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能够成为一代大将,其父自然不可小觑。易家渐渐崛起,风头正盛,若是再得了什么进官加爵,可就真的让皇帝心生不满了。余宜人斟酌一二,说道:“这些年,易家功绩赫赫,风头正茂,你这样做也好。”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脚下的臣子功高盖主,手握重权,长此已久,势必会被视为心腹大患。
将来慕容且登基为帝,他又会如何看待易堔呢?只怪她不懂得这些朝堂事情,更加没有去理会过。
抛开脑中的胡思乱想,余宜人手指着金桂树,说道:“你看,我们种的桂花树都长得这么高了。”
“是啊,都长得这么高了,看来我得加把劲早点把你娶过门。”
余宜人娇羞的推了推他,“你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你了。”这么简单的就要娶她过门,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你现在就是我的人了,你只能嫁给我。”说着,易堔的嘴角飞扬。
余宜人枕在易堔的胸膛上,望着无垠的蓝天,偶尔还能看见飞过的鸟儿,湖畔的风袭来,只觉得惬意无比。
忽然,她问道:“你的伤势如何了?”方才只顾着你侬我侬,竟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易堔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舅舅今天来余府了,他说你救了他一命,还为此身负重伤。我真是糊涂,竟然把这事儿忘了。”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手肘撑起身子,正要扒开他的衣裳,仔细检查一番。
易堔连忙擒住在他身上作乱的小手,“我怎么可能有事?你放心好了。”
余宜人坚决的说道:“不行,得先让我看看。”连她的舅舅都说伤势骇人,那她定然要看看。
易堔笑了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受伤的人吗?你放心吧,我的伤势早就好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再如何厉害,双拳难敌四手,更敌不过千军万马”余宜人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但是还是忍不住唠叨着。哪个将军到了末了,不是一身的病痛,浑身的伤疤。
易堔笑道:“我一一记着。”
两人说了会儿话,时间稍纵即逝。余宜人见天色不早,只能先行回去了。再不回去,张氏就要发现余宜人偷偷溜出来了。
于是,余宜人说道:“易堔,我回去了。”
易堔也没多多挽留,只是看着她走远了,脸色一卸,骤然发白,靠在桃花树上艰难的直起身子。
“撑不住,就不要强撑着。”南宫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脸色有些难看,气愤说道:“你以为你身体是铁打的吗?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这么逞强,真的是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了什么。”
虽说这么说的,但是他见易堔身体不舒服,还是忙上去搀扶。
“我不能让她看见我这模样吧。”分别多日,再次相见,他可不愿意见到余宜人痛哭流涕的样子。
“看见又怎样?至少不用这么强撑着,你这又是何苦呢?”南宫岳真的是不明白易堔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了,明明伤的这么重,却还得装作没事人。从进城一路颠簸到了现在,非要见到了余宜人才能放心下来。也不管管自己身上的伤势,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届时他可不会搭理易堔的狼狈模样。
那余宜人待在余府,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供着,还能出什么问题不成?反观自己的兄弟,可能是中了余宜人的蛊毒了,才会心心念念着她。
易堔问道:“我走后的这段时间,她好像遇见了不少危险。”
“是啊,不过你放心,她命大着呢。”南宫岳随口说了一句,招惹来易堔的白眼,续道:“别这么看着我,要真是不想余宜人担心,你养好了身体还是最要紧的。不然你这么撑着,也不是个事儿。”
易堔振振有词的说道:“所以我叫你过来了,走吧,回府养伤去。”
“得了,小爷我就是被你奴役的命。你等会儿,我先把马车赶过来。”南宫岳苦命的从树林中将马车赶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易堔上了马车。
几日之后,风和日丽。外头是太平盛世,可余府却不尽然。
一姨娘又跑来跟张氏哭诉,说是自从柳氏被放出来之后,就处处仗势欺人。
柳氏之所以被放出来,还是余雪霏和余相求的情。余相本来就不太喜欢柳氏母女,可余雪霏拿着太子说事,余相也只好将人放了出来。
这下子直接助长了柳氏的气焰,更加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姨娘们见着柳氏的嚣张,也没敢去招惹,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避开就没事的。
这姨娘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可怜。“夫人,那柳姨娘欺人太甚,见妾身的簪花好看就夺了去,这妾身也不想说什么,可她今天竟然当众羞辱妾身。”
张氏扶着额头,有些头疼的说着:“这个柳姨娘,还真是会惹是生非。”
见此,姨娘煽风点火的说道:“她这么做,简直就是没把夫人您放在眼里啊。”
“我怎么没把她放在眼里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柳氏春风满面的走了进来。“到处不见你人,感情是来卖弄可怜来了。你说我没把她放在眼里,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要把她放在眼里呢?”
甫一入府时,柳氏就从未把张氏放在眼中,从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她只不过是个懦弱的女人,就是好命,有个立了战功的兄长,还有一个身为贵妃的故友。抛开这一些,张氏什么都不是。
柳氏也曾拥有过显赫家世,她的父亲也曾经是朝廷重臣,让她心甘情愿的做小,让张氏骑在自己头上,这绝对不可能。
“夫人,您看看,这个柳姨娘竟然这么嚣张。”姨娘一听,心中暗暗发笑。柳氏再怎么仗着自己的女儿进了太子府,可别忘了,太子殿下心里想的可是余家的大小姐。
而且这里是余府,又不是太子府,要仗势欺人,还不滚去太子府,看看她们母女两能闹出什么名堂来。
“来人,柳氏得了失心疯,还不赶紧的把人关起来。”听了柳氏的话,张氏的神色倒是淡淡的,没有多少的波澜。
说罢,好几个下人走了出来,正要擒住柳氏,却被柳氏的一声尖叫给唬住了。
柳氏叫嚣道:“我看你们谁敢?你才得了失心疯呢!夫人,你怎么对我,怎么跟雪霏交代?”
张氏道:“愣着干嘛?柳姨娘得了失心疯,难道你们也得了失心疯不成?为何我要给余雪霏交代?果然是不可理喻。”
跟慕容且有了这么一星半点的关系,还真的把自己当个主子了?张氏之所以没狠狠地收拾她们母女,只是觉得她们可笑罢了。现在倒好,搞得阖府鸡犬不宁,整天都有人跑来跟她哭诉。
下人们将柳氏擒住,随后强行将她带走。
姨娘见此,破涕为笑,转而一想,这柳氏平日里欺负了她们这么多回,不孝敬孝敬实在是对不住她。“夫人,这柳姨娘病的好厉害。妾身的兄长是大夫,或许能帮得上柳姨娘一二。”
张氏微微一笑,“哦?既然如此,就照你说的办了。”
“谢夫人。”姨娘笑了笑,忙下去安排了。
余宜人走到院门口,见柳氏被好些人拖了下去。微微侧过身,让出了道来。
柳氏一见到余宜人,恨得牙痒痒,忍不住龇牙咧嘴的谩骂着。那些下人只好连拖带拽的将人带走,以免惹得余宜人发怒。
“娘,柳氏怎么了?”
张氏扶正了头上的簪花,漫不经心的说着:“柳氏得了失心疯,你不要去理会她。”
“那方才我怎么看见寒霜姨娘那么高兴的走了?”柳氏前脚被人架着走了,那个姨娘后脚就跟着离开了。
“姨娘们的事情,你问什么?”
余宜人见张氏不答,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张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轻轻拍着余宜人的柔荑说道:“宜人,昨天你不在的时候,文王爷来过了。听他的意思,貌似是要娶你为妻,你觉得如何?”
“文王爷?他怎会有这个心思?”余宜人微微蹙眉,“自然是不妥的。娘你想想,文王和太子的关系,这是众所周知。要是余家的两个女儿一个进了太子府,一个进了文王府,岂不是很荒唐吗?再者,陛下要是知道此事,他会怎么想?”脚踏两条船,势必会翻船的。届时两边吃力不讨好,余相就真的是左右为难了,不仅如此,还会给余府招来灭顶之灾。
难道这么肤浅的道理,余相还不明白吗?
张氏一脸惆怅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相爷自然也明白。在此前,相爷的确是全心全意的辅佐太子殿下,可是毕竟你没有嫁给太子殿下,所以相爷才会生出二心。我说的这些,是相爷的顾忌。我最在意的还是你的婚事,你跟太子殿下解除了婚约,太子殿下又对你念念不忘,你说说,还会有谁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