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谁?原来是二姐姐,想不到今日雨势这般大,二姐姐还有闲工夫来着宫中讽刺我一番,真是好闲啊,若是真无事,何不考虑考虑为你家杨奎王多添几个子嗣,多纳几房小妾,整天在我身边瞎转悠什么?”
我侧眼瞟她,连忙收住儿女情长,既是万般无助,也不可在她之面上表露半分。
“我夫君之事,妹妹莫要费心了,倒是你自己的事,这满城风雨的可都直指这大倾皇宫,也不知妹妹这面上如何挂得住?今日还有这般闲工夫出来溜达,怕是想借着这雨水看不清道路时,才偷偷跑出来吧,若是换做别时,怕是早就被众人围着,当是猴儿看了。”
猴不猴,与你又有何干系?我冷笑道:“姐姐可是忘了,我才是正宗嫡系后人,再如何不堪,身体中流着的依旧是母后与父皇的血液,就算众人皆反我,也不可不认我。”
淳裕听罢立马将嘴咧开,同她那随身丫鬟一起只管哈哈大笑,待笑够后才舍得正眼瞧我一下,“我的六妹妹,你可是太天真了。”她顿了顿,又指着那雨中跪着的两人,“瞧瞧那处,这两位少爷,一位是众朝皆敬的学士,一位是叱咤风云的将军,他们俩如此跪着,你可觉得还是好事?两男争一女,还是劣迹斑斑的女子,说出去,只怕外头那千千万万的百姓会耻笑我大倾荒唐可悲,妹妹,你这般辱没国度,可知犯了多大的罪过?就怕是你母后复活,也救不了你了。”
她说得对,我的确劣迹斑斑,不该,也不配让他们为我如此低声下气,男儿膝下可有黄金,不可轻易言跪,这般之举,让我如何报答回赠?莫不是也跪回去?
对,跪回去。
想罢,我也不理那淳裕,也顾不得美晴呼喊,便直直绕过她们朝那雨中奔去,强烈的大雨使我模糊不清,难以呼吸,一踏出那长廊便湿了半边衣服。
但我且不顾,只管奔跑,雨水无情的打在我的身上,抽着我的每一寸肌肤,直到鬓发像那小泉一般往外流水时,我才奔到他们面前,且远处看只见一汪血水,却不知近处看,更加触目惊心,允哥哥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像是炸开的血槽,深可见骨,浅愈唬人,借着雨水,更加肆无忌惮,只一看,便吓得腿脚一软,咚一声跌跪在地上,不忍直视,这且都是为我而留下的伤痕。
“小丫头,你来作甚?”他虚弱的唤我,虽微弱,不过我却听得分毫不差,眼泪不禁夺眶而出,想拉他起来,却又不知何从下手。
只哭着,一遍一遍用手抹着眼泪与雨水。
“皇兄让我嫁与那贾公子,我嫁便就是了,你如何又要这般逼我?难道还嫌希儿不够烦吗?你且起来,休要在这地跪着,本公主命令你起来。”带着哭腔,我在雨中喊道。
而他却摇摇头,与那项驰公子相望一眼,便问道:“休要哭,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与他,你可会选谁?”
语罢,两人皆齐刷刷盯着我。
而我却被问得一时语噻,磨蹭了半响却始终答不上了。
项驰竣见吧,只淡淡一笑,“知道你无从选择,所以我们才替你选择,剩下的且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何听天由命,本公主现在就命令你们起来,若是敢违背,诛九族之罪。”
而他们却是不听,只见项驰竣缓了缓,又开口,“那日的紫玉手镯可收到了?”
我点头,红着眼眶,而他却又是一笑,不再多言。
美晴这时倒是跑得快,生怕我淋湿,立马就将那伞送来,我且看着地上这两人,心一横,将她推开,又跪回地上,面朝两人,道:“你们不是想跪吗?那我就且陪你们一起跪,你们跪到何时,我便跪到何时。”
雨还是一直下,空中闪过几道巨雷,均是打不动他两人,甚至眼睛都不曾一眨,而见天色渐暗,我却有些按耐不住,膝盖早已疼痛难忍,侵泡在水中更是麻木酸楚,时间一长便是再也感触不到知觉,却还要强忍着,咬着牙,也得忍下去。
咬破嘴皮也得挺下去。
大雨截至,一日复一日,跪至第二日,我早已同行尸走肉,萎靡不逊,眼神恍惚,早已辨不出东南西北,只望着眼前那两人,你们若不动,我便不会动。
中间,美晴送来好几次饭食,而我却都不曾理会,要跪便跪,跪死便最好。
“你是女子,禁不起这番折腾,且快些随丫鬟回去,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便好。”项驰竣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而我却挤不出半句话,只觉得身子摇摇晃晃,耳鸣头晕,实在忍不住时,便朝着一边倒去,却还未到地,便撞在了一个物体上,只瞧这黄袍刺龙,好生熟悉。
待那人抱起我时,我方才看清,原来此人是皇兄。
迷迷糊糊中,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已是傍晚,却发现此处并非自己的寝宫,忙四周环顾,却见金碧辉煌,帘中抽丝,才知这是御书房,忙想下床,却发觉脚上早已使不上劲儿,两处膝盖已上了药,疼得难受。
“你跪了一-夜,可还以为闹着玩?这膝盖可不比别处,若是坏了,怕是再难好起来,你也这是大胆,竟敢这样做,当真不怕皇兄责罚你?”
刚扶着床沿坐定,却见皇兄掀开帘子幽幽踱了进来,两侧眉头微皱,龙颜显怒。
“你是皇主,这天下你且说了算,让谁走谁便走,让谁嫁谁便嫁,希儿纵然是你妹妹,也终是难逃厄运。”
皇兄听罢,却是恼怒,怒眼相对,便坐将在我对面,双手一摊,款款道来,“朕让你嫁,那且是为你好,那贾公子虽是商人出生,但是论才貌品识丝毫不会比外头那两人差,在故里可也是顶天立地众人崇拜的大户人家,万人所不及,如今你满城污传都快传遍大街小巷,你且以为那贾氏父子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