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荆棘”!这四个字一出,让静安侯摇着扇子的手轻轻一顿,几不可闻,看着绿荷别有深意的说道:“看来堂主不是想要地狱荆棘,是想让本侯以命相换,本侯还不知道这星辰草如此贵重”。
“侯爷说得哪里话,这地狱荆棘又不是什么名贵之物,无非是需要侯爷派人过去取来罢了,飞麒鎏忞,这样的危险性,不知侯爷这笔交易是做还是不做”?
听完绿荷说的话后,静安侯轻轻闭了闭眸子,复而又慢慢地睁开,脸上依旧鼓着令人眩晕的笑容,对着绿荷轻轻一笑道:“星辰草替我保管好,三个月后我来交换”。
“那就恭喜侯爷如愿以偿”!一句简单的话语,淡淡的江湖礼节,静安侯便带着拓达在绿荷的恭送下离开了。
送得静安侯离开后,绿荷边猛地转身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落,左手狠狠地抓在茶桌上,整个人因为痛楚猛烈的弓着身子,右手紧紧地扣着心口处,脸上密汗如布,殷红的血顺着苍白的唇瓣如丝线般滴落在裙摆上,一个灰色人影闪过,缓缓的靠近,引得绿荷猛地一掌,那灰衣人轻轻一闪避了过去,说道:“绿姨,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绿荷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转身看向一身灰袍相裹,露出两缕垂落的银色发丝,绿荷嘴角挂着浅笑,慈爱的说道:“回来了啊”!
“嗯,绿姨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疗伤”!关心的话语打断了绿荷想要说的话,不待回答,灰衣人已将绿荷拦腰抱起,消失在桂花弥漫夹杂着丝丝腥味的空气中,婢女连忙收拾着满屋的狼藉。
**
橘黄色光晕的笼罩下,一个年轻男子正盘腿坐在软塌上,露出一张俊逸的侧颜,双眸微闭一双手凝结掌力抵在绿荷后背的几处穴位不断游走,却隔离两指距离没有将掌心贴在绿荷背上,掌风带起两缕银丝漂浮着,绿荷仍昏睡着,好一会儿,男子撤了功力,唤来了婢女照顾,独自离开了绿荷的房间。
已经进入盛夏,即使是晚上也是闷热不已,天上也是一片黑暗,像是要下雨了,一点星光都没有,似乎黑暗并不影响男子的步伐,几经辗转朦胧中能看见仿佛是一从假山林立,七拐八绕,隐约间能听见流水潺潺,竟是一条小溪,一个轻跃,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不久,一个人影出现在小溪旁,看着男子消失的方向,顿了一下便折回去了。
深夜里一阵狂风大作,整个园子被吹得一片狼藉,假山丛中发出一阵阵狂风带来的悲鸣,诉说着无限的凄凉,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一滴一滴的砸落下来,越来越密集,不一会儿就汇聚在低洼处,形成一汪汪的水坑,烝走了经过一天烈日炙烤所带来的闷热,丝丝凉意让绿荷原本昏睡着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蓦然间又邹起,右手快速的从枕头下抽出一柄短剑,眼睛猛地睁开,短剑已将朝着不速之客的身上刺去,橘红色的光亮轻轻地跳跃着,来人见状也不用武器抵挡,反而双手运气抱圆,却让绿荷的短剑牢牢地置在双掌之间,整个人也随着神秘人前后左右不断移动的双臂,狼狈的趔趄着,两人间的实力悬殊让绿荷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如此几番之后,神秘人掌法忽变,最后猛地出力,一掌将绿荷打扑倒在床铺之上,不待绿荷做出反应,便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那人欺身而来,身上穿着一件酒红色的斗篷,脸上覆着一张银质的面具,面具上绘着奇怪的图案,绿荷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橘黄色光晕的折射下面具所发出的幽冷的光,绿荷心中猛地一惊,是他!
那人看见绿荷脸上的神色,发出一阵轻轻地笑声,满意的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别紧张,我只是来找你做一笔交易,听说你最近在打地狱荆棘的主意,本阁最近刚好要去漠北一趟,顺便帮你带回来”。
听到这里,绿荷神色突变,连忙准备开口推辞,却被神秘人伸出食指放在冰冷面具嘴唇处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那人轻轻起了身,留下了一句:“星辰草准备好,很快本宗就来拿走”。便消失不见,身上的穴道也被解开。
绿荷缓缓的坐了起来,双手因为气愤紧紧地攥着青纱帐,猛地用力一扯,将青纱帐疯了一般的扯下来,撕裂,眼神透露着无限的愤恨,婢女们听见声音连忙跑了进来,一看情况‘扑通’一声跪在绿荷面前请求责罚,绿荷疲惫的闭起了双眼,说道:“什么时候我血祭堂成了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语气中那股苍凉、愤恨让婢女为之一颤,不敢有丝毫动作。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绿荷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看上去突然间苍老了许多,伸手扶着额头问婢女:“少堂主呢”?
婢女听闻面露难色,迟疑着:“少堂主,他,他...”
“他又去了后园,是吗”?
“是...”
“额啊~~不管我怎样做,都取代不了那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吗?尽管我伤成这样,他依然能对我不管不顾!哈哈哈~”
“堂主,我想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少宗主见你受伤脸色很是不好,一路上都是将你抱回来的,而且不惜耗损功力帮你疏通经脉……”
不愿再听下去,绿荷站起来朝着比女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伸手扼住婢女的下颌,狠狠地说道:“够了!连你也帮她说话,是么?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跟着她一起去死!啊”?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和被人紧攥着的下颌让婢女难受不已,听完这样的话泪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发不出声音,只好呜咽着,看着绿荷,“啊!对不起”!像是突然惊醒般,绿荷连忙松开手,慌乱的擦着婢女脸上的泪水,说着:“对不起,婇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对不起”!
“没关系宗主!真的没关系,都是我太笨,没有护好你”!两人顿时哭成一团,内疚随着泪水消失了,绿荷平静了下来,捧着婇颖的脸,用拇指轻轻地把泪珠拭去,轻揉着抚摸着刚才被打红的脸颊,柔声问道:“刚才打疼你了吧”?
婇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堂主,我知道你心中的苦,只要你能开心点,怎样打我都行,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了”!
绿荷听言收回了手,站直了身体走到窗户边将窗户打开,看着窗外的雨幕开口说道:“婇颖,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无路可退了!原本我以为,我能像她一样幸福,可是无论我怎样努力,变得跟她再像,呵呵..却还是无法代替她,他们父子俩还真是像,我已经心力憔悴了,为何还是放不了手呢”?像是在像婇颖寻找答案,又仿佛是在问自己,可是,没有答案,只有沙沙的雨声。
**
齐云雪山暮崎峰,这里是雪主冰漪最钟爱的住处,也是齐云雪山众峰之中最险峻的一座,没有人能够攀登得上,所以就要依靠这雪山中的精灵——雪鹭,不同于其它的鸟类,它通体雪白,成年的雪鹭能达到近两米长,翅膀张开两丈多长,橘红色扁圆的长喙,下颌坠着一个如同布袋般囊,红宝石般的眼睛如鹰一般锐利,雪鹭王的额头会有一撮如烈焰一般的羽毛,那是独一无二的象征,其它得公雪鹭额头间则是淡蓝色羽毛,它们世代的生活和守护在这里,和这里的人亲密无间。通常它们都会呆在距离暮崎峰不远处的聚灵峰,此时这群雪鹭正从外界透过来的橘黄光晕下或是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或是伸展了翅膀,三五成群颈额相交,发出低低的‘嘎嘎’声,像是在聊天和议论着什么。
“来,柴火,吃饭了”!一个温润的声音让伫立在山峰的雪鹭王扭回了头,挥着翅膀飞到了冰漪的头顶,发出几声不满的鸣叫,引得冰漪一阵笑,将手上提着的篮子放了下来,揭开盖着的蓝色冰丝绸,露出里面满满一篮各色的果子,盘旋在头顶的雪鹭王见状立马一个俯冲叼起篮子便飞走了,带起的劲风吹起雪花扬起了白袍,看着雪鹭王将篮子里面的果子分发个幼年和母雪鹭,冰漪轻轻地笑了,这一幕刚好落在了从远处走过来负责喂养雪鹭一脉的寒翼峰峰王的独女寒雨涵的眼中,霎时迷了心,听到脚步声,冰漪转头看向她,微笑着说:“你来了”?
寒雨涵走至跟前,弯腰行了一礼,柔声道:“参见雪主”。见冰漪做了一个免礼的动作便站了起来,微微笑道:“雪主已经好像时间没有来看它们了,看来柴火心中很是不高兴呢”。
冰漪微微一笑道:“最近事情比较繁多,又听闻外界不少人造谣说起于雪山藏有宝藏,许多人不顾凶险,想闯过边界进入,着实让人头疼”。
“外界那些人欲念不止,整日就知造谣生事,纠结人马打齐云雪山的主意,多亏雪主的阵法厉害,才让这些人得到惩罚,雪主不值得为这种人伤脑筋,这些人不值得雪主怜惜”!寒雨涵担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