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的关注点并没有在齐天宝的身上,他只当是这个孩子的天真无邪的童言,并没有放在心上。
院子里的这个男人,他并不认识,可以判定他并不是自己的旧部。
齐钰给那个男人换药的时候,萧庭看到很真切,那个男人身上的伤,刀口毫无章法,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看着并不像是逃荒的,更像是在战场被人砍的。
来之前齐钰就已经提醒过他了,有些话就算是怀疑,也只能放在肚子里,不能说出来。
萧庭做到了,并没有对这个陌生的男人露出任何好奇的眼神。
齐钰包扎伤口的动作很麻利,即便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脱光了上半身的衣服,然而她眼睛却连眨都不眨…
萧庭心里有些别扭,好歹也是个女孩子,面对男人,怎么就不能矜持一点呢…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齐钰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
那时他身受重伤,不肯脱衣服让一个女人检查,结果齐钰就说,他在她眼里,就跟一块猪肉没什么区别。
想必,这个男人在她眼里也不过就是块被划伤了的猪肉吧。
这么一想,萧庭唇角的笑容越发的大了。
这个齐钰,还真是有趣的很。
齐钰将自己的看诊的结果告诉了碧春,她在三声明,自己看不出这个男人有什么问题,如果她们不放心的话,还是去镇上看看。
但也只是这么说说罢了,去镇上那么艰难,碧春一家根本不可能去。
而且齐钰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她们更不可能去了。
收了出诊费和药钱,齐钰就走了。
这一次,齐天宝气呼呼跟着齐钰,根本没理会萧庭。
齐钰好奇的看了他一眼,继而疑惑的看向萧庭。
“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萧庭话音刚落,齐天宝当即说道:“叔叔惹我生气了。”
齐钰这么一听,就十分好奇了。
齐天宝可是个好脾气,而且他那么喜欢萧庭,怎么会跟他生气呢?
萧庭笑笑没说话,这让他怎么解释呢?
难道说是因为不想娶她,而让齐天宝生气,这番话说出来未免也太尴尬了一些。
见萧庭似乎有口难言,在一想到齐天宝对他好的目的,齐钰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
她忍不住笑了,齐天宝未免也太着急了,大人们之间的事情又不是过家家,怎么可能三两天就能谈好的。
齐钰现在只希望萧庭不要在怀疑自己,能够正视自己的身份,至于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相信那个躲在暗地里偷窥的老阎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而她只需要在他的规则内灵活变动就好了。
齐钰牵着齐天宝回家,发现在自家门口站着一个男子。
这个男子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浅色的长衫,看着十分惹眼。
齐钰看着有些眼熟,但又觉得眼生,不知道到底见过没有。
直到走近了,齐钰这才认出了他来了。
原来是李文伯,陈月娥的儿子。
看到齐钰,李文伯清秀的脸上瞬间就扬起了笑容。
“齐钰,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外出了呢。”
他提着糕点盒子,已经在齐家院子外等了好长时间了。
中间他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正准备离开,没有想到就碰到齐钰了。
“你不是在镇上读书吗?怎么回来了?”
齐钰看着李文伯,语气很淡泊,不热切,也不算冷漠。
李文伯解释道““今天夫子回乡了,我们放了两天假,而且学堂里学生不多,夫子不在,我的课也停了,想着许久都没回来了,所以就回来看看爹娘。”
李文伯考中秀才后便在他老师的引荐下,在学堂里授课,教年纪比较小的孩子课业。
虽然不多,但也有些收入,不必靠着家里给钱上学。
也因为如此,陈月娥越发觉得自己儿子有出息,更加瞧不起齐钰。
原来他是直接从镇上直接到她家来的,想来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应该还不知道。
齐钰推开了院子门,让他进去。
“有话到屋里说,大太阳底下,别晒着了。”
李文伯应了一声,然后很有礼貌的朝着萧庭点头示意,这才进去。
萧庭扬了扬眉,这个男子还有些规矩,第一印象还不错呢。
走进院子,齐老爹和齐老娘听到声音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其实他们都在家,也听到了声音,只是齐老爹不让齐老娘开门。
羞辱听一次就够了,不想在听第二次。
齐老爹想让李文伯自己识趣的回去,没成想撞上让她齐钰了。
“伯父伯母。”
李文伯恭敬的打了招呼,并没有追问他们在家却不开门的缘故。
其实他心里明白,上次他爹写信的时候,已经隐隐透出对齐家的不满,他就怕其中会有什么误会,所以这一次放假连忙赶回来。
而且他都没有回去,直接来的齐家。
齐老爹看到李文伯,脸色阴沉:“文伯,你来有什么事吗?”
见齐老爹这幅样子,李文伯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从前他来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齐家爹娘都是很热络的,这一次齐老爹露出这种表情,只怕是闹出事了。
如此李文伯的态度更加恭敬了:“伯父伯母,昨个学堂放了假,所以我就回来看看,这些点心不成敬意,就是给天宝尝尝新。”
齐钰收养了一个儿子的事情,李文伯早就知道了,但他并没有反对,反对的是他爹娘。
尤其是在他考中秀才之后,便越发嫌弃,三番五次的提起要退了这门亲事。
李文伯说话客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齐老爹也拉不下脸去训斥他。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齐老爹僵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齐钰开口道:“进屋坐吧,都别站着了。正好你也来了,有些事情也该向你说清楚。”
齐老娘连忙说道:“就是就是,到屋里坐,别干站着。”
看到李文伯,最高兴的就是齐老娘,只是几句话而已,她甚至觉得这桩婚事说不定还能成。
李文伯被请进堂屋里,齐钰也把萧庭叫进去了。
有些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省得以后又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来,也别让李文伯心里有疙瘩。
毕竟他在齐家人面前,从未端过秀才架子,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