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小女孩指的方向追上去,许久许久云娘都没见到马车,她心一横,索性往客栈行去。
“哎,哎哎哎,客官您快放手呀,我们没有惹到您吧?”小二的衣领被云娘提起,整张脸都煞白了起来,他一眯眼,立刻将眼前的人认了出来,“是你。”
云娘也知晓他难做事,拖着他去了后院,一把将他甩开,语气森冷:“说,之前你提醒的事情是不是以前也有发生过?”
“客官,是否您的那位同伴现在也……”小二面色沉痛。
云娘眯眼:“看起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呀。”
小二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跟云娘道:“您不知道,打从我来到这客栈之后,就出了三起,都是漂亮的小姑娘被人掳走,人家还找上门问了我们才知道的,当时我只是瞧着您与那位面容白皙,很是漂亮,这才提醒的。”
云娘冷哼一声,袖口的匕首跳了出来,抵在小二脖子处:“看起来你以为我很好糊弄是吧?”
那小二身子一紧,脸上布满了惊骇之色,当下举手:“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云娘淡淡瞥了一眼,收起匕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那小二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脖子,见没出血还是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云娘:“我那也都是猜的。”见云娘示意继续说下去,他这才道,“那三个小姑娘离开客栈的时候,有个人是一直在大堂里头的,而且不点菜,就干坐着,客人走后他也很快离去,今日我也瞧见他了。”
“他长啥样?”云娘立即问。
“人不高,瘦瘦小小,尖嘴猴腮,我听人叫他什么王老七?”
小二说完,忙拱手:“大侠,我知道的都说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云娘懒得理会他,直接提着他往后院的角门走了出去:“既然你知道他叫王老七,应该也知道他最常出现在哪个地方吧?”
“赌,赌场。”小二连忙出声。
屁股被踢了一下,小二踉跄了步伐,很快认命的带路。
这是藏在巷子深处的赌坊,并不大,只两间屋子,里头却挤满了人。
小二硬着头皮进去溜达了一圈,出来对着云娘就是摇了摇头。
“不在,还是没来?”
这有什么区别吗?小二心中不屑的问,面上还是笑着道:“已经问过了,做完王老七来过这里,赌输了一两银子,今日还没来。”
云娘眯眼抱着双肩:“等。”
小二苦哈哈着脸,大爷,你游手好闲的可以等,可我全家都是靠着这份差事吃饭的,等不得呀,这耽误了一天的功夫,怕都是不好做呀。
“给你的酬劳,如果做的好,还有。”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大事上云娘一向不吝啬这点银两,瞧着小二抱着银子咬着的疯狂样子,云娘问,“可以等吗?”
“等等等,必须的。”就这银子,等于他累死累活三个月,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心情大好的小二开始给云娘分析:“其实我已经观察王老七好几个月了,这人三教九流的人都结识,不过因为烂赌,那些人已经唯恐避之不及了,如今能够让王老七说的上话的不多,其实你可以往这方面探查。”
“为什么?”云娘问。
“王老七身无长物,又不肯踏踏实实的干,他不顾家里的老母亲,总得顾着自己一口饭吧?据我所知,他隔一阵子手头就宽裕许多,应该有跟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或许就是拐卖了女孩子去卖之类的,只是目前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无法证明。”
“嗯,继续说。”云娘心知此刻焦急无用,耐着性子听小二唠嗑。
“其实咱们凉州城自打前年开始,很多南越国的商人便开始贸易,之前我没什么感觉,现在倒是觉得或许这些人住的地方,府衙都不想管,或许会有什么猫腻也不一定。”
南越国?
云娘轻轻挑眉,大曜自建国开始,倒是不排斥和邻国贸易,但是以凉州的位置,南越国的商人出现在这里,着实不正常。
小二瞧着云娘凝神,惊喜道:“你也觉得我猜的是正确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南越国那些商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怎么说?”云娘有些意外。
“还能怎么说?咱们凉州境内,谁人不知南越国的商人只要出示文书,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管?这些南越国商人简直话无法无天,烧杀抢掠的做的还少了?”小二极为气愤,被云娘看了一眼之后,气势陡然虚弱了许多,他喃喃,“我的一个姐姐就是被南越国商人糟蹋了。”
身为女子,对于被糟蹋这种事云娘也是深恶痛绝的,看向小二的目光有些同情。
“来了。”小二身子一紧,双眸紧紧盯着不远处。
云娘连忙看去,果然如这小二所言,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小子,当下不由分说上前挡在满脸得意的王老七身前。
“你,你们谁呀?”王老七反射性将银子藏在身后,声音结巴,“想,想抢钱?也不去问问我王老七的名,名号。”
云娘也不跟他啰嗦,匕首抵在他脖子处:“说,你今日是不是绑架了一个女子,不,男子?”
那王老七仔细看了看云娘,总算是认出她来,嘴角多了几分得意:“怎么,你们丢了人来我这里做什么?难道我能将你们的人藏起来不成?真是可笑。”
云娘手起刀落,王老七的头发掉下一缕,他原本不大的双眼瞪成了斗鸡眼,整个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大,大侠,不,女侠饶命啊。”
云娘最佳一抽:“你知道我女扮男装?”
边上小二吃惊的捂住嘴,女人,这怎么可能?
“说。”云娘一脚踢在王老七身上,瞧着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又上前,脚狠狠的踩着他的腰身,“你将人送去哪里了?不说的话,我想你这两只手都可以不留了。”说完这话,云娘的匕首落下,王老七杀猪般的声音响起。
“啊。”
“不过一根手指而已,你就叫的这般凄厉。”云娘撕下一块布塞入王老七口中,避免引来不必要的人,这才漫不经心的问,“人在哪儿?你说不说?”
痛的想在地上翻滚的王老七瞧着右手食指部位缺了一块,眼睛都红了,又痛又恨。
可是眼前这女子他十分清楚,自己不是对手。
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一下,很快便点点头。
“起来。”云娘俯下身,将他提了起来,扯开他嘴里的布条,“人在哪儿?”
“城西。”王老七生怕云娘再动手,连忙道。
云娘转身看了一眼小二,见他点头,这才抓住王老七飞身上马,直奔城西而去。
阴暗的房间中,迟宴痛呼一声一手捂在脖子处:“哪个王八羔子下的手?居然敢打晕我?”这是迟宴的第一个想法,可等她睁开眼,瞧见满地的稻草,还要角落中瑟瑟发抖的几个女子,很快就闭嘴。
“这,这是哪里?”
她小声问着。
周围几个小姑娘瑟缩着摇摇头,一脸惊惧害怕,仿佛迟宴是那洪水猛兽一般。
“我们被人关在这里,你们真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吗?”片刻的功夫,迟宴已经想起自己去小巷子的时候,脖子一痛就晕了过去。
她心里头一紧,暗暗后悔没有听云娘的话,不仅如此,还乱走。
若不是自己急切,能着了别人的道吗?
正当迟宴自责的时候,角落处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丫头鼓足勇气走了过来,那怯弱的眼神接触迟宴的时候,布满了恐慌,迟宴对她微微一笑。
“姐姐,我们都是被抓来的,有几个姐姐来了之后又被抓走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她们说囡囡会被卖到穷乡僻壤,真的吗?”
迟宴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姑娘,她一身绸缎,看起来已经很脏了,但还是能瞧出曾经粉嫩的眼色来。小姑娘或许是寂寞太久了,见迟宴疑惑,解释着:“几个姐姐都说我们好的话会被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要是不幸的话,会被卖给青楼,姐姐,青楼是什么楼?”
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眼神叫迟宴不敢胡言乱语,她犹豫片刻,总算明白过来。猛地一摸头上,果然原本全部束起的头发如今已经散开,那些人怕是看中了这张脸吧?
迟宴有些哭笑不得,然而一想到如今的处境,又不禁悲从中来。
堂堂的皇后居然被卖到青楼?这简直就是一大笑话。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迟宴起身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阴暗的房间,四周是坚硬的岩石,除了那扇嵌着铁条的大门之外,也只有第三凌乱的稻草让迟宴又几分眼熟。
该不会,他们是在大牢中吧?
“大姐姐,囡囡想家了,你说囡囡什么时候能回家呢?”小姑娘双手托腮,一脸忧愁,“这里吃的都是馊的,囡囡不喜欢,肚肚痛。”
很显然,这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大家小姐,不过这般天真的模样叫迟宴有些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安笑着安抚着:“囡囡是吧?有时候人都是人不由已的,既然我们在这里,就只能忍受这些知道吗?他们给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可千万不能抱怨。”万一一抱怨,他们停了饭菜,岂不是得不偿失?
迟宴很快确定了自己的目标——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