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堔补充道:“我说的是,一个问题,一锭银子。”
“公子尽管问吧。”几个姑娘异口同声的说着。
易堔问道:“你们春华楼,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
“没有。”一女子急忙回答,将易堔手中的银子抢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
易堔又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问道:“可有陌生面孔?”
“没有。”又是那个女人。
“等等!”一旁的桃红色衣裳的女人看不下去了,“我刚才还没回答呢,你就这么急忙抢走我的银子。”
那女人不乐意了,“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难道你还能跟我说什么不一样的吗?”
桃红色衣裳的女人说道:“这是当然,所以把我的银子放下来。”
“那你倒是说啊,可别想要诓骗我的银子。”她紧紧的抱着银子,生怕这个女人抢走了。
她也不急不恼,慢吞吞的说道:“我是没有看见,但是我知道。李四跟我说了,金妈妈得了一个上等的货色,说是用来取代芙蓉姐姐的。她现在就被关在柴房里,等着金妈妈调教好了,就能放出来接客了。”
这个女人口中说的那个上等货色,应该就是易堔苦苦寻找的娇妻余宜人了。胡忠下意识的看向易堔,却发现屋内哪里有易堔的踪影。目光落在两个争夺银子的女人,已经为银子撕开了脸皮,扭打成了一团。旁边的女子急忙劝架,怎料也被卷入进去。
看着扯着头发,揪着衣服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女人们,胡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方才还是小鸟依人,现在就成了母夜叉。果然,这种地方还是远离的好。
易堔疾步走在长廊中,随手拎起一个小厮。“柴房在哪儿?!”
小厮正要破口大骂,觑见易堔的脸色,咽了咽口水,顿时怂了下来。“就是从这边直走,然后右拐,接着直走,再拐个弯就到了。那个,还是小的带你过去吧。”看着易堔的脸色越来越暗,小厮只能改口自动请缨。
“快走。”
有了小厮的带路,他们很快就到了柴房。易堔抬腿一脚将柴房的门踹开,门上的大锁摇摇欲坠。他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然而并没有看见朝思暮想的余宜人。
转过身揪住小厮的衣领,脸色已经可以挤出墨汁来了。“人呢?!”
“好汉饶命啊,小的不知道你要找什么人啊。”小厮被吓得面色发白,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着。
易堔看着小厮这模样,显然也不知道什么。猛地一甩,将人丢到了一边。难道余宜人真的不在这里吗?自己又晚了一步!
自从他们两成亲以来就是形影不离,未曾分离这么久,也不知道余宜人现在是否安好,在余雪霏的手上一定是痛苦不堪吧。易堔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聚集在拳头上。
“这位客官,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金妈妈听见消息,急忙赶了过来。这男人不是来找乐子的,而是来打探消息的。她又想起了余宜人,她果然是个麻烦。好在自己已经将人丢了出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人呢?”易堔重复问道。
金妈妈一开始还有些心虚,可是见身后来了人,底气也登时足了起来。“客官,你说的什么人啊,姑娘们可都在厢房内等着你呢。”
倏然之间,易堔掐住了金妈妈的脖子,将人缓慢的举起。金妈妈脸色涨红,脚尖不停的想要踮起让自己好受一些,但是很快脚尖就沾不到地,呼吸也是越发的困难。
易堔沉着脸色,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是在等着金妈妈自己开口。
“你们还傻愣着干嘛?!赶紧来救我啊。”金妈妈看着身后的壮汉们,恨铁不成钢的叫喊着。平时吃那么多,关键时候就派不上用场!
壮汉抠了抠鼻子,不屑一顾的看着易堔,“小子,识相的赶紧把金妈妈给放了,不然我们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易堔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对他们所说的话嗤之以鼻。“你要是再不说,我会一把火烧了你这里。”
“小子!不要太放肆了,把我们都当做空气吗?”壮汉们纷纷亮出手中的武器,想要让易堔知难而退。可易堔哪里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他的身形稳如泰山,不见半分的退缩。
“你们傻了吗?直接,直接动手啊。”老鸨子已经感觉到快要窒息了,可是他们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她要是死了,他们这些人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
壮汉喝一声,举起手中的武器冲了上来,“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而易堔临危不乱,拿着金妈妈做了挡箭牌,三拳两脚就解决掉了这几个壮汉。可怜的金妈妈无辜被砍了好几刀,已经血流不止了。
“你要是再不告诉我,我现在就给你补上一刀。”让她彻底的去见阎罗王。
反正,春华楼这么大,金妈妈绝对不是唯一的知情者。
“我说。”金妈妈的脸色发紫,要是再不松手,她可就真的没命了。“我们把她丢在清明巷了。”
清明巷。
易堔松开手,金妈妈重重的落在地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瘫在地上不敢动弹,没动一下自己的伤口就在流血。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若是早点相信了她,或许也不是这个下场。金妈妈什么样的风雨没见过,怎么也想不到会栽在余雪霏的手里。
胡忠姗姗来迟,见到眼前的场景,也是被吓了一跳。“将军,夫人不在吗?”
“一把火把这地方给烧了。”易堔抛下了一句,脚尖一掂,身轻如燕,到了墙壁的另一面。时间不多了,他不知道余宜人还在不在清明巷。
他不能再和余宜人失之交臂,余雪霏要是气急败坏,那对余宜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易堔赶去,当然是扑了个空。看着地上的麻布袋子,脸色暗晦不明。
而余宜人现在还在昏迷不醒,这可急坏了李毅。他不知道余宜人怎么会出现在便城,还是以这种方式再次重逢。余宜人显然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被人装在麻布袋子里丢在小巷中。四处又不见易堔,会不会两人已经分开了,这不就是给了李毅机会了吗?
一想到这里,李毅心中忍不住的窃喜,但还是抛开了这些糊涂的想法。他这是乘人之危,而且事情还没搞清楚,恐怕是白白高兴了一场。现在最重要的是余宜人的身体,其他的东西还是暂且先放在一旁。
“大夫,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大夫的手从余宜人的手腕上收了回来,说道:“这位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太多的迷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再给她开一副提神醒脑的药。”
“多谢大夫。”李毅给余宜人掖了掖被子,然后接过大夫开好的药方,细心地听着大夫的嘱咐。
小童端来了一盆清水,看了看大夫,再看看自家的少爷,问道:“少爷,这个小姐姐是怎么了?”她好像很累,已经睡了这么久了,还没苏醒的迹象呢。
“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李毅接过小童手中的水盆,小心翼翼的给余宜人擦拭着脸上的脏东西。他的动作轻柔,目光温和,好像是在擦拭着一件绝世珍宝。
这还是小童头一次见到李毅亲自服侍别人,还是一个陌生女人,不对,他们好像是认识的。小童记得当时的情景就是李毅看清了这个女人的面容之后,脸色骤然一变,抱起人就急匆匆的跑来医馆。
那个时候,小童还听见李毅口中叫唤着——“易小姐”。想到这个称呼,小童猛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李毅书房里挂着的一幅画,画上的女子就是这个躺在床上昏迷的“易小姐”嘛。只不过之前她灰头土脸的,实在是没看出来会是她。
想到此处,小童脸上浮现出调侃的笑容,“少爷,这是不是就是你心仪的姑娘?”
“你多大,知道些什么?”李毅从小童的嘴里听见这话,脸色微变,故意呵斥着,掩饰着自己的窘迫。他还是个孩子,孩子就要有孩子的天真无邪,他这一开口,就让李毅陷入了回忆之中。
回忆中,当然还有易堔。
小童笑道:“我是年纪小,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偷偷的看着易小姐的画像,而且眼神就像是隔壁张大哥看着马姐姐一样。少爷,你别以为可以瞒得过我。既然喜欢人家,上天又安排你们重逢,那少爷应该要好好珍惜才是。”
“我难道需要你来教我?不懂就站一边去。”他何尝不是这么想,只要余宜人一松口,李毅必然会八抬大轿迎娶余宜人过门。然而此事必须要余宜人亲口答应,不然自己再怎么着急,不都是无济于事。
小童撇了撇嘴,以为李毅这是嫌弃自己碍事了。于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医馆,守在医馆的门口数着石子。还不停的幻想着,要是余宜人醒来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自家的公子,会不会一时激动的要以身相许呢?
如此一来,自己可真是成了大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