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来之时,云娘已经赶了回来。
“怎么样?查验的怎么样?”迟宴用着早膳,慢悠悠的开口问她。
“三日之后才能有结果。”云娘回道。
“好。云娘你快些坐下来用早膳,我会待会儿要去挑选新入宫的宫女了。”迟宴微笑的说道,“待会儿要全指望你呢。”
云娘一愣:“王爷动作竟然如此之快?”
早膳后,迟宴和云娘去挑选新入宫的宫女,云娘一看便知道哪些是景王安排进来的人。
她一口气点了十二个人,将景王给安排进来的全部都挑走了。
按照礼制,毓贵妃宫中允许有十二位宫女伺候,十二位太监伺候。
现将宫女都安排进来,将剩余的那几个宫女遣散便是了。
挑选了宫女,迟宴便打算去挑选太监,想起昨夜迟瑾年那神秘的一笑,她更加觉得好奇,到底这些太监都是些什么?
缘何让迟瑾年发笑不语?
等她真的见到了那些太监之后,禁不住噗的一声就笑出了声。
原来那些太监之中站着一位与众不同之人,同样是皂青色的宦官服,手中执一柄浮尘,脸上的表情却与他人大为不同。
其他的太监都垂着首,脸颊面向着地面,除非她点到了才敢抬头回一句话,继而又立刻地下。
唯独那位太监,昂着头,皱着眉,双目之间夹杂的满是幽怨之色。
迟宴这才明白昨夜为何迟瑾年会发笑,他竟然将他的心腹--凌非给她安排了进宫。
倒是不知道,那凌非有没有被人净了身子。
“就他了。”迟宴长指遥遥一指。
“娘娘慧眼。”云娘在一旁乐得花枝乱颤,还不忘奉承迟宴几句。
凌非从队列中走了出来,经过云娘时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站在了迟宴的身后。
迟宴瞟了他一眼,这走路站姿还挺像那么回事,看来临来之前,迟瑾年一定是给他培训过了。
选好了太监,迟宴在前边走着,凌非和云娘并排跟在身后。
看着一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凌非做此装扮,她实在是忍不住再一次发笑。
“有这么好笑吗?”凌非斜着一双桃花眼,翻了她两眼。
“还好吧。”云娘低声笑道,“你怎么也入了宫了?外面的事情办妥了?”
凌非冷哼了一声:“王爷这叫过河拆桥。这两年来王爷回京享清福来了,还是我周旋于各个地方,替王爷维护打点着关系。如今,王爷的计划已经开始顺利实施了。竟然觉得我没用了,一脚把我踢开了。踢到别处也好啊,竟然把我踢到了宫里。”
“那说明你有用。你不知道现在王爷满心满脑子里全是娘娘的安危吗?”
“唉~”凌非长叹一声,“谁能想到我凌非一世英名,竟然到头竟然进宫当了太监。”
“啊?”云娘大惊,“你不会真的被净了身吧?”
凌非见她着急,有心要逗逗她,他挑眉,反问:“我是不是太监,跟你有关系吗?”
“废话!我可不愿意将来嫁给个太监!”云娘一急,口不择言竟然把自己心中所想之事,说了出来。
“哼哼!”凌非挑眸,斜睨着她,“我说了要娶你了吗?”
云娘恼羞不堪:“你要是成了太监,跪着求我我都不嫁给你。”
凌非哼哼的笑了两声,便不再理云娘了,手中百无聊赖的扬着拂尘掸来掸去的。
迟宴听着两个人说话,对方才他们二人进行的话题,也感到有几分好奇。
“凌非,那你到底被净身了没有?”迟宴问道。
凌非一噎,怎么都关心这个话题?
“娘娘问话呢,你倒是快说啊!”酝酿催促着。
凌非抚额,深感头痛:“没有!我可是凌家六代单传,王爷怎么会忍心绝了我凌家的后?”
***
关雎宫大肆更换宫女太监的消息,惊动了后宫,哪个宫中都没有敢像她这样飞扬跋扈的,如此大胆的,但是皇上偏偏就是宠她无度,皇后娘娘也不发声,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公然指责她。
三天后,云娘再次出宫,回来时带来一个消息给迟宴,当日她掌掴国师后,手掌中沾上的东西竟然是一种特制的油泥。
这种东西的可塑性很强,常被用来捏泥塑用的。
说白了,这东西在江湖中常被人拿来易容用的。
听到这条消息迟宴惊愕了,果真被她给猜中了,国师竟然用这些东西涂在了脸上,一点点的将自己的容貌给改变了。
以前她倒是没有发现,为何独独上一次发现了他易容?
迟宴细细的回忆着那天的情形,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太太热,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将脸上的油泥浸湿了,然后再加上她那力气十足的掌掴,将脸上的油泥震动了松散开来。
一定是如此!
国师要改变容貌,这倒是为何?
难道他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吗?
或者是,他的这真面目有何不妥?
那****慌乱不堪,显然萧皇后看到了那情形也惊惧异常,难道皇后一直就知道国师在掩盖自己的真面目?
他们要掩盖面目的目的是什么?
迟宴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不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她便寝食难安。
要弄清楚真相,她便要去面见国师。
要光明正大的召见国师,就只能让皇上宣他了。
迟宴打定了主意,便直接去了养心殿,殿内的太监说皇上早朝后未归,应该是在南书房召见大臣,或者是在批折子。
她又带着云娘匆匆的赶到了南书房,彼时大臣们刚刚退了出来,她来的正是时候。
一踏入南书房,就见皇上眉头紧皱,靠在龙椅上,眼前摆着堆积成山的折子。
莲安手中端着一碗参茶,正要奉上被皇上一把掀翻了去。
杯盏砸在地上,摔碎了。
莲安吓得忙跪在了地上,求皇上赎罪。
迟宴见此情形,便知他一定是朝堂之上遇到了麻烦,心情不佳,她还是不要这里自讨无趣,等他心情好的时候再来吧。
她刚转身,就被皇上唤住了:“宴儿,怎么进来了也不跟朕打声招呼就要出去?”
迟宴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时,面上已经是笑靥如花,她朝皇上款款走去,所过之处衣衫带起一阵香风:“臣妾这不是看皇上心情不佳,所以不想打扰皇上。”
皇上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目光细细打量着她,粉面含春,眸光潋滟,纤腰若素,身影娉婷有致,果然承了雨露的女子就是与先前不同。
看来当初将她留下来,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见到她,皇上的心情好了大半,他牵住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坐到朕的身上。”
迟宴犹豫:“臣妾怎么敢?臣妾还是站在一旁伺候皇上就好。”
“朕让你坐,你就坐!”皇上一把拦住她的腰,将她圈在了怀中,低头嗅着她身上飘来的幽香味,不由的心驰神荡,“宴儿找朕何事?”
迟宴略略向后挪了挪身子,与他分开一段距离,低声说道:“臣妾今日里忧心忡忡。”
“哦?你为何忧心?”
“当然是为了臣妾自己了。都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臣妾现在受皇上宠爱在宫中才得以肆意的活着,都说色衰而爱驰,臣妾怕自己的容颜老去,皇上就不爱臣妾了。”迟宴娇滴滴的说道。
“怎么会?宴儿在朕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重要。何况宴儿这么年轻。”皇上说着,一双大手就要探入她的衣间。
迟宴忙伸手将他挡开,沉下脸说道:“皇上不过是用此话敷衍我吧。”
皇上不解其意:“这话是怎么说的?”
迟宴笑了笑,将他推开从他的身上下来,冷冷说道:“臣妾前几日见国师去了皇后宫中,细问之下才知道国师是去给皇后送丹药。那药物可以使女子永葆青春。先前臣妾也不信,后来想了想,这些年来萧皇后的容颜仿佛时光凝滞了一般,确实是不怎么变化。所以,臣妾也想要那丹药,而且臣妾想让国师亲自给臣妾把脉之后调配丹药。不知皇上可同意?”
“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皇上大笑起来,“朕传旨让国师去你的宫中便是。”
“谢皇上!”
“不过,你不是一直都不信他,说他胡说八道吗?”想起之前,迟宴与国师的交恶,皇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迟宴眸光流转,莞尔轻笑:“臣妾成为皇上的妃子前不也是恨死了皇上。不过,臣妾知道在这宫中,臣妾要能活的肆意活的畅快,还需要皇上的宠爱。人活一生,怎么不是活。能到这样的位置,臣妾知足了!”
“朕就喜欢你这样的女子,比你的母妃聪慧多了。她总是对朕一副冷面孔,现在想想就反胃。”
迟宴垂眸,掩去眸光中的怒意,抬起头时,脸上已是满面春风:“请皇上传旨,臣妾这就要见国师!”
“行,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皇上龙颜大悦,命人去传国师觐见。
等待的时间,皇上再也无心批阅奏折,看着美人在侧,心痒难耐,低头嗅着她的颈间的馨香,便要行云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