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在张让府里用过午饭后才和张允修一同离开,一路之上,免不了又提到了出海的事,叮嘱张允修尽量多联系那些富家公子哥儿们,然后发动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郑和下西洋时所造宝船的图纸以及航海的资料,至于张居正那里,自有他去说项。
他刚知道,原来这几天张允修已经就出海的事跑去平谷跟张居正商量过一次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悻悻而归。
郑和宝船图纸以及航海资料到底有没有被正德朝兵部尚书刘大夏销毁在后世是一段公案,众说纷纭,从张佑的角度,还是愿意相信刘大夏明为销毁,实际上则暗地保存下来这一说法的。假如真能找到的话,对于他的出海大业,肯定如虎添翼。张允修人面熟,正是寻找这些资料下落的最好人选。
相府门口遇到了去年的状元郎张懋修,他是张居正的次子,不知是否曾取状元的原因,他和张允修张静修不同,对张佑并不如何亲热,只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开始训斥张允修整天瞎跑,不干正事云云,张允修被训的耷拉着脑袋,张佑看不下去,又不好插话,只能拱手道别。
张敬修在江陵张居正老家伺候张居正的老娘,张佑没见过,只听说很孝顺,具体如何,因从未见过,不敢多做评论。不过,对于张懋修和张嗣修这哥俩,他却总觉得两人眼皮很高,有点瞧不起人,所以,并无好印象。
“看来你这个二哥不怎么喜欢你!”
“什么二哥不二哥的,姑姑不会也相信那些坊间的谣传吧?”张佑没好气的说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东华门,守门的兵士自然识得李太后母子的红人,恭恭敬敬的将张佑让了进去,李妍和钱倭瓜就没这待遇了,被挡了下来,反正门内就算进了大内,不留行客不可能入宫刺杀张佑,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两人索性先回了李府。
张佑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谁知李妍偶尔一句话,还是让他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他的母亲是李纨基本上可以肯定了,另外,听老邢打听到的消息,李文进当初之所以入宫当太监,据说是为了先帝尚在潜邸时的一个宫女儿,具体叫什么,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经很难考证,不过,假如他所料不错的话,那个宫女应该就是他的母亲李纨。
这就可以解释李文进和李太后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了,李文进是爱屋及乌,李太后呢,开始的时候肯定是看李文进的面子,后来嘛,随着接触日深,估计是被张佑本身的能力所折服了。
只是他仍旧不敢确定自己就是张居正的私生子,当然,张居正曾是穆宗的老师,而那时,穆宗还是裕王,住在裕王府,并且也不怎么招嘉靖待见,张居正想要接近李纨的话,应该并不困难,这样想的话,坊间传言倒也并非空穴来风。但是,那传言究竟从何而来?假如确实是事实的话,就算张居正不想承认,李文进和李太后起码应该知情吧?为什么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他们都遮遮掩掩,不肯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呢?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呢?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就过了隆宗门,进夹道的时候,耳听一声熟悉的惊呼,张佑抬眼时淡蓝背影已在眼前,下意识的张手抱了个满怀。
“要死啊你,走路不长……哎呀,原来是张大人,奴婢没看清,对不起,对不起!”夏荷本来和春杏走在兰琪头里,闻听兰琪惊呼,急忙回头,见有人抱着自家主子,登时柳眉倒竖,张嘴便骂,却没想到撞人的居然是张佑,登时吓了一跳,连连道歉,同时免不了暗自嘀咕:张大人素日瞧着挺稳重的一个人嘛,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该不会是故意想占姑姑的便宜吧?只是,这可是慈宁宫,他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走神儿了,小弟真不是故意的,”触手绵软,即使隔着衣服,仍旧能够感觉到兰琪小腹的滑腻,张佑嘴里道着歉,手却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后:“姐姐可千万别生气……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兰琪眉头紧蹙,脸色煞白,额头渗出不少细密的汗珠,双*腿略有些怪异的夹着,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感觉张佑的视线扫过,她顿时吃了一惊,苍白的俏脸瞬间浮现一抹红晕,羞恼交集,仓促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姑姑来天葵了,淋漓不止,小腹绞痛,大人您不是师从先御医杨大家么,应该也懂妇……”夏荷倒是快人快语,兰琪反应过来,急忙叱道:“男女授受不亲,死妮子瞎说什么呢,再不住口,小心我掌你的嘴!”
夏荷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奴婢这不是也是心疼你嘛!”
“你——”兰琪被气糊涂了,只觉脸上火烧一般,狠狠白了她一眼,对张佑说道:“都让我惯坏了,别听她胡说八道,不过就是月信连绵一些,没大碍的……子诚是来给娘娘请安的吧?我也是刚入宫,一道进去吧。”
说罢,她匆忙转身,低头快步向前走去,见她面如红布,春杏嘴角上翘,忍不住浮现一抹冷笑,可惜三人心思各异,谁都没看到。
气氛有些尴尬,暗暗惋惜,要是春杏和夏荷不在就好了,夹道无人,怎么也得亲她一下才好放过她。
然后他忽然皱起了眼眉:不对啊,小腹疼也不用夹着腿吧?瞧这情形,倒好像是那啥处受了伤……刚才她是说也是刚入宫来着吧?不会是老张鲸虐待她吧?不行,得会儿找机会得问问。他奶奶的,敢动老子的女人,我看他是不想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