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孔庙,出门时,数百亲眼见证狙击神迹的监生们一起躬身向其行礼,投桃报李,张佑也率领一干天兵营将士们给他们回了标准的军礼。 X
目睹这一切的官员们瞧的目瞪口呆,不知情的监生也被弄的如坠雾里,待他们离开以后,纷纷打听,这才明白原来短短一段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些都不重要了,张佑让张让带回天兵营将士,只留下五十人抱孩子以及押送人犯。
一路上浩浩荡荡,孩子被安全解救出来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等回到张府,远远便见顺天府府尹曹利民领着一干属官衙役等在大门口。
张佑笑着上前抱拳:“师兄这消息够灵通嘛,这是抄近路过来的吧?”
曹利民会试时的主考官正是张居正,张佑称他为师兄倒也正常。
曹利民却不敢托大,远远便大礼参拜下去,等张佑走近,已然起身,这才笑道:“伯爵爷猜着了,我这段时间被这小儿失踪案闹的焦头烂额,头发都快掉光了,听说居然被你破获,这不,马上就带着他们赶了过来。”
说着话他突然发现人群中的李老头,不禁怔了一下,张佑瞧他神情有异,急忙回头,发现是李老头,急忙介绍:“这位可是本案破获的大功臣,李老先生,就是他提供的线索,不然我还找不到孩子们的藏身之处呢……对了老先生,还没顾的上请教您尊姓大名,失礼失礼!”
曹利民有些尴尬,李老头却懒的看他,笑着回答张佑道:“明威伯太客气了,草民免贵姓李,单名一个贽字,执贝贽,草字宏甫,别号卓吾。”
张佑怔怔的望着李贽:“你是姚安知府?”
“呃,曾经是,已经辞掉了……”
“辞的好,辞的好啊!”张佑突然大笑起来,周遭的人都被他笑蒙了,李贽也有些晕头转向,不安的擦了擦额头,问道:“明威伯因何大笑?难道草民辞官之举有何不妥……”
“吗”字未曾出口,张佑笑声忽收,一把攥住李贽的手用力摇晃几下,兴奋的说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还以为你在云南当知府呢,想不到居然在京城遇到了,来的好,来了就别走了……”
“子诚,子诚……”李妍眼见张佑太过兴奋,急忙连叫他数声提醒。
李贽又是尴尬又是惊讶,用力将手从张佑手里抽出,一阵恶寒,忍不住胡思乱想:“明威伯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他也不看看自己的尊容,就算张佑真好男风,也不可能找他啊。
“怨我怨我,太激动了没说清,宏甫先生的大名我可是久仰的很呐,早就想一睹尊容,不想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和您相遇,缘分,实在是缘分!”
不怪张佑如此激动,实在是李贽这人太有名了,他是万历年间有名的思想家家,心学泰州学派的一代宗师。同时最关键的是,在当今这个理教盛行读书至上的社会,此人却别具一格,极力反对八股取士,在社会价值导向方面,批判重农抑商,宣扬商贾功绩,倡导功利价值,十分符合张佑定下的改变民众观念的要求,所以早在《明报》设立之初,就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总编人选,可惜打听之后,发现他居然还未辞官,这才作罢。
“明威伯听说过草民?”李贽感受的到张佑的激动,说不开心是假话,更多的确是好奇,心说自己不过区区一个知府,虽说有点小名气,人家堂堂伯爵,应该也关注不到自己吧?
“先生以孔孟儒学异端自居,支持男女平等,乃心学一代宗师,我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你的大名嘛!”
“明威伯……”曹利民欲言又止,张佑却以为他想说孩子的事情,忙摆手打断了他说道:“不用说了,孩子都在这里,别看昏迷不醒,其实是中了**药,回去用冷水扑面可解,都带走吧,省的我派人再送一趟。另外,那名活口你不能带走,我还有用。”
曹利民用脚趾头想也猜的到此案通天,巴不得往外推,闻言自不废话。不过他其实是想提醒张佑不可与李贽走的太近的,可想想刚才张佑的反应,突然懒的再提。
孩子交接自有人办理,曹利民道谢离开,张佑则亲热的揽着李贽入府,弄的李贽有些不安起来:“明威伯,草民……”
“别这么称呼我,叫我名字就可,也别自称草民,我不跟你客气,你也别跟我客气。”
“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二狗……”张佑害怕钱倭瓜冲动,没让他去,此刻听到消息赶了出来,刚问到这里,忽见后边跟着二狗,顿时舍了张佑,大步上前,劈面就是一巴掌,恨恨骂道: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知道咱们有多担心么?你若有个闪失,你让你娘还怎么活?”
二狗原还笑着,被骂的低下了脑袋,小声吞吐:“义父,我知错了,您就别生气了,我再也不敢了……”
钱倭瓜突然蹲下一把将其抱到了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情此景瞧在众人眼中,绝大多数都红了眼眶,连张佑和李贽也瞧的有点唏嘘。
钱倭瓜终于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耿孙氏,吓的面色大变,直到听张佑说她只是激动过度,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进府,耿孙氏自有人安排,钱倭瓜这才想起正事:“两个老阉货杀死了不招,有那娘儿们看着,老奴是一点儿招都没有……”
张佑冷笑打断他:“现在他们招不招的已经不重要了,我已抓到了凶手,救出了孩子,诈也能把他俩的实话诈出来。走,先把那个醉鬼弄醒问问去,若是他能招出张诚他们,就更简单了。”
钱倭瓜点头,指挥着兵士将邱德胜的四徒弟押去西跨院,张佑和李贽他们也跟了过去。
他们并未注意到远处树后站着的司音,也就无从看到,在他们离去之后,司音转身回了柴房,手里已然多了一包装着白色粉末的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