,全身的骨骼都像要融化了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见二哥哥呢,离开,只能离开。
凭着一种力量,跌跌撞撞地向林中走了许多步,眼睛火辣辣地疼,渐渐地,什么都看不清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前方,就是一个山石洞窟,不能避免地,她掉了下去。
“咦,瞧,这里还有一个小妖精呢。”
“这个妖精好怪,浑身都是红红的,不过看五官,道是长得不错。”
“你这个色鬼,这样丑的红色妖怪,你还说好看呢,我们还是看看她身上有什么宝贝好捞吧。”
几个山精野怪出现在昏迷不醒的莞宁身旁,不停地议论着什么。
一个精瘦的小怪走了上去,想翻莞宁的衣服,刚一触碰,就被一股强烈的热流弹回。它吓得大叫了一声:“呀,这个红色妖怪体内藏着很大的力量啊。
精怪们又围着莞宁转起圈来,渐渐地,它们看见莞宁身上笼罩起金色的光来。一个小妖怪突然甩了个响指,像想出了什么好注意:“兄弟们,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怎么样?”
“我们不是有一个缚仙袋吗,我们不如把她装起来,给瑶池妖姬送去,或许妖姬大人会很乐意收到这礼物,然后还会重用我们呢。”
“这个这个,好主意好注意!”精怪们商议了几番,都同意下来,于是它们取出缚仙袋,将莞宁吸了进去。
翌痕与枷濂正向这里赶来,后面跟着媚婀,其实雍容与红翼也想来的,一来龙宫现在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二来湮尘夫人说,碧血不能再合,他们现在不可能找到莞宁的,这是天意,更是龙族的需要。翌痕是不甘心这种命运的安排的,他说既然爻师夫人那样肯定找不到莞宁,这一趟他更是要去的。于是枷濂与媚婀也一道跟随而来。
“怎么了,二弟?”一直急切赶路的翌痕突然停下了脚步,枷濂感到有些奇怪。
这山林之中不时有小妖怪出现,翌痕向右边看去,见到几个小精怪抬着一个暗黑的大袋子,行色匆匆地向远处跑去。
翌痕摇了摇头:“不知道呢,或许是刚经过大战吧,感觉这里的妖精都有些奇怪。”
枷濂拍了一拍他说:“别管那些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两人又向前走去,媚婀也向右边看了一看,手指猛地颤了一下。
又是几个日落日出,莞宁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黑漆漆的袋子中,袋子猛地向前一摔,莞宁被甩到地上,她的全身疼痛的很,体内一种混合着血液、药液与仙丹的东西在流动。
“这就是你们给我送的礼物吗?”一个很刺耳的声音,“打开我看看。”
口袋打开,莞宁滚落了出来。
“没有你们说得那么红透嘛!”莞宁睁不开眼睛,只感觉周围浊气熏天,有个什么东西向她靠近。
精怪们忙说:“妖姬大人,她的力量都在体内呢,我们都不敢碰,您试试看,绝对不会错。”
莞宁感觉一样触须样的东西绕住自己的腕部,然后一根针刺扎进血管之中。
妖姬嘿嘿一笑:“果然好东西,这种血浆,真是包含力量的极品。”
啧啧,妖姬吸了一口,笑眯眯地说:“你们都下去领赏吧,这件宝贝我慢慢品味。”
手腕微微的刺痛感,有些东西被释放了,体内的火热压力有些缓解,莞宁感觉察觉出一丝清凉。
再次睁开了眼睛,渐渐可以看情东西,一刹那,莞宁看见了眼前的怪物,心中一凛,一阵凉意。
那个怪物像一座巨大的枯树,它的一枝树枝正连着自己手腕的血管,像血管一样一口一口地将血液吸走。
不行啊!莞宁心头直颤,这样她会没命的,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受多少的苦都不在乎,她是一定要坚持六十年的,怎么能这样丧命在一个丑陋的妖怪手下。
莞宁心头鼓起了力量,内心开始燃烧,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虽然那些液体还未完全化为自己的血液,但是自己要活下去,就不能失去那些力量。
翻转手腕,莞宁拽住了那枝吸血的树枝,她猛一用力,体内也产生出强大的吸力,与那妖姬开始争夺起血液来。
仙丹的力量继续在体内燃烧,莞宁发出的吸力越来越大,大得她自己都不能控制住了。妖姬变得慌张起来,它挥动着枝桠,想要挣脱莞宁的钳制,但是它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再也无法抽身。
被吸食的液体已经被收回,但莞宁的吸食力量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持续增强,妖姬的体液开始进入到莞宁体内。
莞宁几乎毫无意识地做着吸纳的事情,她的眼神开始有些恍惚,眼前的妖姬渐渐变形,然后越来越小,莞宁忽然觉得有一些恐惧,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力量,而自己的思维开始混乱,一些陌生的景象开始侵袭着自己宝贵的记忆,而自己的身上也逐渐覆盖起硬壳来。
好像经过了一场很漫长的风暴,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以前的那个妖姬不见了,莞宁也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在她昏迷的时候,她体内的各种力量正在抗争并融合着。到最后竟不知是莞宁吞噬了妖姬,还是妖姬吞噬了莞宁。
一梦一甲子。
如血的夕阳挣扎着不肯降落,山谷中的小屋覆盖着一层红色的暗伤,屋内早已不见人了,只有枕边遗留的淡淡香味证实了莞宁曾经来过。
果然还是晚了啊,不能找的,终究寻不见。
翌痕呆呆地立在床榻边,无法掩饰内心的低沉与失落。在以后的六十年,再也不知莞宁身在何处,不知耗尽鲜血的她又会收到何种折磨,可是自己,却是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