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雪霏一回去,就找了柳氏哭诉。余相纳了美妾,柳氏备受冷落,听见自己的女儿还跟着受委屈,更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当下就带着余雪霏去找余相了。
书房内,余相正执笔作画,注意到来势汹汹的柳氏母女,眼皮都没抬一下。
柳氏哭得梨花带雨,好生委屈,“早就听说过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怎料还会发生到我的身上。可是,相爷,雪霏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容忍别人来欺负她呢?”
余相漫不经心问道:“雪霏是受什么委屈了?”
“那个新入府的知意,一点都不懂规矩,居然动手打了雪霏。”柳氏暗暗拧了一把余雪霏的胳膊,紧接着余雪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知意很是善解人意,怎会如你所说的那么野蛮呢。要说起来,你们打起嫡女的时候,可从不曾心慈手软。”余相细细回想,柳氏对付起余宜人的时候,哪里手下留情了。
柳氏心中一惊,料想不到余相会提起这茬,看样子那个知意在余相心中有了不少分量了。“之前那都是误会,相爷还在怪罪我吗?”
余相沉着眸子,“在你之前,知意已经告诉我了。柳氏,她有没有动手打雪霏,你心里明白。”要不是知意提前说明,他还真的信了柳氏的谎话。
“相爷宁可相信她,可不愿相信我们吗?”柳氏心头如浇冷水,凝视着余相。他们夫妻多年,他也宠爱了她这么多年,难道现在就如此无情?!
余相无奈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好了,回去安心养胎吧。”柳家不知道得罪了谁,近些日子受到了不少的弹劾,已然惹得皇帝不喜了。府上的柳氏还不知道安分,成天惹是生非,害得他颜面尽失。这些他都没跟她算过,她又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卖弄可怜?
话音落下,柳氏面如死灰,她见惯了余相对张氏的无情,实在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份无情会由自己来承受了。
余雪霏还在哭着,小腿利索的跑到余相跟前,拽着余相的衣袖,在宣纸上划开了一道墨痕。“爹爹,那个女人打得我好疼,雪霏好疼,爹爹。”
烟波江上,一叶孤舟,本是极其清雅的画作,却被余雪霏带过去的一笔毁了。余相的脸色骤变,一甩袖,挣开了余雪霏的小手。她低头看着空空双手发呆,无助的眼神刺痛了柳氏的心。
“好了,回去吧。”余相的脸色已经不耐烦了,要是柳氏母女再继续争执下去,恐是落了一身不好。
柳氏只得牵着余雪霏离开,走到门前,正好撞见知意端着点心进来,两人对视,知意挑衅一笑。接着,婀娜多姿的走了进去。
将点心放下,瞧见宣纸上突兀的一笔,娇声笑道:“相爷这是手抖了?”
余相一把搂着知意的细腰,“你有何高见?”
“将这一笔改成梅花可好?”
屋内传来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听得柳氏头脑轰轰作响,顿时明白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了。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张氏!如果不是她,她早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正妻了,怎么还会容许这些小妖精放肆!
余府不大不小,这个消息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各怀心思,都想谋个好去处。
张氏隐隐有了独大的架势,余相也抽空会来看望看望张氏。只不过再说起那些山盟海誓,张氏已经过了这个年岁了,听上去就像是个笑话。
不日,知意那边就传来了喜讯。
张氏听闻,也只是淡淡一笑。可各位姨娘们就没张氏这么淡定了,她们不如知意会伺候男人,身份卑微,而且膝下无儿女。于是,跑得很勤快,都是来张氏的院子的。
谁不想攀上张氏这棵大树,然后趁着知意有孕的时候,勾搭上余相。
张氏也没辜负众人的希望,分别给大家都安排了机会,至于能不能留得住余相,还不是各显神通。
余府热闹非凡,可余宜人已经乔装打扮,偷偷的溜了出来。
再过两日,就是张氏的寿辰了,她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举办,余宜人就想要挑个称心的礼物送给她。身边只带了一个小丫鬟剪秋,两个女娃娃一身男装,看上去倒也可爱。
剪秋常年陪在余宜人身边,鲜少出府看看,东张西望的,全是稀奇。“公子,你看看这个糖葫芦。”
伴随着清晰无比的咽口水声音,余宜人抬头看见那糖葫芦。“怎么了,快走吧。要是回去让娘发现了,少不了你的板子。”
“小姐。”剪秋立即改口,“公子,你不会让小的挨板子吧。”
“这可说不准。”余宜人笑了笑,迈开步子走到对面的梳宝斋。别看这张氏打扮朴素,其实是早些年首饰被柳氏拿走了,她也喜欢打扮精致,不为悦己者容。
剪秋好不容易把目光从糖葫芦身上收回来,快步跟上了余宜人的步伐。“公子,等等我。”
梳宝斋,顾名思义。架子上摆放的都是首饰,每一件都让人眼前一亮,看得人眼花缭乱。做工精细,样式也好看,多少千金贵女、名门夫人身上都有几件。
然而这些传闻,都和余宜人毫无关系。她甚至都没听说过梳宝斋,更别说身上怎会有梳宝斋的东西。
掌柜的见余宜人衣着朴素,小小年纪的,也就没怎么在意。估摸着是谁家的孩子走错地方,跑到这里来玩耍了吧。使了个眼色,示意手下赶走余宜人。
这手下长得人高马大的汉子,一脸的凶悍,“小娃娃,快走,这不是你应该来玩的地方。”
余宜人小脸上毫无畏惧,挺起胸脯,反问道:“怎么,你们梳宝斋不迎客吗?”
“当然迎客,但是小鬼头,你有银子吗?”
“自然是有的,但是也得看看你们梳宝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看上的,才能拿走我的银子不是?”
那汉子笑了,“好有趣的娃娃,你来看看,看中了什么告诉我。”说完就放余宜人进去了,然后对面掌柜的指责,憨厚的笑了笑,“掌柜的,人家来了也是客,身上有银子的。”
掌柜的看着汉子的憨厚笑脸,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得了得了,你就干不成什么事儿。”
余宜人听了,也是觉得两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