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突有些紧张,也不知怎的手忙脚乱,顺势抓起了身边的一个茶壶,就举过了头顶,对那人大喊着:“我警告你,你别过来啊。”
你要敢过来,我一茶壶摔死你。
不过那人倒是不在意,见我行事鲁莽,嘴角居然一勾,笑了起来,而后将身子转正,对着我。
“我不会杀你,虽然你是公主,但是你的身上有我妖族的血液。”
血液?莫不是说迎喜?
“这血我很熟悉,尔真曾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将,却不幸被父王选中,当了那妖族密使,不过既然尔真肯将自己的宝血给你,我又岂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原来迎喜是他身边的人,可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迎喜那么可爱,与眼前这个目光深邃,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怎会有关系?
“你…你真是妖族的人?”
那人又一笑,这次却不说话,看我一眼,就朝着那门外走去,走得极快,只留给我一阵莫名其妙的微风。
我连忙将茶壶放下,夺门而出,却在外面撞见了正要进来的诸南滢滢,滢滢又端了一碗稀粥,像是以为我还躺在床上,这会见我闯了出来,吓了一跳,手一抖,将那碗摔到了地上。
“公主…你…你…”她指着我,语无伦次。
而我也被她吓了一跳,见她还要说话,便也不多想,伸手就将她从自己面前一把推开,抬步就朝着那前方走廊跑去,这是这条走廊的最后一间房间,那自称妖族的男人定是往前走了,我定要追上他,问个清楚。
几步跑下来,刚寻到楼道转角,却又被一个身影截住了,他拉着却我不放。
“放开我,放开我。”我大喊着,以为是谁,转目来瞧,居然是项驰竣。
他见我下床,也是惊讶得很,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或许,他是听到了那碗掉在地上的响声,想上来一探究竟,却正巧拦住了发疯似狂奔的我。
这会儿被他拦住,我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方才的激动全然不复存在,我软软的依着墙体,像是一只软弱的小兔子。
被他们二人搀回到了房间,又喝了一口压惊茶,情绪突间好了许多,刚才那妖族王子,究竟是个什么人?
滢滢微红的眼眶,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小刀,深深刺激着我的内心,见她缓缓在我身前蹲下,让我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激动,或许只是单纯的做戏,在项驰竣面前做戏。
“公主,怎么这一-夜之间,你就…你就…”
对啊,怎么这才一-夜之间,我竟然全好了,昨夜中还被疼得刻骨铭心,连话都道不上来,如今却能又蹦又跳,莫不是和那妖族王子离不开关系?莫不是他救了我?
前些时日,皇兄遣送雪倾姐姐到那妖族地域,而今不仅雪倾姐姐归来,还莫名多了个奇奇怪怪的王子,如此看来,是得好好去寻寻雪倾了,我这伤好得如此之快,定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滢滢还是那副表情,虽不做作,但还是让我反感,我将床头的被褥一扯,对着他二人下了逐客令。
“本公主累了,你们退下吧。”
诸南滢滢眨巴着眼睛,瞧了一声身后的项驰竣,而公子只是单单做了一个手势让其退下,自己却未离去。
眼看着滢滢临走时那双失望的眼睛,我顿时好笑起来,但见公子又不走,也不好说什么,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随他了。
便也不管别人,一头便倒下,侧身面朝里,不与他对视,他在我的身后站了很久,也许只是看着我,而我却有些紧张,不过裹着被褥,倒也让他察觉不到。
“希儿,”此音一处,空气中似乎发现了微妙的变化,连我的心绪也跟着变得有点复杂。
“希儿,”他说,“以后,你若想去那里,与我说,我带你去,不可再自己瞎跑了。”
瞎跑?还不是被你气的?这会儿倒是来怪上我了?
听着,也无半分睡意,掀开被子,便坐了起来,瞧着他,不退缩,有的时候,总是需要勇气去面对一下,才会发觉原来自己这般的勇敢。
我一笑,细声细气,“公子说哪里话?这莫宛本公主又不熟,还能去哪里?不过就是陪同那大将军一起出来散散心,仅此而已啊。”
“是吗?那曜将军怎的不一起而来?”
谢谢你替我提到了允哥哥,我还正愁怎么将他引进来,闻罢,我柔柔的叹了口气,坐正了正。
“公子有所不知道,允哥哥平日里待希儿极好,从来不曾离身,凡事都是亲力亲为,连茶水都不曾让希儿亲自端过一次,可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宠妻将军,这会儿希儿只是趁着皇兄派他出京行事,才偷偷同姐姐溜出来,所以他暂时还不知晓,若是知道,定是要追来的。”
那项驰竣听完,面部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眼睑微微低垂,大有失落之色,不过只是一瞬,很快恢复,而我却一直盯着他,未眨眼,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那想必公主一定很幸福。”他随着我一笑,脸色尴尬,却又温宛,像是水,清澈的水,却又被泥潭混淆,多少有些瑕疵。
你都能幸福,难道我就不能幸福吗?没有你在,我也能过得很好。
又坐了半响,双方均无话,待到了一会儿,只闻见滢滢请了大夫前来,我便乖乖坐着,那大夫为我把脉,连连惊奇,最后什么药方也未曾留下,只道我好生休息便是。
项驰竣给了他几锭银子,让他一定守口如瓶,眼见滢滢将他送走,便也准备离去,不过临走时却回头望了望我。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而我却不领情,瞥了他一眼,“希儿只吃允哥哥做的饭菜,其他男子,都不配。”
项驰竣含目不语,随即不再多言,推门而去。
待他走后,我才有些迟疑,懊悔之余才觉得,是否刚才自己的话语说得太重了些,不过既然已经出了口,自然无法挽回了,见他的身影,像是落魄的风筝,心中竟有丝丝的刺痛,与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