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已经又迈过了一个年头,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战争的硝烟气息逐渐消散,四国的民众们似乎又恢复了往昔的和平。南雪国自不用提,两宫太后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领,但也正因此并不是什么难搞的人物,是以朝政在国相的治理之下十分平稳;西花国虽然暂时无主,但也在昭远的控制之下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北月国完全进入了休养生息的状态,据说北辰昊昍眼下已经极少出现在臣民们面前,一应国事皆由太子处理,年纪轻轻的就恐有做太上皇的嫌疑了;而至于东风国,随着老皇帝的病情愈发难言,大有内乱伊始之态,自然也就对别国之事无暇他顾;所以一时之间四国和睦,恍惚久违的和平盛景又出现了。
绛雪城内早已恢复了曾经的热闹繁荣,大街小巷行人如织,酒楼茶肆宾客满盈,一片喧嚣盛景。
一品香居。据说这座酒楼能够在绛雪城中心屹立几十年而不倒,除了品牌过硬,便是自身极善经营的成果。因此即便世事变迁,一品香居仍然在绛雪城民众们心中有着很好的口碑。
眼下,正有一人坐在雅间之内,独自一人安静的吃着酒菜。
他俨然是一副老者的形象,灰黑的发丝和须苒不甚严整,衣着也十分的低调;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明锐逼人,拿起杯盏的双手上也似乎并无太多苍老的痕迹,而是显得有力而刚硬。如今,他正将耳朵略微靠近墙壁上的一副山水题诗裱画,似乎在凝神细听着什么。
“眼下两国边境的各个关卡都已经打开了,民众们互通有无,商贸繁盛,据说许多先行的商贾都赚了不少钱呢!”似乎有喧嚣的议论声隔着那张裱画传来。
“是啊是啊,两国的边境驻军也都很守规矩,都没有发生过骚乱,一切有条不紊,百姓们也都很开心,没有逃亡的,大家安居乐业。我看再这样下去,两国很快就合成一国啦!”有人言笑晏晏。
“那可不是?本身国相大人和公主殿下就是一家人啊!他西花国又再没有别的皇族了,还能奉谁为主啊?如今就差名义上的合国了!依我说干脆我们国相大人就再大胆一些,发个诏书昭告天下,让两国合成一国得了!”
很显然这是隔壁雅间的酒客们在谈论时局,大约那副裱画背后的墙壁是中空的,因此才能将众人的声音清晰的传过来。而这边那老者就一动不动的坐着倾听,但眉宇之间却似忍不住的深深拧着,显然是很不高兴听到这样的议论。
“嘿嘿,你小子说梦话呢!这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人提出了异议。
“怎么不容易了?”有人反问。
“虽说是夫妻,但这事情他上不了台面啊!我跟你说啊,听说这里头大有文章呢!”有人的声音渐渐压低了下来,仿似煞有介事的样子。
“什么文章?快说说看!”对方来了精神。
“听说西花国那边儿也有一些保皇党不愿意归顺,说我们国相是窃权盗国,名不正言不顺,好像还私下里闹出了点儿动静呢!”有人郑重其事。
“那公主出面压下来不就得了?如今他们西花国除了我们国相大人,还能靠谁?总不至于要让公主殿下再回去主持国事吧,让他们夫妻分离不成?”有人探讨对策。
“所以说啊!这里面很不简单呢!我们国相大人若想要名正言顺,首先要拿到兵符和玉玺,可这两样东西听说至今都还没有踪影呢!也有人说是在公主那里,但公主却好像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将它交给国相。”有人神乎其神。
“难不成,他们夫妻两人离心了?”有人好奇八卦。
“这可没人知晓,嘿嘿,里头玄机大着呢!”有人故作神秘。
“嘿嘿,各位,依我看,我们国相大人一直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呢!天下!啧啧。”有人似洞察天机,故作深沉。
“哈哈,兄台你真是敢讲实话。这谁看不出来啊?天下英雄都吵着要四国一统,你说我们国相大人首先就已经统一了两国,那将来这天下还会远吗?”有人坦然不羁,并且与有荣焉。
“嘿嘿嘿,的确的确,我们国相大人真是好样儿的,好手段啊!啧啧啧。”有人不禁谄媚的敬佩起来。
“说到这里,我也真是服了那北辰昊昍,为了美人竟然昏聩到了如此地步,杀了不相干的西花皇帝,反而为我们国相大人做了嫁衣,他自己却攻打我们南雪两次都大败而归,在世人的面前也真是丢尽了脸面!也怪道如今不愿意出来理政了。”有人幸灾乐祸。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那灵熙公主在我们国相大人心里也是顶重要的,两个人是伉俪情深。要怪只能怪那北辰昊昍自己时运不济,公主殿下的心里只有我们国相大人,自然也就向着国相大人了。”有人严肃慎重。
“要不怎么说女生外向呢,嘿嘿,竟然连堂堂的一国公主殿下也不能免俗。”
……
那名老者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的捏碎了手中的杯盏,十指更是捏的咯咯直响,似乎浑身都散发着难言的戾气。
司徒昭远,你这个无耻之徒,卑鄙小人,我就要来向你索命了!
只见他重拍了一下桌案,便起身愤然离去了。
那些民众们的议论让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司徒昭远竟然明目张胆的欺瞒了所有人,这个卑鄙无耻的窃国贼!杀我国君的奸佞小人!我宇文华威与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