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响,也想不出何种语言,曜以氏见状,拍了拍我的肩膀,虎视眈眈,“有名无实,你根本不喜欢允儿,六公主,你敢承认吗?”
“我…我…”
何为喜欢,何为不喜欢,我只知允哥哥对我刻骨铭心的好,他也只说拿我当做妹妹,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要伤害允儿,他那么爱你,为了你宁愿得罪天下人,为你了身负重伤,为了你不敢向亲人上报婚事,却满足你婚庆绕城三日,就是为了你,为了你六公主殆灵允希,而你却还不爱他,你不爱他,爱着别人,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要让我的允儿顶罪,你又来告诉我,凭什么?”
“这天下,这世间,欺我可以,但是欺我儿就不行,来人,泼!”
泼?泼什么?
又是一声令下,只见一位家丁拨开人群,直直朝我走来,手中还端着一个大碗,碗上正冒着热腾腾的白色气颜,这…难道是沸水?
忽又想起,第一日见她,她那茶水泼我一脸,口中还道若是沸水,必定毁了我的容颜,难道今日就要补上?
见状,我忙想要起身躲去,却不料挣不开那众人压在我身后的手掌,见那人越走越近,我慌乱起来,刚准备下嘴去咬众人,却不料被思思抢先一步,双手将我脸掰正。
恶狠狠道:“如今还想躲,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晃着头,也盯着她,你不仁我不义。
“呵,也不好好瞧清楚我是谁,我可是当今六公主,你们没那个胆子,你们不敢的,不敢的…”
“敢不敢,且不是由你说了算。”
思思也不瞧我,愤怒的接过了那家丁手中滚烫的开水,想也不多想,只一刹那,便朝我泼了过来。
瞬间,疼,剧烈的刺痛贯穿了我整个面部。
就像整张脸被浸泡在沸腾的水中,感觉不到五官何在。
就像不是自己的脸。
终于忍不住大喊了出来,我的脸…我的脸…
“你的脸在这儿。”
闻见一个声音,她朝我指引过去,我双手不知所措,想捂住脸上被烫伤的部位,却如何不敢下手,像个疯子,在地上痛苦的乱转、嘶吼。
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影,模样飘飘欲仙,浅笑勾唇,玉腰漫步,她穿着素衣,模样甜美,双眸含情,朝我走来。
“六公主,六公主快瞧瞧,我是谁?”
见她唤我,我强忍着剧痛,超她望去,可瞧见的…瞧见的居然是我的脸,是我的脸,我的脸,长在她的身上。
见罢,我便伸手要去抓,却不料她躲闪及时,我未曾得手。
“还我…还我…这是我的脸…这是我的脸…”
‘哐当’,耳边忽然多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曜以氏从桌上丢下一面铜镜,厌恶的看我一眼,“快些照照你如今的模样的,可别再给我曜家丢人。”
铜镜?我不要,我不要看,反手一挥,将其甩出老远,曜以氏见我不从,立即不耐烦,又命那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取来一把刀,“六公主如今不满自己的模样,诺诺,你且让她满意满意。”
那女子意会,端着刀,便蹲到了我的面前,道:“公主受惊了,让我来帮公主修饰修饰吧。”
说完,便在我面前挥动了那刀子。
鲜血,从额间一直流淌到了我的嘴边,而后又顺流而下,不曾停歇。
她抓住我的脸,比男子的气力还大,一下复一下,在我脸上作着画。
但我不敢哭,因为泪水会让伤口更疼,疼。
许久,直到她对自己的画作颇为满意,才肯收手。
“如今,再也没人能够认出,她是何许人也了。”
曜以氏会心一笑,随着那女子道:“从今日起,这位便才是我允儿真正的夫人,真正的当今六公主,地上那位不过是一位疯婆子而已,你们可都听见了?若是向外转出半分闲言,我必定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夫人,恭喜少夫人除掉贱妇。”
众人一一作应,低眉顺目。
什么少夫人?我才是少夫人,我望着那名唤诺诺的女子,有气无力,而她却春风得意,夺了我之位。
曜以氏找了个同我一模一样的人,就是为了想要替代我,替代我成为允哥哥的妻,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六公主,”她俯身下来,冷冰冰的盯着我,“我允儿的仇,不得不报,你敢伤他,我便让你十倍奉还。”
说着,感觉身子又是一晃,转头去瞧,只见思思已将我衣领提了起来,合着众人,将我提到了外院,瞬间一股恶臭袭来。
不知何时,这院子中间,居然摆放了一方如井口般大小的木桶,而桶中满满当当,全是恶臭的排泄物。
思思二话不说,也不嫌脏,就拎着我,朝那粪水桶中灌去,想是寻到了杀父仇人般痛快。
“你可知错?你可知错?”
每灌一下,便是一句你可知错,我早已被其折腾到没有知觉,无力,无气,无感触。
一桶冷水,又将我浇醒,曜以氏捂着口鼻,在我上方徘徊,我知道她踹了我几脚,但我感觉不到。
“六公主,你以为我会让你死掉吗?你可是想太多了?本妇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万念俱灰,让你用这一世贱命,来替我允儿赎罪。”
赎罪。
赎罪……
耳边嗡嗡作响。
脸上灼热的刺痛与那被小刀割除的伤口,疼痛丝毫不曾减弱,臭味没有了,我慢慢恢复了知觉,用手去碰,却碰到了纱布缠面。
一束光线从窗外射进来,耳边再无嘈杂,一切变得安静了,只是,这房间,我怎的如此陌生。
“姑娘,你可总算醒了,昨夜你来时,我还怕救不活你。”
我闻声瞧去,却见是一中年男子,煞是眼熟,再一细瞧,来者居然是薛太医。
是薛太医,他是薛太医。
我激动的忙想下床,却无奈双脚动不开。
他见我要下床,立马上前阻止,“姑娘可好生养着病吧,这脸上伤痕极深,怕是难以恢复本来面目,腿上也有伤,看似是旧伤复发,这几****便在此好生养病,哪儿也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