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颠簸了三四日,终于到达了灵州城。
甫下车,咏灵便觉一阵寒意,倏忽打了个冷颤。再抬眼看向四方景致,见枯黄落叶已铺满地,偶尔风过,簌簌扬起,萧瑟一片。这灵州城比之京都绛雪,的确寒冷许多,似是初冬天气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冬天已经来了……然而这里的冬天,又会给她带来什么呢?
司徒昭远连忙把她身上的白裘披风紧了一紧,站在身旁的泪珠儿自是一片眼光摇曳。
灵州现任刺史郭敏热情接待了一行众人,郭刺史有个儿子,名叫郭宜,二十几岁的年纪,亦随同父亲对巡查大人进行了接待。
“巡查大人旅途劳累了,下官已在府内安置好了住处,还请大人——”
“不必了。家父在十几年前亦做过这灵州刺史,彼时的司徒府……如今尚在吧?”司徒昭远未及他说完便打断了,口气是郑重威严的。
那郭敏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年轻的司徒昭远,心中郁郁不平,却是不敢不从:
“是,下官这就去准备。”
可这时,一旁的郭宜却发话了:
“爹,那司徒府早已荒废多年,打扫起来极为不易,况且,司徒小姐这般千金贵重的身体,哪能住在那样的地方?还是住咱们家好了!”说着,浅薄又谄媚的笑脸带着些许惊艳便朝向了紧跟在昭远身后的咏灵。
这人一出口便知是个草包,咏灵咋舌,昭远蹙眉,凌厉的视线倏然扫向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郭公子的好意,本巡查代舍妹心领了,却……不想多有打扰!”
“啊哈!犬子愚昧,还望巡查大人海涵,下官这就命人速去准备!”那郭敏听出了昭远口气中的不悦,狠瞪了儿子一眼,意思是让他住嘴,便笑咪咪的打起了圆场。
这边厢郭宜却万分遗憾又失望的偷瞄着咏灵,咏灵吐吐舌头只当不知。
……
沉寂许久的司徒府被打扫一新,但显然是不能与绛雪城中现在的府邸相比拟的,然而这也并不重要,司徒昭远与咏灵却有其他的感慨。
对于这里,咏灵自然是毫无印象的,两岁前的记忆完全空茫一片,但对于昭远,却是触动良多的。
他看着身旁的咏灵,温怀的笑起来。记忆里,从这里开始,他有了一个妹妹;从这里开始,他的童年不再孤寂;从这里开始,他的心灵有了牵绊归依;从这里开始,他的人生变得斗转离奇……
“大人,驻军守将到了。”有人前来奏报,司徒昭远收回了思绪,竟然差点忘了,此次是来办差的,公事缠身哪!
“你先到处走走,我去去就来。”回头无奈的对着咏灵交待一声,便随同那小将去了前厅。
……
书房内,司徒昭远皱着眉头深思,据报告,本次与西花冲突的起因,是源于西花驻军中一名二级军官在灵州被杀的缘故。西花疑心乃南雪所为,故产生纠纷,随即引起争执,造成伤亡。
“查明了再来报我。”他淡淡吩咐,下首一人领命而去。
在两国即将结盟的节骨眼上,出现这样的事情,还真不是什么好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