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自己这档子事,或许袁漫漫就不会有此一遭了。
安大夫犹豫了一下,却见余宜人已经起身了。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了余宜人。
两人走出帐篷,觑见周围的士兵都没了,余宜人看着安大夫,眼神中透着疑惑。安大夫也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这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见不远处的动静,寻着声音走去,只见面色严峻的士兵们整整齐齐的站着,等着易堔发话。易堔瞥了一眼井条有序的军队,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在说些什么,我今天带回来的,的确是我过门不久的妻子。”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军营之中是不能有女人的,这件事情相信身为将军的易堔比他们这些士兵还要更加清楚才对。易堔这么对,显然是明知故犯。
“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多说,只是在这里有一点我得跟大家说个明白。我夫人也是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伺候过别人。可是自从她随军以来,每每疲惫不堪,双手也磨出了茧。你们认为她是跟着我来享福的吗?!可是她到了这里,就忙得脚不沾地,更别说什么享福了。她不是军营中人,却能做到如此,你们这些身为大耀的士兵,难道连她都不如吗?!”
众人一想,这位夫人的确没有享受到什么不一样的待遇,跟他们的食物都是一样的,怕是她那细小的咽喉将那些粗糙的食物咽下去都是难事。初次见到这位夫人的时候,她生得一身细皮嫩肉,跟着他们一样穿着一身粗衣,事到如今,手中也渐渐出现了茧,肤色也渐渐不如以往的白皙。
本是身娇肉贵的夫人,却跑到军营里来帮着安大夫照顾那些伤兵,凡事都是亲力亲为,也不见她抱怨。
余宜人在军营中的所作所为,他们不是不清楚,而是有些无法接受。
士兵们纷纷垂下头,有些动容了,可是这些不足以撇开易堔违背军规的事实。
易堔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是大耀的士兵,是来保家卫国的,可不是来说三道四的。至于我违背军规的事情,等到我们凯旋归程,自有陛下发落。”
士兵们顿时鸦雀无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们倒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非要让易堔接受惩罚。
只不过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听不见回应,易堔微微皱了皱眉,“你们都哑巴了吗?不会说话了?”
人群中,有人说道:“我们是大耀的士兵,当然是要保家卫国的。夫人能够做到如此,我们也不会逊色。”
易堔见到如此情景,语气也随之放松了一些,“她只是一介妇人,跟你们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是将鲜血和性命都献了出去,而余宜人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顿时间,士气高涨,纷纷激起了斗志。
余光瞥向余宜人的方向,此时已经没了余宜人的影子了。在余宜人刚刚过来的时候,易堔就已经注意到了余宜人。要不是还得安抚好这些士兵,他早就过去看看她了。
此时此刻,余宜人正在前去看望袁漫漫的路上,一路上还在回想着易堔刚刚说过的话,忽然觉得自己此行真的是连累他了。
“夫人。”安大夫一声轻唤,将余宜人从神游中带了回来。
她回过神,看着周边的一切,目光落在床上还在沉睡的袁漫漫身上。当她看见袁漫漫脸上伤疤,当下就问道:“安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安大夫试探性的问道:“夫人,那天的事情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是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应该说,余雪霏是怎么把自己带走的都不知道。
安大夫见余宜人眼中的迷茫不假,便开口说道:“那天将军派人去救你们,没想到有人放了火烧了胭脂铺,漫漫就是在胭脂铺被烧伤的。”可是余宜人没找到,反而找到了无辜的袁漫漫,这老天爷还真是会捉弄人。
“是余雪霏。”要是把这一切都连串起来,那么就不难解释了。齐中天的人不想杀了她,但是余雪霏想要杀了她,所以就产生了分歧。余雪霏放火烧了胭脂铺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幸好余雪霏太痛恨她了,不会想要让余宜人痛快的死去,所以才阴差阳错的让李毅救走了余宜人。
其中最无辜的,还是袁漫漫了。她跟余雪霏无冤无仇,却遭此毒手。
余宜人了然,“那袁漫漫怎么还没醒过来?”
“漫漫她,我已经尽力了。”安大夫为此,也是深感无力。
另一边,易堔急忙回去,却发现余宜人和安大夫没有回来,寻来一士兵问了问才知道他们去看望袁漫漫了。当他赶到的时候,就听见安大夫说到尽力二字。脸色一沉,快步走了进来。“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们带着漫漫回去。皇城名医众多,总会有治好漫漫的人出现。”
“好。”也只有如此了。
齐中天的阴谋诡计都被易堔识破了,为此损失重大,这让这位老将军气急败坏,连夜就来攻打便城。
此时此刻的便城固若金汤,已经没了内忧,又哪里会恐惧于齐中天的淫威。
一战之后,自然是齐中天惨淡收场。
只不过身份被揭穿之后,士兵们对待余宜人的态度就发生了天差地别的转变,也没有之前那么随意了。余宜人身上穿的还是宽松的军装,灰头土脸的看不出什么貌若天仙。然而就是这样的余宜人,获得了士兵们的尊重,见到她的时候也会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夫人。
余宜人见怪了他们不拘小节,忽然这么正经了起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你们还是叫我宜人吧,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夫人。”
“这,恐怕不太好吧。”士兵们面面相觑,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以前是他们不知情,现在都知道人家是将军夫人了,还怎么敢放肆呢。
“无事,我不介意。”易堔走来,对余宜人一笑,让士兵们直呼其名,对易堔来说这是一种肯定,肯定余宜人在军营中所做的一切。
他不会因为这等小事,而斤斤计较,无论如何余宜人还是他一个人的。
余宜人瞥了一眼易堔,低着头轻声说道:“我去照顾伤兵了。”
说完,余宜人端着手中的水盆,径直走开了。
士兵们见这对夫妻如此平易近人,纷纷笑道:“将军好福气。”皇城之中,哪一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娇生惯养的,别说让她们跟着自己吃苦受累了,连一句不顺心的话都是说不得的。反观余宜人的所作所为,夫妻共同进退,还不是这福气好才娶了这么一个貌美又贤惠的妻子。
易堔对他们说的话很是受用,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就是阻断了慕容且和余宜人的姻缘,然后将余宜人占为己有。
突然之间,易堔的脸色一变,“好了,还不去训练?!”
晚间风拂过,圆月高空挂起,林中传来了不知名的叫声。军营中还是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来往不绝。易堔和余宜人终于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一起,虽说此事之前就让人有所怀疑了。他怀中抱着娇妻,这可羡煞了旁人。
“易堔,你做什么?”余宜人拍了拍易堔不安分的手,低声呵斥着。
易堔的鼻尖抵在余宜人的肩上,贪婪的吸着余宜人身上的香味,“夫人,我好想你。”
余宜人怒道:“你发什么疯?!”这里可是军营,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什么动静,那她明天就不用见人了!
“夫人,我们分离的这么久,你难道不想我吗?”易堔伤心的问道。
“不要这样好不好,要是别人听见了,你是不打紧,我可怎么办?”他们虽然不会当着余宜人的面说,不会让余宜人觉得难堪,但是余宜人心知肚明,她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易堔霍然坐了起来,吓了余宜人一跳,还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只见他套上外衣,神秘兮兮的说着:“那我带夫人去一个好去处。”
不等余宜人开口,易堔已经为她穿戴好了衣裳。两人偷偷的溜了出去,到了树林之中。余宜人恍然大悟,整张小脸涨成了都是绯色。“我们回去吧。”
余宜人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她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地跟易堔做那种事情。
“夫人,我们还没到呢。”只可惜在这黑夜之中,易堔看不见余宜人脸上的娇羞。
余宜人张口拒绝道:“我不要。”
“夫人不要什么?”易堔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到了。”
余宜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座茅草屋,亏她还以为易堔要。
易堔尚未发现余宜人的异常,自顾自的说着:“这是我几天前发现的,这里很是清净吧。我把此地收拾了一下,就等着带夫人来看看。”结果人还没带过来,就被余雪霏那个女人抓走了。那个余雪霏,现在还没抓到那个女人!他派出去的人都把便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余雪霏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