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支撑着身体,眉头紧锁,思考着朝中的兵力部署,“如今朝中除了戍守边疆的几位将军之外,还有何人可用?”
左相上前参奏:“臣恳请景王出战!”
随后,几位大臣也出列:“臣等附议!”
皇上沉吟半晌,景王出战也并非不可,但是,景王的实力有目共睹,剿灭了萧家,朝中便再也无人能与景王相抗衡,怕就怕是景王得了胜,他要是再起了异心怎么办?”
“你们看沈家怎么样?”皇上问道。
正说着,殿外传来了一声清清朗朗的声音:“臣弟认为沈家可以出战。”
众人闻言,朝后望去,只见景王怀中横抱着一浑身湿淋淋的女子,像是刚被从水中捞起来似的。
皇上一看,脸色骤变,腾的从软塌上站了起来:“毓贵妃,朕的贵妃怎么样了?”
“臣弟入宫恰巧经过太液池,询问之下才知道毓贵妃跳湖了。所以,臣弟将她从湖中救起.”说完,低头看了怀中抱着的迟宴,她的长睫轻轻的眨动,似乎已经有醒过来的迹象了,“还好。无性命之虞。”
话刚落音,迟宴睁开眼睛,翻身从迟瑾年的怀中下来,跪在地上,哭道:“皇上何苦要救臣妾,不如让臣妾死了去。”
皇上心疼的看着她瘦弱的身体,湿淋淋的跪在地上,叹了口气:“算了,下去吧!此事也不全怪你,没准萧家也早有了反心呢!”
迟宴颤巍巍的朝他磕了个头,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皇上长叹,收回自己的目光,问迟瑾年:“你觉得沈老将军带兵打仗的胜算有几分?”
“这个不好说。但是,派沈老将军出征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臣弟不是夸赞曾经的属下,沈瑜也绝对是个百年难得的将才,皇上可以认命沈老将军为主帅,沈瑜为大将军,梁左为左前锋,徐达为右前锋,率兵三万前去郓州城迎战。 郓州是通往京城的毕经过之路,派大军先在郓州阻隔萧家叛逆军,再派两队人马从并州,幽州绕路只萧家叛军的后方突袭,如不发生意外,此战必捷! ”迟瑾年说道。
皇上沉思之下,觉得可行。
“那意外是何?” 皇上问道。
迟瑾年皱眉,低声说到:“那幽州的军队曾经是萧将军的旧部,只要驻扎幽州的邱宁不反,那萧将军必败。”
“那朕先让人生擒了邱宁便是!”
“一切全看皇上安排了。”迟瑾年沉思之后,又说道,“皇上下旨吧,具体的情况还要交由前方作战的将士来判断。”
“好。”皇上提起案几的笔,开始撰写圣旨。
几位大臣得了旨意便退出去了,迟瑾年也欲离去,却别皇上叫住了:“瑾年,如果此战沈将军败了,朕派你去你可有必胜的把握?”
迟瑾年笑道:“只要皇上信任臣弟,臣弟愿意拿命与萧家相博!”
“好。朕就等你这句话!你下去吧。”
“谢皇兄!”
***
夜深人静,迟宴躺在凤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云娘在守在殿外,困顿的快要睁不开眼睛。
忽然听见一阵衣料摩擦的极其轻微的声响,云娘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迟瑾年身穿夜行衣,正站在她的面前。
“王爷!”她站起来就准备行礼,却被迟瑾年止住了。
“不必!这些日子你与凌非跟着迟宴非常辛苦,本王感谢你们。不日,本王即将出战,宫中保护迟宴一事还要辛苦你们。”
“王爷,您太客气了。为王爷分忧,是我与凌非的福分!”
迟瑾年点了点头,放轻了手脚,朝殿内走去。
殿内光线昏暗,只留一盏宫灯亮着,他朝凤床走去,伸手掀开轻纱帷幔,却不见帐内有人。
正当他疑惑时,身后一双柔弱无骨的身体贴了上来,他回过身,见迟宴笑靥如花的站在他的面前。
“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调皮。”迟瑾年宠溺的揉着她的长发,将她拥入怀中。
女子的身体柔软馨香,抱着她仿佛一瞬间就拥有了全世界,那种幸福感难以言喻。
“瑾年,只有与你相见之时,我还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迟宴轻声的说着,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中,眼泪不经意便流了出来。
迟瑾年觉得自己的胸口濡湿一片,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却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们的胜利很快就要来临了。你将不再是孤单一人了。”迟瑾年轻声的安慰她。
大手摩挲着她的手背,心疼的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这一段时间内,他在宫外一直忙碌奔走。
她在宫中为他铺路,他则要保证她铺好了路,他能万无一失的走下去。
前些日子,迟容轩在广陵被人杀害,消息传入宫中,他还担心她深陷于悲痛吃不消。
却不想她在悲痛之余,还能思路清晰的处理此事。
尤其是扳倒萧皇后一事,做的绝对是非常漂亮。
他原本认为,萧皇后死后毕竟会以病逝昭告天下,然后她在私下将消息故意透露给萧将军,然后他在派人去实施一出挑拨离间计,却不曾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胆的以皇上的名义传了圣旨。
这旨意一下,无疑对萧家是个致命的打击。
他们为皇上出生入死,最终却落了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刚刚剿灭了造反的二王,萧皇后就被带上了谋逆的帽子。
皇上对萧皇后的不满,也就直接表示皇上对萧家的不满。
这圣旨下达,就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萧家如今再朝中势力颇大,立功无数,却受此大辱,萧老将军见爱女就这样惨死,更是气愤难忍。
既然萧家势力不容小觑,何不效仿当年迟舆造反?
与其他们拼死拼活的保迟家的子孙坐江山,何必让他们萧家的子孙自己坐江山?
这一招再好不过了,只是迟宴这么做,险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阿宴,下次不可以这样冒险了。你以后可于我商量之后,再来定夺。如果你再有一次遇险,我可真的是要吓死了。”迟瑾年心有余悸的叹道。
“嗯。”迟宴轻轻的应了一声,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瑾年,我很累,你今晚留下,陪我说说话吧。”
迟瑾年点了点头。
诺大的凤床上,两人相拥而卧,讨论着朝中事务。
“关于迟容轩一事皇上暂时还不知道,可是你封锁了消息?”迟瑾年问道。
提及此事,迟宴满腹忧伤:“是。此事却是我一直压制着。同时,太子迟韵也在一直压制着。我压制此事是因为我怕皇上会伤心过度而亡。而,迟韵是怕此事传出去,威胁到了他的地位。这事儿就是他做的。”
“你杀了萧皇后, 怕是迟韵面上不说,只怕他日后也不会放过你的。而且,萧皇后被贬为了庶人,并且没有按照皇后的礼制下葬。这些事儿都会成为迟韵心头的一根刺。他这人向来阴柔不定,有事深埋在心底,你可是要小心。尤其是现在四皇子随着身世的曝光死去,在这宫中更无人可以牵制他了。我想他很快就要对你动手了,你必须要防他,而且你需要你一个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助你的人。”
“哦?难道瑾年你有人给我用?”
迟瑾年低声轻笑,声音如天籁般动人:“我替你物色好了。到时候可不要吃惊。”
“哦?”他这么一说,迟宴来了兴趣,“这人我可是认识?”
迟瑾年笑着点头:“认识。”
“那会是谁?他要如何帮我?”迟宴纳闷,猜不透迟瑾年的安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个人我会将他放在太子身边,到时候太子一举一动都逃不脱他的眼睛。自然也就逃不脱你的眼睛。”迟瑾年眯着眸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迟宴翻身,下巴搁在他的胸口,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你还能将这个人放在迟韵眼皮之下?他这样防备心强的人,怎么肯能这样允许一个陌生人在他的眼皮下出现?”
迟瑾年闷笑一声:“本王自办法。”
迟宴想要知道他的办法是什么,但是她也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知道问也问不出来,干脆就不问了。
等到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
正如他为何一直忠于皇上,忽然之间却决定要问鼎天下之事,她始终不知道原因,他也不过多解释。
她知道等到那一天,真相定然会大白。
两个人聊了许多,忽然迟宴想起了于牧和桃朱,不知道桃朱这丫头出宫这么久了,过的好不好。
“桃朱,是不是在你的府上?她最近怎么样了?”
“她很好。她与于牧已经成亲了,我为他们二人举行了个简单的仪式。如今,桃朱已经有了身孕,于牧把她当宝贝一样看待。”迟瑾年说着,眸间染上了一层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将你娶回家。等你为我生一堆孩子。”
迟宴听了,心中填满了甜蜜,她眨着魅惑的长眸看着他,笑道:“想要孩子好不容易,我这就为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