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将她处死,我甚至没有能赶得上看她最后一眼,自那次匆匆一别,至今我连她的尸首都不曾找到,现在就想祭拜一下都寻不着地方,枉费她从小就跟着我,可见我也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子。
得知了这一切真相之后,我曾久久都无法平息,大将军自小在我心中便一直都是一座坚实顽强屹立不倒的大山,这座山那样雄伟壮阔,为何却早早被大水淹没,希儿实在无法接受。
“公主,快看!”
正在我彷徨时,美晴忽然指着远方低喊一声,“公主,快看,那是项驰公子。”
我随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却见一片紫色无际,哪儿有什么,美晴见我瞧不着,又指了指,“就是前面穿烟青色服饰弯着腰那个。”
弯着腰?我又看过去,却见一片紫红花海中的确弯着两个身影,便好奇的走了过去,走近时才发现的确是项驰竣与他的随从,不过他们如今正在一片空地上拿着铲子刨着土,不明所以,实在奇怪,便走上前开口询问:“项驰公子,你在这做什么?”
对方闻声回头,立马直起了腰,看见是我,脸上露着喜悦,“原来是六公主,真是巧,怎么每次遇见六公主都是在这御花园中,想来我们真是有缘。”
虽然我知道他口头上是在说玩笑话,不过他说者有心,我且听听就罢了,又问了一句方才的问题,只见他沿着泥土边缘朝我走了回来,从衣服后面掏出了一个布袋子,递在我的面前,我接过一看,里面居然全是种子。
他见我不解,解释到:“前段时日皇主派我到远方的南州郡处理公事,那个地方群山密布,有很多无人的山脉树林,有一****随那里的官吏去欣赏当地的捕猎活动,有幸在一座山上看到了一种奇怪的花,它的长势和样貌像极了梦芊兰,只不过是雪白色的,我见非常漂亮,便让人收集了它的花种,想带到这后花园中种下,想必六公主看了之后也会非常喜欢。”
“白色的梦芊兰?”
项驰竣笑着点点头,道:“我今日过来就像清理出一片土地,待来日时将种子播种下去,明年此时六公主就能在宫中观赏到这美颜的白色梦芊兰了。”说完将种子又收了回去。
“你当真有白色的梦芊兰吗?”
“千真万确,六公主待来年观赏便知!”
听他这样说,我都有些小兴奋了,想着梦芊兰如此珍贵,大将军当年可是寻了许多处地方,问了许多人,才寻得一点儿种子,后来花开争艳,却没有名字,姐姐便取名梦芊兰,一直都紫白的花色,没想到如今却还有纯白色的梦芊兰,实在很想快些瞧见。
“那项驰公子掘开这片土地,是想在这个地方播种吗?这周围围绕的可都是紫色的梦芊兰,不觉得拥挤?”
他听罢摇摇头,指了指四周,浅笑道:“六公主可知道什么最珍贵?物稀则珍贵,我特意选在这片土地上,是因为这四周都是紫色的花海,更能衬托出中间白色的花朵,犹如海中的明珠一般,鲜艳夺目。”
原来他还蛮有想法的,用这种办法让原来的花衬托出他带来的花种,那便更会让人眼前一亮。
“待过些时日,六公主若是无事,也可以一起过来与我播种,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花,才更显珍惜。”
我只点头,并未答应,对他来说应该也算是默许。
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在我们说话间,已经默不作声的清理出了一大片地方,见差不多了,便收工也站了上来。
见这二人浑身被弄得灰扑扑的,也自然不太好意思,忙想辞别我离去换身衣服,却见一人从远处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看这穿扮应该也是他的随从。
“启禀少主,皇主急令让少主与曜将军速到御书房,道有要事。”
项驰竣听罢眉头一紧,瞬间极为严肃。少主与曜将军?难道允哥哥回来了?见他要走,我忙问:“项驰公子,曜将军何时从边界回来了?”
他点点头,略带疑惑:“难道公主不知道吗?曜将军已经回来有五六天了。”
回来五六天了?那为何我一点儿都不知道,以往他回来都会第一时间寻我,见我有些落寞,项驰竣忙笑笑安慰,“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朝中事物比较多,曜将军一时忙不过来,所以才没有去看望六公主,最近我见他脸色也都是形色匆匆,眉头紧锁,恐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哎!”我叹了口气,便催他快去御书房。
走在路上,心中不免有些不开心,总感觉平日里那些对我最亲的人都在渐渐离我远去。
也不知道大将军当年布下的结界如今可修复了,不知道那些趁虚而入的妖人全都被抓住了没有,也不知道大将军这迟迟不露面有没有被妖王怀疑,枉我生在这皇宫里,却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不如雪倾姐姐。
不过皇兄为何将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雪倾姐姐?我想了许久,始终不太明白。转身看了看美晴,便随口一问:“美晴,若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是什么意思?”
美晴听罢‘噗呲’一笑,露出一副小坏蛋的表情,“公主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呢?依奴婢看,若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那么一定是特别特别信任和喜欢这个人,就像是项驰公子对公主那样,项驰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谦谦公子,从来不近女色,但唯独见到公主您,可以让他放下一切同公主戏游这御花园,甚至可是让他的随从在公主面前不予隐瞒。”
“好啊,美晴你真大胆,居然敢取笑我。”我见她话锋直接转向了我,便觉得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
“公主,难道你不觉得吗?美晴从前还不是贴身跟随公主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到宫中走动,那项驰公子每日都会来宫中上朝,但是一旦随从有什么事禀报,他都是走得离人群远远的,从来不会让别人听到,但今日他却没有远离公主半步就让随从汇报,公主难道还不明白吗?他已经视公主为最信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