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宴迟疑了一下,才将那锦盒打开,目光触及到里面的东西霎时间愣在了原地,如坠入冰窟,冰冷刺骨,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咦?这不是公主的耳坠吗?怎么会在萧贵妃手里?”桃朱不由的感到奇怪:“难道是从忘忧宫回来的路上丢的?”
流素看着迟宴的脸色非常不对,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公主,您昨晚在忘忧宫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迟宴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愣愣的看着流素喃喃说道:“素素,我惹上大麻烦了!昨晚,我在忘忧宫看到了萧贵妃!”
流素也愣住了:“萧贵妃?她去哪里做什么?”
迟宴嘴里缓缓吐出一句话:“见不得人的勾当!”
“啊?”流素呼吸一紧,膝下一阵酸软:“公主...我们确实是惹了麻烦了...”
桃朱也傻在了原地,她怎么都不会想象出昨晚就那么巧合,能遇上那种情况。
“那怎么办公主?”桃朱急的想要掉眼泪,在宫中萧贵妃想要弄死一个人,简直如碾死蚂蚁一样简单,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公主年纪尚轻,涉世未深怎么能斗得过她?
既然事已如此,迟宴到是镇定了许多,她将那枚玉坠死死的捏在手里:“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用怕!我们只要以后加倍小心了。”
迟宴显然低估了萧贵妃的办事速率,没想到灾难来的竟然那样的快。
据大漠朝的习俗,皇上大年初一在含元殿接受百官朝贺,随后率领着众皇子和朝臣前去祭天。
晚上,依旧在含元殿摆国宴大宴群臣。
后宫,则是众妃嫔公主给皇后拜年请安,随后就没有什么大事可做了,如果愿意可以在各个宫中随意走动走动,联络一下感情。
康寿宫中,拜完了年闲话了一会儿,妃嫔们也就散去了,只有萧贵妃一直端坐在皇后的宫中喝着那盏热茶。
“真是稀奇!往日请安妹妹恨不得想不来都不来,如今这众妃嫔都散去了,妹妹为何却不走了?”皇后坐在宝座上,单手撑着头,目光落在萧贵妃的脸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萧贵妃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抽出帕子轻轻的擦了擦嘴角,笑道:“姐姐不用这般的揶揄我,今日我特意留在最后,必然是有事情找姐姐商量。而且,我相信姐姐一定会对我的想法赶兴趣!”
皇后与萧贵妃素来是水火不容,她虽是后宫之主,得到的宠爱却远远比不上萧贵妃,她年轻貌美长的勾人,皇上的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
若论宫中谁最爱皇上,她自认没有一个人能比过她,但皇上这么多年来冷落她,以至于她的膝下只有太子一个孩子。而萧贵妃却没少受宠幸,如今比她年轻许多,膝下却有四个孩子,四皇子和六皇子还有一个云湖公主,这叫她怎么不妒忌。
而且,那四皇子和六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六皇子虎视眈眈盯着太子之位已经太久了。
太子纯善,心肠太过柔软不受皇上喜爱,可这个六皇子却是最像皇上之人,皇上似乎也越来越看出了这一点,言语之间也对他多有赞赏。
她虽爱皇上,但却更爱自己的骨肉,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只有帮太子扫清障碍,尽快坐上皇位才是正事。
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件事能引起她的兴趣。
萧贵妃看着皇后脸色平静,似乎并不为她所说的话所动,于是便不再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起来:“姐姐,妹妹眼下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帮忙,但是这忙您也不是白帮的,事成之后对您和太子的好处可是不一般大!”
提起太子皇后眉心微动:“与太子有何干系?萧贵妃有些话我不必言明你也知道,我不相信你会费心费力做出什么事情,好处让太子白白捡了...”
萧贵妃娇笑,款款起身走到了皇后身边,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娘娘,事已至此我也不必绕弯子了...你也知道沁水的事情.....”
皇后凝眉细细听着,直到萧贵妃提到了迟宴她心头一跳,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此话可是当真?”
“当真!皇后娘娘,我与你联手共同除去她,也去了你我心头的一根刺...”萧贵妃眸中精光一闪,露出阴狠的笑容。
迟宴早就成了卡在皇后喉咙间的一根刺,如今有机会拔除她是绝对不会袖手不管的。
“我答应你!什么时候动手?你的事情可要计划的周详?千万别出什么纰漏?”皇后不放心的叮嘱。
萧贵妃阴测测的一笑:“自然,今晚最好不过,而且我敢保证绝对能一击致命!”
“好!”皇后唇角一扬,痛快的答应了此事。
待萧贵妃走后,皇后身边的宫女秋彤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娘娘,萧贵妃就因为一个沁水公主就要和您联盟除掉长乐公主,您觉得这事情合靠谱吗?”
皇后玩弄着指尖上红红的蔻丹,笑道:“本宫不信她,萧贵妃岂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底牌亮给人看的人。本宫猜想,她毕竟是落了什么让她忌惮的把柄在迟宴的手中,只是那么把柄是什么就要好好查查了。秋彤,这件事本宫就交给你了。”
“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查清!”
含元殿的宴会进行的十分热闹,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国库丰盈,皇上十分的高兴,群臣见皇上高兴便止不住的上前敬酒。
宴会进行到一半,他便又传旨每个桌上再添两道菜一坛酒。
旨意传下,宫女们便纷纷上前加菜添酒,一个年轻的宫女走到沈瑜面前将菜搁置她的面前,悄悄将一张纸条落在了桌边。
沈瑜抬头看了那宫女一眼,见那宫女低眉示意他看看上面的内容,待宫女走远四下无人注意他之时,沈瑜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写了一行字:“沈将军,请速速来太子宫中有事商量,落款是迟宴。”
沈瑜将字条收好揣入袖中,远远的朝堂上看了一眼,却并未看见太子的身影,想必他可能真的是有事所以才奏请圣上提前退席了。
于是,他借故说要去出恭便悄悄的离开了席位。
一出含元殿,天上便飘起了小雪,微微湿润的空气让沈瑜觉得十分的舒服,他站在玉石台阶上朝四周望了一眼,便有一个脸陌生的小太监打着一盏灯笼在上前来迎他:“沈将军,请随我来!”
“你是哪个宫的太监?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沈瑜随口问道。
那小太监的身子弯的更低了,声音之中透着谦卑:“奴才是太子宫的,刚入宫不久。”
沈瑜点点头,心想太子殿下到是越来越谨慎了,不过去个东宫而已还要派人前来给他带路,还怕他走错了不成?
“长乐公主可是在太子宫中?”沈瑜又问。
“是!”那小太监只简单的应了一个字,便再也没有开口,埋头在前方引路,脚下的步伐却是越走越快。
沈瑜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再加上从含元殿出来就走这么快,额头上不知觉间冒出了层层汗珠,酒力经血液中一循环上来的更快了,他不禁觉得有些头晕,眼前有些昏花,口舌之中燥热无比,急切的想要喝下一杯冷水止渴。
“沈大人可是有些不适?”察觉到他的步伐略显凌乱,小太监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
沈瑜扶着额头,微微的点了点头:“相必是喝多了。只觉得口干的厉害。”
“沈大人坚持一下,前面就要到了!”小太监说道。
沈瑜觉得头晕厉害,越走就越觉得心里燥痒难耐,像是有无数只小猫爪挠在心头,这种奇怪的感觉到他从来没有过,心下不禁的感到奇怪。
他不由的停下脚步来,靠着宫墙轻轻的喘息着,夜晚寒风凛冽,他停住了脚步反而觉得好受了些,等他心中的烦躁消减了些之后,他才看出这通往太子宫的路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这位小公公,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沈瑜问道。
“没有。大人放心吧。我们只是稍稍饶了一点远路,穿过这条巷道再往前走上几步远就到了。”小太监说着将自己的肩膀凑了过去:“大人若是觉得不适,就扶着奴才的肩膀就好。”
经他这么一说沈瑜确实觉得仍然十分不适,便把手臂搭在了小太监的肩膀之上,然后闭上了眼睛,脚下只是一味的跟着他走。
过了那么一会儿,就听见推门的声音,小太监轻轻的跟他说了声:“大人,奴才看您难受的厉害,不如就在此歇歇吧。”
沈瑜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床上了,屋内烛光摇曳,四周皆是粉色的纱帷,透过这层薄薄的轻纱,他看到屋老旧的陈设,这会是哪里?太子宫中还会有这种地方?
正在他迷迷糊糊的想着,就看到屋内的屏风后忽然亮起了一支红烛,一个女人影子出现在屏风之上,她云髻高耸,姿态翩若惊鸿,煞是漂亮,他眯了眯眸子想要看清楚那人是谁,却只觉得眼前朦胧像是有层水雾遮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