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诚,适才你跟皇帝说的都是真的么?”待朱翊钧出门之后,李彩凤神色凝重的问张佑,同时起身示意夏荷:“给哀家拿那件黑色的水貂披风。 X”
张佑亦步亦趋的跟着,见夏荷拿了披风急忙顺手接过来帮李彩凤披上,嘴里不停:“这种事情微臣怎敢胡言乱语,确实有那种可能,不过既然已经提前发现并用了药,可能性便无限降低了,微臣本来不想说出来的,后来琢磨,还是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省的到时候真有事儿的时候手忙脚乱。”
“嗯,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子嗣,你要多费心,需要什么尽管跟哀家开口,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差池!”
紧紧披风,李彩凤坐上步辇,见披风一角垂在一旁,张佑急忙弯腰帮着拎了起来。
出宫时夕阳西坠,张佑上了等在东华门外的马车,陷在软乎乎的座位当中一言不发,思涵靠在前边角落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问道:“怎么了少爷?瞧您脸色有些不好,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有北镇抚司的番子跟着保护,所以李妍今天没跟着。
“能有什么事儿啊,就是走的路太多有点累了吧……你等的也麻烦了吧?下次再来领你进去转转去,让你也开开眼。”
“好啊,”思涵眸子一亮,尤不放心似的追加一句:“说话可得算数,不行,咱们得拉钩。”
见她果然伸出手来,张佑不禁童心大起,伸手和她勾了勾,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个孩子……二*奶奶跟你说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说真的,我还真觉得方从哲那孩子不错,长相俊美,性格也挺开朗,算是个良配……”
“好啦少爷,您就这么急着把奴婢嫁出去啊?”思涵不满的打断了张佑,接着白了他一眼,说道:“还那孩子不错,您也刚二十一罢,说话老气横秋的,有时候奴婢会有一种错觉,好像您已七老八十了似的。”
你要有我这种经历也跟我一样。
望着朝气蓬勃的思涵,张佑心生唏嘘,下意识轻叹了一声,随口道:“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啊!”
思涵被逗的噗嗤一笑,说道:“看看看看,说着说着就又来了,年纪轻轻的,一点儿朝气都没有……”
“讨打是吧?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小心少爷我打你的屁*股。”
“来啊来啊,我才不怕你呢。”思涵非但不害怕,反而侧了侧身,摆出一副欢迎来打的样子,媚骨天生的样子竟弄的张佑心头一热,急忙靠回座位,顺口说着:“脸皮越来越厚了,也不怕嫁不出去。”随手拉开窗帘向外张望,借机摆脱尴尬,心里打着主意,小丫头过了年就说十五了,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伤了个王娇娇已经够让人心里不安了,得赶紧把她嫁出去才行。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反正奴婢也不想嫁人,就想伺候少爷一辈子。”
得,听思涵这么一说,张佑的念头不禁愈发坚定了起来。
晚饭后张佑把张若叫到了自己房间,这几天她一直住在这边,并未回相府。
“怎么了哥哥?”坐好之后,张若问张佑,张佳琳在旁边剥了葡萄皮将果肉递给她,张嘴吃进嘴里,嫣然一笑:“谢谢嫂嫂,还是嫂嫂好!”
“嘴真甜,再给你一颗。”张佳琳笑着又往她嘴里塞了一枚剥好皮的葡萄。
两人本就是闺蜜,如今有了张佑这层关系,益发亲密,跟亲姐妹也没什么不同。
“也没啥要紧事儿,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跟你说说《神雕》续集的事情,大致的构思我早就有了,跟你讲讲,你是金庸先生嘛,写出来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你。”
张若早就从申婉儿那里知道了张佑让她应名的用意,轻轻额首,说道:“早就想问你呢,见你这几天忙忙叨叨的,也没好意思问。”
于是张佑找来纸笔,按照记忆将《倚天屠龙记》的大致内容讲述给张若和张佳琳两个人听,当然,有些内容太过敏*感,比如朱元璋,比如明教,等等等等,这些他早就考虑到了,做了改动,免得吓到两个人。
他很有讲故事的天赋,一口气讲了很久,两个女孩子随着情节时哭时笑,听的入迷,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远处传来敲梆子的声音,张佑听在耳内一惊,看看旁边的座钟不禁惊呼:“呀,不知不觉的都三更天了,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明天咱们接着。”
张若和张佳琳意犹未尽,可时间确实不早了,只能点头答应。
送走张若后,两口子自然要做些夫妻之间的事情,折腾完后已是半个多时辰后了,张佑实在是疲惫的很,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照例是要一觉到天亮的,被张佳琳叫醒时屋内却是一片漆黑。
“怎么了佳琳?这不天还没亮嘛?”他有些迷糊的抱怨,将脑袋放回枕头,闭眼就要继续。
“老徐回来了,受了重伤,你赶紧去看看吧……”
“哪个老徐……”迷迷糊糊问了一句,张佑突然醒过味儿来,激灵一下坐了起来,一边匆忙穿衣一边说道:“怎么会受伤呢?他那么高的身手,谁能伤到他?”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春杏进来报信儿,说是老钱进来通知的,还在垂花门外等着呢……”
说话间,春杏掌着蜡烛进了门,放在旁边桌子上,和紧随而入的思涵一起忙着帮张佑穿衣穿鞋,嘴里也没闲着:“奴婢本来刚睡下,听外边有动静便惊醒了,才知道是徐先生出了事儿……李大家已经先去前院儿了,嘱咐奴婢告诉您,让您起来之后赶紧过去。”
“嗯,”张佑心急如焚,顾不得穿外套,抓过来披上就往外走,同时说道:“佳琳你就别起来了,还有你俩,动静小儿点,别惊动了夫人。”
说话间人已到了门外,寒气扑面而至,激的他打了个寒战,脑子愈发清楚起来,抬头但见弦月如勾,繁星点点,西边却有乌云缓缓欺进,等到会和钱倭瓜赶到前院时,天色居然已经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