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台周边都是一丈多宽的环水河,水中清澈见底,里面一群群不知名的小鱼在里面畅快的游着,环水河中是一根根梅花石桩伫立其中,圆圆的水台之上,一方水晶棺静静地搁置在中间,隐约的能够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清风的手止不住的开始颤抖着,这一刻她的心中是无比的害怕和恐惧.
一步,一步.....
清风颓然的接近着水台,可是真正到了水台边上,清风却再也迈不开一步,她害怕,水晶棺中的如果真的是封荨,那么她究竟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清风是多么的在乎这份亲情,这么得之不易的亲情,可明明自己真正与张怀和封荨相处也不过是两月有余,可是这感情就是这么的奇妙,也许是血浓于水,也许是上天怜悯他穆清风终于可以拥抱属于自己的亲人,可是这一切的温暖还没来得及让清风好好感受,就这么被无情的带走,无数次的清风质问自己,质问苍天这是为什么?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一颗灾星,注定要孤独一生,只能带给亲人无数惨痛的灾难?
可是老天没有回答,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回答这些,清风一直以为,那么就凭借自己的能力,逆天改命,一定能够成功的换回他们的生命,可是清风又一次的迷茫了,面对面前水晶棺中躺着的人再一次的迷茫,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无边的黑暗当中.......
老者回头看了看清风,不明白清风这幅浓浓的悲哀从何而来,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老者这段时间无数次的打量清风,可是从清风的明亮的眸子中总是能让人感觉到一种看破事态的深邃,所以连老者都只能在清风每一次的回望之中,狼狈的逃开,清风的眼神太过明亮和犀利,防毒多看了清风一眼,就会被这双眼睛照耀的无所遁形,清风的眼睛就如同是一面活着的乾元镜一般,这应该就是清风为什么没有被乾元镜和迷魂阵伤到的原因.
最终,清风平息了心中的各种复杂的情绪,脚下无比坚定的踏过环水河中的梅花桩,走到了水台之上,不知怎的,老者看着清风的背影总有一种抹不开的哀伤,让老者说不出的心头划过心疼,揪心的疼.
俯身将手心贴在水晶棺上,清风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手心冰凉的温度,嗓子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般,沙哑的开口说道:
”我能看一看她么”?
原本是无理的要求,可是老者到了嗓子眼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于是浅声的回答道:
”好”.
说完,老者走到水晶棺的后面,俯身在水台上拨动了一下暗格机关,原本厚重的水晶棺便缓缓地打开,里面沉睡着的容貌,慢慢的展现在清风的面前.
入眼的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睡颜,安详而又恬适的睡颜另清风不由的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脸,看看她是不是睡得很熟,老者也看到了清风的动作,刚想出声制止,却看到清风手指停留在封荨脸部一寸的距离,就这么定住了,于是也没有开口打扰.
手指停留在半空中,清风沿着封荨的莹白色的清瘦的脸,不用丹青却浓黑自然的眉,曾经温柔注视着她的双眼和挺秀的鼻梁,不染胭脂却十分光润的唇,容颜渐渐与记忆中的重合,那不曾牵染尘埃的面容在清风看来是那样的温婉.
那时的温度历历在目,那一双带着丝丝凉意的芊芊细指就是这么将她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然后夹进衣襟取暖.可如今这是一种么有感觉的温度,不,不能说是没有感觉,有的是透骨的冰凉,刺骨的寒心.
一滴泪,不知不觉的从清风的眼角缓缓滴落,清风不知这泪从何处来,为什么会流泪,可是就是控制不了的流泪,明明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明明是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清风此时的心中是百味陈杂,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水晶棺中沉睡着不肯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的人.
“女娃娃是与封荨认识么”?老者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清风因为老者的问题,才回过了神,努力的抑制住自己悲伤的情感,擦去了脸上的泪珠,这才回答道:”清风只是听见这么凄美的传说,也因为有人的精心呵护,所以猛地看见这位小公主于是不自觉的流下眼泪,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清风说这话时候是没有依旧面对这封荨说的,眼神也随之波动,这才打量着封荨的装束.
一套华美的浅粉色裙装,颜色浅的让人误以为封荨身上的衣服是白色的一般,裙子质地一看就是用料上乘,每一丝的绣线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由心灵手巧的绣娘密密的缝制上,通体都是浅蓝色的小穗菊,带着点点散落的花瓣装点着整件衣服,边缘处则是用金丝绣线缝合而成,金色代表着主人的地位,如果不是王室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这上好的金丝绣线的待遇的.
蓬松的裙摆上是用一些圆润的珍珠点缀而成,绵软顺滑的裙摆外面浅浅的罩着一层蚕丝织就的薄沙,每一丝走针都细致可见,纱织透亮的颜色下透露出点点星蓝,配合着珍珠的润白,在加之封荨的肌肤本就白皙,真真的就是一位沉睡着的绝尘美人.
眼神往上行走,清风突然发现封荨的胳膊上带着一串用打磨的水果核和深褐色透亮的碎石头穿起来的手链,这手链足足在封荨的手腕上缠了三圈有余,剩下一条长长的缀着褐色和紫色的碎宝石串制而成的流苏.
清风定神细看,才发现这每一颗碎石和核上都刻画着不同的字符,就如同云烎之前定位阵法所书写的咒语一般,清风正想看仔细,只听后面的老者开口说道;
“逝者已去,女娃娃就让她安息吧”.
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清风心中不知,只知道她在这里时间的确很长,一个陌生人如此观察墓主人,的确容易被人误会,现在还不清楚老者的身份,加之老者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清风还不得而知,所以此时清风只能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身份隐瞒.毕竟她对封荨的娘家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并且封荨的死因一定不可能是这样简单.从老者之前的话语中,看来老者并不知道封荨这些年的情况,而且也不知道封荨有个女儿,就算老者是封荨的什么人,这么多年对于封荨最基本的生活都不得而知,清风的心中是十分反感的.更多的是怀疑的态度.
反之亦然,老者对于清风的怀疑和试探从来也都没有停止过,哪怕清风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是清风在见到封荨之后的一场情绪已经引起了老者的注意,看来接下来,清风就是想要顺利离开,也并没有那么容易,直觉告诉清风,乾元镜的事情还必须有个结尾.
果然,这边清风刚刚下了水台,老者立刻就从袖甩出几根铆钉,定在了清风对的周围,不多不少,恰巧是一个牢笼困阵,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几根铆钉,清风就是想要解开,也要掂量一下会不会启动了周围的阵法,这老者明显是清风是阵法中的高手,于是心中造就就算好怎样将清风困在这儿,并且还能保证清风不能轻举妄动..不仅仅是因为其中会牵动阵法,导致整个墓中阵法重新排列,更因为的是现在云烎他们都在老者的掌控之中,清风就是能动也不能动.
清风也一直提防着老者会突然来一招,没想到老者会在棺木这里动手,清风脸上挂着冷笑,就这么直盯盯的看着老者.
老者被清风的眼神看的不自在,脸上浮现出一抹愧色说道:”女娃娃也不也要怪我,老朽也只是遵照故人最后的遗嘱办事,不过女娃娃放心,山顶上的那群朋友我会寻个方法让他们出去,也算是成全了你这女娃娃的心思”.
“呵呵”...
清风脸上挂着讽刺的笑意,淡淡的开口说道:”清风还真是要感谢前辈的宽宏大量高抬贵手了,可是前辈是否想过,清风是否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呢”?
老者听见清风的回答也不意外,反而笑着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说道:”老朽至始至终都很喜欢你这个女娃娃,聪明睿智又懂得进退,是个难得的苗子,可惜老夫却不能放你出去为祸世人,搅乱天下格局”!
义正言辞和正义十足的话让清风愕然,什么时候他穆清风成了祸国殃民的人了?心下暗笑,清风讥讽道;
“前辈莫不是太看得过晚辈了?小女子没有经世之才,更无有健康身体,寿命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前辈这顶帽子,清风实在不敢戴”!
“身怀奇功,又中奇毒,应是死人却未死,反而能将漠北这一汪水搅起来,后又全身而退,湖中水兽乃是百年难以封印的凶兽,却为了你甘愿将眼珠内的百毒丹奉上,你到何处,何处是祸,处处皆灾,老朽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能视乾元镜为无物的人,便是这天下的祸患,你周围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