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浩有些恼怒,自然也庆幸那受伤之人并非端木一昕,不过,想到此番三大门派一齐出面对抗朝廷要说法,玉言浩知道,玉林山庄这次算是与刀剑局沾上了关系,轻易无法摆脱了。端木一昕,实在是太过分!
瞪了一眼端木一昕的方向,端木一昕却没发现,只是看着那赵勤政到了,心想此番定要赵子民血债血偿才是。
唇角勾了残忍的弧度,回昌却觉得这抹狠厉让她心疼不已:端木大人恨极了赵子民,此番定要除去赵子民,回昌表示理解,却仍旧为着那背后的原因而心疼。端木大人莫要如此了,此番除了赵子民,回昌定会好好护着你,不再让你有任何伤心难过了。
围观的民众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混乱,赵勤政到了,除去三大门派的人全都跪着迎接了,赵勤政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便说请三大门派的首领一叙。
这时候回昌是无法回避的,端木一昕看回昌无法自己走动,仍是要自己搀扶,,心下不悦:“海辰大人,属下忽然不舒服,麻烦你先搀扶端木大人。”说着就要松手,也不管海辰是不是会接。
海辰还能如何拒绝?只好扶着了回昌,看丫头的确不介意,这才与玉言浩一同去了不远处赵勤政安排的地方。
是一处凉亭,里里外外都是朝廷的人在把守,海辰与玉言浩进来便觉得一阵压抑,互望了一眼,这时候,玉言浩发现了那端木一昕的是假的,也便没去在意,倒是海辰还得表现出一副关心在乎的模样来,小心扶着回昌坐下了。
“有何交代还请圣上赶紧明说,端木大人如今身上有伤,撑不了多久。”
看海辰这般维护那端木一昕,玉言浩却是看也不看那端木一昕,三大门派之间彼此敌对,但因着端木一昕又有所不同,倒是与传闻一般。
“此番对武林出手,是子民一人的意思。”
玉言浩与海辰,哪怕是回昌都听出了一个意思:赵勤政这是推了赵子民出去,任由武林中人处置?
“圣上如此态度,自然是知道太子殿下多次挑衅我武林了。”玉言浩冷言冷语道,看着那分明是承了徐少华恩情才得以继位的赵勤政,没半分客气的。
赵勤政也是看在玉言浩曾经的那少主帮了自己的份儿上,加上此事的确是赵子民立功心切,才对三大门派今日所为没有追究的。
“是。诸多儿子之中,朕最是看重子民,给了他太子的位置,他也承诺要立下一番事业,朕自然是拭目以待。却不曾想他说的这一番事业,是要吞并武林。”说着“吞并武林”这几个字,赵勤政有些沉重。
“太子殿下野心不小,不知圣上可有此意。”回昌声音微弱,却也能让人听清。她这时候其实完全可以不说话,但她不能给朝廷中人留下端木大人受了点儿伤就连句话都说不出的坏印象来,于是这般说着。
海辰奇怪地瞥了一眼回昌的方向,对回昌提的问题,也很感兴趣。
赵勤政看了看那端木一昕,只见她生得倾城之色,如今却被打得遍体鳞伤,精神已经是快消散了仍旧强撑着,倒不知这份强撑是为何?曾经那江灏,也是这样一副傲骨,让人很难忘怀。
“若是子民此番攻打能取得一些成效,说不定朕就有这意思了。”说着,赵勤政让人奉了茶水,像是对那回昌的身体有些担心。
回昌颤抖着接过了茶水,饮下一口,又说:“所以呢?”
海辰和玉言浩不禁发现,那假的端木一昕却与真的也没什么差别,这番易容不仅是扮相毫无差别,言行举止更是入木三分,像,像极了!
赵勤政沉声道:“三大门派看似分散,实则颇为团结,单看此次为了端木一昕你竟然兴师动众就可见一斑。此番子民袭击三大门派,动用了许多精英,甚至用了毒。”说着,看向那明显是中了毒的端木一昕,也不知她能活多久,“但都没能动得武林一分。这才是武林的三个门派而已,余下的若是再团结起来,怕是更难动得了。”
回昌喝了一口水,觉得觉得气息有些顺畅了,当即回答道:“那是自然,圣上明鉴了。”
这句话似是恭维也像是嘲讽,教玉言浩和海辰有些哭笑不得,赵勤政便说:“武林与朝廷如此甚好,若是非要吞并,只怕落得两败俱伤。从朕这处,子民的做法不值得提倡,日后定然明文规定了不与武林冒犯。不知,这样的处置端木大人可算满意?”
回昌不只是渴了还是什么,喝了水才看向赵勤政道:“那罪魁祸首,”说着这几个字,顿了一顿,“纳兰若颖是我武林中人,却与朝廷中人勾结,我要回这人,可行么?”
听得子民连同纳兰若颖,致那刀剑局微凉死,而后端木一昕怒,这也便是端木一昕此番闯了太子府非要找子民的理由吧?不过子民也是心切,竟然派人连番刺杀,难道不知那刀剑局人才辈出,去去刺杀岂能伤得了人家的主子?
纳兰若颖!玉言浩的眼神沉了沉,心下对端木一昕如此设计自己,加之那纳兰若颖毒害自己的妻子,更是嫌恶至极。
“只有这一条么?”赵勤政有些惊讶,似是不信此番事这般轻易便了解了,“朕以为你会让子民赔上一条命。朕早就有耳闻,刀剑局的端木一昕心狠手辣。”说着,用着不知是探究还是什么的目光看着回昌。
回昌眼中自然露出恨意,转瞬即逝,化而为冰冷,口中的声音也是有了冷意:“若是圣上坚持,我倒是没什么不可以的。”
赵勤政变了脸色,分明是觉察到了随着端木一昕的这句话,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刀剑局的人,维护端木一昕不惜出动全局,若是端木一昕一声令下,此时要了他赵勤政的命都是简单的。
周围的杀气倒也是海辰与玉言浩始料不及的。此番布局都是丫头出手,玉言浩和海辰只是作为演员参演,自然不知,从始至终,回昌与断罔在此局中的身份可是非同一般。就算是回昌此时说是要杀了赵勤政,刀剑局的人也是言听计从的。
“朕倒是不知端木大人还有网开一面的习惯。”赵勤政仍有些怀疑,不过也不能非得要子民去死,于是见好就收道,“那么,朕即刻着人去将纳兰若颖带来。”
回昌放下了茶杯,方才强撑的精神有些消散,轻轻咳了几声,身子不自觉朝着海辰那侧倒去,海辰急忙扶着了,看那回昌的模样,心道不好,急忙道:“纳兰若颖便请圣上好生送回了,端木大人身体抱恙,我等还要赶紧送了去医治的,若不然,刀剑局又要易主,我密情局还得送份贺礼。”
玉言浩看那端木一昕也是奄奄一息,心头十分不是滋味儿,附和了一句:“玉林山庄也得再送一份。”
说着,这便起身了。
赵勤政自然不拦着,只是吩咐了人好生护送着。
回去的路上,回昌已经昏迷不醒了,海辰只得暂时给她服了一些药,半路,玉言浩却说要先回玉林山庄了。
看得出玉言浩有些恼怒,海辰有些心虚道:“此事我也是被瞒着,方才才知道的。”
“你那是心甘情愿!”玉言浩对海辰发了脾气,径自回了玉林山庄。
却不料端木一昕在玉林山庄大厅里候着玉言浩的。
方才进了门就找之云打听过了玉言浩如何去了刑场的,说是玉林山庄一众人等都是跪地求着不肯放庄主出去,而玉言浩,玉言浩心切,终是祭出和钟剑,所有人被剑气所伤,纷纷倒地,玉言浩凌空而过,直接下了令带了人去的。
“端木一昕你今日气色不错,是为了你闯下这般祸事感觉高兴?”玉言浩的声音冷极。
“还未谢过玉言浩大人施以援手,救下了我的侍从。”说着,端木一昕俯身行礼。
见此,玉言浩冷哼一声:“端木大人还是莫要谢我,今日你此举简直是一箭双雕,教我玉林山庄此后只能依附于刀剑局,莫不是有心收了我的玉林山庄?”
听来,对自己简直是没有半分好的设想,丫头急忙道:“庄主怎会这样想?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看看端木一昕那样子,她要是没这个意思,刀剑局去招惹朝廷就算了,何故要牵扯玉林山庄:“没有这个意思你为何设了这一局?你是故意的,试探我是否毫不在乎你的性命?你看到了,我是在乎,但没有你想象中的在乎,端木一昕,早早晚晚,我是要为我的女儿报仇的!”
“并不是,我没有要试探的意思,玉林山庄完全可以坐视不管此事的!”丫头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她这一次并没有将玉林山庄或是密情局算入此局,伤亡多少或是怎么全是刀剑局一力承担便是了。
“别告诉我你不知我不会袖手旁观,端木一昕,你若是真的没有算计我,早该将这消息封锁了不要传到玉林山庄来,是不是?”
“是!”她再次抬高了声音,双拳紧紧攥着,随即转了身,“玉言浩大人,此事是我错了。但不管如何,今日你所为仍是天下皆知的,玉言浩大人,今后行事一定要小心了。”
端木一昕转身要离开了,而玉言浩也高声道:“我早该知你脾性,不该出面的,这次便算是我给那人最后一次疼护,而你终究不是她,端木一昕,你记着,下一次,再不会了。”
下一次,再不会了,再不会了。
回昌醒来的时候,筑瑶正在给她端水。见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回昌有些不安:“请问,”抬头见着筑瑶,便加了筑瑶的名字,“筑瑶大人,这是何处?”
筑瑶也不奇怪这人为何认得自己,只是回答了:“这是端木大人的房间,的中间。”
“端木大人的”回昌有些激动,差点儿将筑瑶端着的水弄洒了。
端木一昕此时回来,扫了一眼回昌,看她伤痕累累的,颇为虚弱,想着今日玉言浩对自己发火,也是有着可怜眼前人的心思,认为她端木一昕心狠手辣吧。加之那回昌对自己的心思实在有些过分,于是端木一昕的口气并不好。
“今日我没想到是玉林山庄动作这般迅速,其实我还没打算这么快去救你的。”
端木一昕说的话,无疑是刺在回昌心头的一把刀。
回昌忍了浑身的痛,也故意忽略心头的苦涩,下了床来恭敬跪倒,言辞恳切:“端木大人何时来救,属下等着就是,不会有一丝怨言。”
实际上呢,端木大人知晓自己这番心思,是不是宁愿自己死了才好的?回昌这么想着,一时心头难受,竟然呕出一口血来。
丫头心情不快,也没什么心思理会那回昌,只是吩咐若冰道:“若冰,好生照顾着回昌,莫要让她死了。”
甩下这句话,丫头进了房间,倒在床上,眼泪便无声落了下来。
回昌分明看见了端木大人红着眼眶,却没来得及劝上一句,也知道是自己的呕血使得端木大人心情更不好了,所以很是难过,心想着要赶紧养好伤才行。
断罔回了刀剑局复命,在端木大人的外间见了端木大人,而回昌还躺在里面养病。
端木一昕的精神不是很好,但仍旧问着断罔一些话。
“赵子民死了么。”
“属下已经给赵子民下了毒,并留了书信,做到了万无一失,赵子民撑不住三五日便会死了。”
丫头没继续说什么,屋子里传来回昌几声咳嗽,于是丫头又问:“回昌的病呢,我看着不怎么好。”若是皮外伤,也不至于如此没精神。
回昌听得端木大人关心,十分开心,但听着断罔说“怕是凶多吉少”的时候,回昌的心里面有些难过。她才是第一次距离端木大人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