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宜人两人回到了军营,安大夫见她就是买了布匹。手上拿着的食盒还是袁漫漫给的,更加不明白她的用意了。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她想要的就是布匹啊。
“你这是要给将军做衣服吗?”思考了许久,安大夫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余宜人一边裁着布料,一边淡淡说道:“他的衣服破了,都破了好几件。现在趁着有时间,我就想给他做一身。怎么了吗?”
“有夫人在身边就是好啊。”安大夫还是第一次用羡慕的口吻跟余宜人说话。
余宜人笑道:“安大夫人这么好,想要嫁给你的女人应该有一大把吧。”
“不及易将军的风采,走到哪里都会有美人自动送上门来。我要是有这样的桃花运,不就早脱离了孤家寡人的苦海之中吗?”
安大夫眼中掠过的一丝落寞,让余宜人不好过问了。人人都有一段伤心往事,既然如此,还不如各自珍重,又何必刨根问底。
“对了,刚才西凉又来了,听说还是跟昨天一样,不知道齐中天到底在搞什么鬼。”安大夫眉头拧紧,对前方的军事也很上心。
余宜人想了好一会儿,说道:“他要是接二连三的这么做,就是想要麻痹我们。让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真格的,要让我们措手不及。而且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就要军心散漫了。”
每次都是来假的,士兵们也会因此感觉到疲倦,对此不会那么在意了。可要是突然来了真的,那可就真的让齐中天得逞了。
眼下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易堔有没有破解之法,让自己不要如此被动呢。
安大夫心中也是担忧,见余宜人愁眉不展,还是出声安慰道:“你要相信我们的易将军,他会有办法对付齐中天的。齐中天再怎么厉害,我们易将军也不是吃素的。”
“我是相信他的,但是相信和担心是两码的事。”对易堔的实力,余宜人有把握。就算现在事态的发展,早就脱离了自己的记忆。但是余宜人仍旧相信易堔,他能够再度扬起他大将军的威风。
可是,余宜人还是在担心他,担心他会不会在战场上受伤,担心他现在是不是为了想对策而头疼呢。
“那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将军。”
余宜人淡淡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还是不要让他分心了。袁漫漫交给我的食物,由你给易堔送过去吧,你就说这是袁漫漫让你转交的。”
她必须要让易堔静一静,仔细想想对策。
“好。”安大夫拿起桌上的食盒,转身就去找易堔了。
余宜人放下手中的剪刀,矮身拿起地上的箩筐。箩筐里的都是一些新鲜的草药,得把它们晒干了,今天正好太阳大,不拿出去晒一晒还真是可惜了。
刚一出去,余宜人就被一股力量带到了晒药架子的后面。险些把药架子撞翻了,洒落了不少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来之不易,却被如此作践。余宜人心中有气,扭头一看,原来是易堔手下的一个名叫胡忠的将军。
他的力气很大,抓得她手臂生疼。不用卷起袖子来看,她都知道手臂一定留下了痕迹。
她知道自己是个“哑巴”,不能张口说话,只能直直的瞪着胡忠,似乎是在控诉他这么粗鲁的行为。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胡忠对上余宜人的眼神,目光透着责怪,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她怎么了呢。“你不要以为你瞪着我,我就会感觉到害怕了。我跟你说,我杀过的人比你看过的人还要少呢,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了。”
胡忠被余宜人看得神色极其不自然,见余宜人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抓着她手臂的手上。“我今天找你,就是想要告诉你,离我们易将军远点。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先不说世俗的目光,你们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家里的人呢?据我所知,易将军已经娶妻了。易将军的父亲,也想着能够早点抱上孙子。你这么一掺和,这叫什么事儿啊!”
余宜人皱眉,古怪的望着胡忠。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他到底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什么什么关系,什么什么家里人,还娶妻了?他说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余宜人是个坐得住的人,她一旦有了事情可以做,就不会走出帐篷,绝对不会想到无聊或者偷懒。所以她对军中的谣言,是一点都不知情。
现在胡忠是把她说的糊里糊涂了,压根就想不到一起。
看着余宜人的满眼疑惑,胡忠知道自己说的这些都是白费口舌了。猛地甩开了余宜人的手臂,“我今天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自己就多多想想吧。这也算是为了你自己,不要在这么执迷不悟了。易将军是有家眷的人,你这么做,最终伤害的只有自己。”
听着胡忠这个壮汉说出这样的话,余宜人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余宜人见胡忠走了,又仔细的想了想他刚才所说的话。忽然无声地笑了笑,余宜人这才想明白了,原来胡忠怀疑自己跟易堔是断袖。易堔的将士果然忠心耿耿,连这样的事情都会上心。不过有这么一群人放在他的身边,余宜人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
什么样的领袖就能带动什么样的风气,要是胡忠换成是城主的话,恐怕这里早就搞得乌烟瘴气了。
她蹲下身子,将地上散落的药材都捡了起来,然后又把箩筐里新鲜的药材拿出来晒一晒。
城墙上,士兵们一脸倦意。他们已经被西凉大军搅和了好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见面就打起了哈欠。
“二狗子,你说齐中天是不是在耍我们啊。我这好多天都没睡好了,虽然有交接的,但是刚刚睡着了就被叫醒来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我看啊,这个老家伙就是想要这么折腾我们,然后让我们没有这个精力。你看看他每次来犯的时候,会带多少兵来?可是我们一出兵,他们的人偶尔就会突然多了起来,让人防不胜防啊。还没痛痛快快的打几下,人就跑没影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我现在好困啊,就想着找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别说了,要是西凉真的攻进来了,你可就醒不来了。”
“他们这都好几天装腔作势了,今天应该也不会来真的吧。”
二狗子踹了踹这个兄弟,“起来吧,人家可就是等着你这样呢。”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有了动静,马蹄奔踏,尘土飞扬,黑压压的朝着便城袭来。
见此,士兵满脸麻木的说道:“谁去放狼烟?”
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很疲倦,见西凉兵来了,神情也是一致的有些麻木了。反正西凉的人就是来闹一下,很快就会回去了。
二狗子也是一脸倦容,但还是支撑着自己举起了火把,将狼烟放了起来。狼烟腾腾升起,须臾之后愈发的浓烈。
西凉的士兵到了城门口,见守卫们都是这么一副模样,顿时放肆大笑。
“你们看看,这就是大耀的士兵们,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啊。”
“就是,看看这些人,真是没有一点血性。”
“。”
不管城下他们说什么话,城墙之上的士兵们还是一脸倦意,完全打不起精神来。打着哈欠,目光无神的看着脚下的这些人。
城墙上,有人好心劝道:“你们还是回去吧,我们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本将军看你们现在这模样,不如让本将军送你们上路,这样一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为首的是个壮汉子,他正在肆意的嘲笑着他们。
这人不是齐中天,而是齐中天的一名下属。
城墙上的那人叹道:“我这可是好心劝过你们了,等会儿可不要怪我。”
“本将军看你们是累糊涂了吧,现在打开城门,本将军还能放你一条性命。”壮汉子哈哈大笑,身后的士兵也随着大笑了起来。
相比起他们中气十足的笑声,城墙上的那些士兵就是累到对生命都失去了意义,全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不过他们的笑声没有持续太久,随着身后烧起来的熊熊大火阻挡了回去的道路。他们的神色才逐渐慌张起来,急忙想要退回去。
可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任西梁人离开呢?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两边的树林里涌出了大耀的士兵,将西梁人包围了起来。西梁人的归路被大火阻断,两翼又被大耀的士兵夹击着。绝望之下,那个壮汉子只好派人放信号烟花。
他们没想到的是,自己都被大火阻了路,那么另一头的齐中天又怎么过来呢?
易堔手执长剑,剑锋泛着冷光,“速战速决!”
紧接着,城外响起厮杀声,还有兵器撞击的声音。血光弥漫,哀嚎遍野。
城墙上的士兵一改脸上的倦意,顶着两黑眼圈炯炯有神的看着脚下发生的这一幕。“真是神了,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