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郑爽答应了张佑的要求。 X那些大理石地砖他见过,打磨的十分光滑,十分漂亮不说,一看也造价不菲,按照郑勇那种占便宜没够的脾性,就算明说是他从张佑这里白得的,指定也却之不恭,不会客气。
只是他仍旧心里没底,不就是一些石头么,怎么可能充满怨念呢?
晚饭时张夫人母女也没走,加上郭造卿和郑爽,满满的挤了一大桌,夹菜都不方便,张佑不禁有些怀念起后世那种可以转的桌子来了,暗想那玩意儿技术含量好像并不多高,抽时间倒要弄一个出来。
张佑这一入京,刚开业没多久的医馆自然要歇业,前程未卜,他不可能带着李烁。饭间张夫人便邀请李烁去府上跟她作伴,家里有李全福夫妇和钱倭瓜照看着就成。反正张让军务在身,早就回了将军关,平日里也很少回来,再经张佑和张佳琳撺掇,李烁犹豫片刻,总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下张佑便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心情畅快,不免就陪着郭造卿和郑爽多喝了几杯。他酒量不行,出去吐了一次,干脆没敢回来。
别看郑爽岁数小,酒量可不差,郭造卿也是酒场老将,二人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知道张佑酒量不行逃席,也懒得去找他,杯来盏往,“杀”的不亦乐乎,连张夫人和李烁他们何时离席都没注意。
明日张佑就要离开,张夫人和张佳琳索性也没回府,李烁给娘儿俩和春杏安排好地方后,放心不下张佑,找了一圈儿,才在后院儿见到他的身影。
“没事吧?”
张佑摇摇头,视线从那几辆四轮车上挪到母亲的身上,其时月华如水,月色中,李烁袄裙夹袄,脸上担忧的神色清晰可辨。
“娘,孩儿明日就要离开,剩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我没事儿,倒是你,京中可不比这里,遇事要三思而后行,千万别再冒失。我琢磨着,凭借你的医术,再有这个可以把人带到天上的大孔明灯,进京之后,那些贵人们起码也得赏你一个太医院的差事。当官自然是好事,不过,官场复杂,势力盘根错节,更加容不得闪失……”
“我会小心的,你就放心吧!”听着李烁谆谆叮嘱,张佑心里暖暖的,这是他来到大明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女人,为了他,可以割腕喂血,可以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当众露出腋窝,哪天他再遇到危险,让她以命换命,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上一下。
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母亲这般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好了吧?一股不舍突然涌上心头,下意识的,他突然伸手抱住了李烁。
这样的礼节,于后世来说,自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拿到如今,却显得太过亲密了一些。
李烁的身子突然一僵,闻着张佑身上淡淡的男子汉气息,胸口被挤压,隐隐有种特别异样的感觉,只觉口干舌燥,心跳犹如擂鼓一般,讷讷的说道:“佑儿,你,你这是……快放开为娘,别人看到,成何体统?”
张佑醒悟过来,这可是大明,不是后世,难怪母亲接受不了。
“就要和你分开,孩儿心中不舍,情不自禁了……娘你放心,一待孩儿站稳脚跟,马上就把你接进京。”
解释着,他忍不住想,莫非别人家的母子平日里也循规蹈矩,一点亲密的举动都没有么?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了李烁胳膊上那颗鲜红的守宫砂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呢?
“嗯。”李烁微微点了点螓首,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假如你若是在京城遇到了危险,就去寻张居正,提李纨这个名字,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李纨?”张佑重复了一遍。
“对,我俩同姓,亲如姐妹……她曾有恩于张居正,看她的面子,你若真有危险,张居正一定不会坐视。”
李纨,李烁,张居正,三个名字走马灯般在张佑脑海闪现,乍然间,一个念头冒出,特么的,老子该不会是李纨和张居正的私生子吧?
想到此处,他冲口就要问李烁,不过,视线望向对方,发现她此刻的神色十分复杂,隐有凄苦之色,他突然又不忍心了。
罢了,就算自己真的所料不错,母亲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想来也有自己的苦衷,如今之所以隐隐约约的点出来,无非是替自己担忧,不得不为之,自己又何苦揭穿呢?
反正就要进京了,还是想办法从张居正那一面慢慢查访吧。
他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点点头:“孩儿记下了。”
李烁有些疑惑,这孩子素日聪明的紧,怎么什么也没问呢?是了,他定然是猜到了什么,怕我为难,这才没问吧。只是,就算你再聪明,此事错综复杂,怕也猜不到事情的真相。罢了,一切自有天定,该来的迟早都会来,苍天有眼,但凭天定吧!
“不早了,明日还要远行,早些回屋歇着吧,我去看看海岳先生和郑爽。”
房顶,王金霞和师傅李妍目送着母子二人走进夹道,没了踪影,王金霞轻呸一声,低声道:“这么大了还抱他娘,真不知廉耻为何物!”
“发乎情,止乎礼,原是没错,不过母子情深,分别在即,便略有逾矩,原也正常。只是为师观那李烁行走的姿势,怕是未曾破瓜,想来市井传言非虚,这张佑还真不是她亲生,若为师所料不错,其生母,定是适才提到的那李纨无疑。”
李妍一袭紫衣,月色中,被夜风吹的紧紧贴在身上,略嫌丰硕的身材尽展无遗,不用看相貌,便只是这副身子,已经足以令无数男人血脉喷张。
王金霞说道:“那他的父亲,恐怕就是张居正了,老家伙不尊成法,弄的天*怒人怨,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别管他的死活了罢!”
李妍摇了摇头:“不,有了这层关系,为师更加不能袖手旁观。咱们所图,无非的壮大教派而已,送他一个人情,也好叫他记住咱们的好处。此子不是池中之物,日后你进宫之后,指不定还能得到他的帮助呢。”
“哦。”王金霞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暗暗奇怪,自己这师傅眼高于顶,从不将世间男子放在眼里,何以对张佑如此重视?不就一个死瘸子嘛,就有点小聪明,弄出了个大孔明灯,莫非还能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