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新进了四个妃子,迟瑾年依次辞了四个妃子封号、贤、良、淑、德。
一时间,后宫之内热闹了起来。
这四位妃子均是出自于朝中重臣之女,在入宫之前都是聆听了训诫的。
大抵内容都是一样的,争取早日得皇上宠幸,怀上龙胎,早日诞下龙子。
另外一条,就是无故少去关雎宫内招惹皇后。
四妃入宫之时,所有的事情都是由礼部和迟瑾年来操办的,迟宴丝毫未插手。
一来,她不想看到有其他的女人入宫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的爱。
二来,她身体不允许她花这么大的精神头,每每略感操劳,第二日便是整日长睡不醒,醒来后又多了心口疼痛的毛病。
迟瑾年每每招秦御医过来,他现在也只是摇头,没想到病情发展的竟如此之快。
如果解药再不到,只怕最终的结果是一睡不醒。
这是迟瑾年最担心的事情,生怕哪天她一合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
所以,她派了数名宫女白天黑夜轮流的伺候在迟宴身边,一刻都不能断人。
但凡,有任意一点劳累之事也不允许她插手去做。
这给迟宴造成了一种错觉,她这个皇后从四妃入宫后被彻底的架空了。
她心中难免失落,但是看着迟瑾年一日愁过一日的情形,她将这份失落压在了心底。
三月初春,天蓝云淡,春水映着梨花,柳叶随风轻拂,好一幅暖意融融的春景图。
关雎宫又开始大肆的动土,将死掉的梅树移掉,重新移入了正在怒放的梨花树。
迟宴正在庭院内,看着如雪般洁白的花瓣,绽放不了几日,微风一吹,簌簌的落入了泥土之内。
她心头一动,不由的惋惜:“皇上这是何苦?我又不是没有长腿,非要将我困在关雎宫中。昨日是梅花,今日移梨花,如果哪****想要看水了,难不成要给我挖一个池塘?想要看山,还要给移一座大山过来不成?”
云娘笑着上前,为她披上了薄薄的披风:“娘娘,正因为如此,才能体现出皇上对您的疼宠啊!”
迟宴淡笑,眸中泛起了点点涟漪:“宠爱的,连我出宫门都不让了。"
“那皇上还不是因为怕您见了那四位娘娘堵心吗?”因为如此,就连请安都不让她们四个来了。
“也罢。”迟宴心中虽然不乐,但是也能体谅瑾年的痛苦,毕竟坐上了皇位,他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这就对了。”云娘笑着说道,“娘娘,您就安心的养身体就好了。来年,等您身体好了,给皇上诞下龙子比什么都强。”
“龙子么?”迟宴叹道,“他现在来关雎宫看一眼就走,我哪里有机会给他生龙子。”
“别着急。娘娘,您可是经历了大风浪走过来的人。那么多年都隐忍过来了,何况这眼前小小的一时。”云娘不停的宽慰她。
“也对。”有了云娘的日日规劝,迟宴的心还能觉得平静一些,“只求我的身体早日好起来。”
“会的。会的!今天御膳房专门为您炖了乳鸽汤,这可是您的最爱呢。我这就让人传膳。
云娘话音刚落,迟瑾年就过来了,他一下朝就赶去批折子,等批完了折子,就想来关雎宫看看迟宴,谁知道半路上竟然被贤妃和淑妃给截住了。
他不想她们二人多说,但是碍于朝臣的面子,便应付了几句。
赶过来时,已经到了午膳时分。
“乳鸽汤也是朕的最爱。云娘,朕中午在这里用膳,你去安排。”迟瑾年吩咐道。
“是。”云娘一笑,欢快的离开了,顺带着一起屏退了左右。
“可是喜欢这些梨花?”迟瑾年拥着迟宴,目光宠溺的落在她的眉目间。
几日不见,她的身子越发的清瘦了,养了一个冬天,也不见她的脸上有些血色。
终日里生病,使得她病怏怏的,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安静的有些不像是她了。
“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去外面的天空下赏梨花。如今长安街两旁想必已经是热闹非凡了。瑾年,你什么时候带我策马扬鞭去郊外踏青。”迟宴仰着头,眨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简直是我见犹怜。
迟瑾年胸口闷痛,苦涩难言。
他也想带她策马扬鞭,但是谁知道她这性命还有几个月?
如果凌非一日不回来,解药便一日带不回来。
解药回不来,阿宴的命便不能得救。
眼看,她生命在一日日的流逝着,如同一朵鲜艳的花朵逐渐褪去了艳丽的色泽,看的他胆战心惊。
“瑾年?”迟宴见他无端的走神,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迟瑾年挤出一抹微笑,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这不是怕你累到吗?”
“哼,我不开心。你每天都在敷衍我。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迟宴嘟着唇瓣,满脸的不悦。
“爱,我怎么会不爱阿宴?乖,别闹了。我们先进去,朕已经饿了。”迟瑾年岔开了话题。
迟宴瞪着他,不开心的说道:“臣妾累了,走不动了!”
迟瑾年知道她又耍起了小孩子的脾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这下还累吗?朕的皇后娘娘?”
迟宴咯咯一笑,钻入他的怀中:“不累了。我希望皇上能天天抱着我。”
“好,朕知道了。以后朕下朝来了便来抱你。”迟瑾年无奈的笑道。
进入殿内,迟瑾年将迟宴轻轻的放在凤床之上,正准备身,不料脖颈被迟宴紧紧的勾住不肯放开。
“阿宴?”
迟宴眸中含羞带笑的望着他,一双玉足抬起轻轻的碰了碰他下腹的位置,求欢的意味很明显。
迟瑾年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故意的装作不知。
两人相处这么久了,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彼此的心中的所想,迟宴何尝看不出来他的逃避。
但是,迟瑾年想要逃避,她今日却不肯放过。
新入宫了四位妃子,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多少也听过了。
那四位妃子国色天香,各有千秋,瑾年每日一下朝就缠着他不肯让他离开。
起先,他还恼火不堪。
怎奈,群臣每日都要不停拿着这件事做文章,不停地劝谏,他都跟疯了似的。
后来,他也是架不住那一群言官的死谏,只好改变了态度,虽然还不曾宠幸妃子,但是态度却已经与先前不同了。
迟宴很担心,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
她也想走出这关雎宫,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每次出去再回来,都要病一场。
照这样下去,她这病歪歪的身体早晚要输给那么莺莺燕燕的妃子。
不是她不相信瑾年,是因为皇帝也有皇帝的苦。
坐在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至高尊位上,他要先是一个君王,才是一个男人。
所以,迟宴的心底也发慌,不止一次的发慌。
醒来看着冰冷床榻的另一侧,她就忍不住的恨自己,如若不是自己没有能耐为他诞下个一儿半女的,他也不至于每天应付完了那四位,再过来看她。
“瑾年,我想要你...”迟宴目光炽热的看着他,一双手从他的颈上滑下来,开始解他腰间的玉带。
迟瑾年已经禁欲许久,美色当前,他岂有不动心之理。
下腹早已经是炽热如铁,心头犹如被轻羽撩拨,涩痒难耐,他也很想抱着她来一场痛快的云雨之欢,再尝尝共赴巫山的湮灭之感。
但是,他...不能!
迟瑾年抬手紧紧的握住了迟宴的一双手,疲惫的摇了摇头:“不要,阿宴!停手!”
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拒绝,让迟宴心尖狠狠地一颤。
“为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不行?皇上是厌倦了我吗?”
她咬着下唇,眉目间隐约有泪光可见,迟瑾年见她隐忍的样子,心痛不已:“阿宴,我累了。这些日子很累,容我缓缓行不行?”
迟宴松开了手,目光中满满的仅是失落:“已经两个多月了,你已经许久没有要我了。你一定是嫌弃我了!”
“没有!阿宴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我发誓!”迟瑾年举手对天起誓。
迟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别过头轻轻的擦了去,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瑾年,你一定是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是不是我这一辈不能有孩子了?或者是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从我醒来后,一切都是这么的反常?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他了。
她不傻,每日吃的药,每天用到膳食,甚至于每日他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都觉得蹊跷。
云娘说,那因为他的宠爱。
迟宴觉得那是宠爱不假,但这宠爱的背后,一定还有着什么隐情。
她冰雪聪明,竟然早已经猜中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是,迟瑾年却不能承认。
秦御医说要她保持情绪的愉快,伤悲和痛楚最容易加快毒性的循环与发作。
“不,不是!”迟瑾年否认。
“瑾年,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迟宴双手抱着他的脸,迫使着他与她进行目光的交流。
那一刻,迟宴看到了他眼底的退缩与隐藏。
她吓得倏然松开了手,嘴里喃喃的说道:“我真的是有病了!瑾年,我一定是会死掉对不对!”
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迟瑾年腾的站了起来,怒喝道:“迟宴!你够了!你让朕静一静行不行!朕说了不是你病了不是你病了,你为什么不信朕?朕只是因为你们缠朕缠的太紧了。朕是什么?朕不是播种工具,朕现在不想要孩子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