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安排的是一间客房,不算奢华,但也不寒酸。
没一会,就有丫头送来了热水和饭菜。
齐钰先把自己和小宝洗干净,换了身衣服,然后才吃饭。
齐天宝年纪小,赶路太累了,饭吃了一半就睡着了,齐钰便把他放在床上,让他好好睡。
他这些日子跟着大人一起赶路,其实很受罪,但他没有叫过一声苦。
齐钰看着他已经消瘦下去的小脸,满是心疼,好在现在已经到了京城,等安顿下来一定要好好给他补补。
齐钰勉强把饭吃完,然后和齐天宝一起睡下了。
这些日子,她也很累。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敲门声惊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天宝,见他还在睡,这才放下心。
齐钰打开门走出去,只见张妈妈带着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外。
见她出来,张妈妈十分恭谨的说道:“齐大夫,我们家少爷回来了,请您去后院给老夫人诊治。”
齐钰看了一眼屋里的齐天宝,张妈妈立刻说道:“齐大夫放心,奴婢会安排丫头伺候好小公子的。”
“有劳了。”
齐钰道了谢,这才跟着张妈妈一起去夜夫人居住的后宅。
绕过几处回廊,又穿过了一处花园,这才到了地方。
风景优美的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黑如墨色一样的长发一半束冠,一半披散在身后。
身材修长,即便是背影看上去也很迷人。
张妈妈走近那人,恭谨的说道:“少爷,齐大夫来了。”
闻言,那男人这才转过身来,剑眉星目颇有凌厉之风,看着的确像是久经商场的生意人。
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
“你就是傅兄推荐来的齐大夫,傅兄信上说你治好了他女儿的恶疮。”
面对夜天凌的疑问,齐钰不卑不亢的回了一个字:“是。”
其他的什么都没在说了,至于怎么治的,说了他也不明白。
然而夜天凌也只问了那么一句,紧接着便说道:“我娘病了两年,宫里的御医请了,也找了很多名医皆都束手无策,这还有一个大夫,你可以听听他对我娘病情的阐述。”
他对傅远临很信任,也相信傅远临的眼光,所以对他推荐来的大夫更不会怠慢。
再夜天凌的示意下,原本站在一边的两个大夫这才恭谨得上前。
“在下李天印,这两年一直伺候夫人的汤药。两年前,夫人就有血气不足之症,头晕心慌而且乏力,食欲不振。”
“在下与其他大夫共同商议下,煎了补气血的药物服用,但这两年一直都是时好时坏。”
“最近夫人最近梦魇频繁,盗汗,而且身体出现水肿,胸闷气短不说,还时而昏厥出现假死,在下已然束手无策。”
闻言,齐钰沉思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冒昧问一句夜夫人今年贵庚?”
夜天凌道:“我娘今年五十有二。”
齐钰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数,然后问了一句:“现在可否看病人?”
“当然可以。”
张妈妈在夜天凌的指示下,带着齐钰进屋。
齐钰抬脚进屋,迎面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非常刺鼻。
她微微皱眉,沉声问道:“怎么不开窗?屋里的空气不流通,对病人也不好。”
“夫人睡不好,越发见不得阳光,所以连窗帘都是加厚的。”
张妈妈这么一说,齐钰这才发现屋子里的窗户都是从里面钉死的。
齐钰没在问了,跟着张妈妈走进去。
屋里,夜夫人靠在床上,长长的头发盘在身后,她整个人瘦弱不堪,唇瓣苍白,脸上毫无血色。
张妈妈靠近床榻,小声的说道:“夫人,傅先生给您找的大夫来了,您看看?”
闻言,夜夫人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窗帘外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是女大夫啊?”
“是呢,是少爷专门托傅先生找的呢。”
夜夫人声音很虚弱,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这样看,的确是气血不足的样子。
张妈妈连忙说道:“是呢,是少爷专门托傅先生找的呢。”
“那让她看看吧。”
夜夫人说完,身边伺候的丫鬟连忙将床幔拉开,然后给齐钰搬了一个凳子。
看诊的东西一应俱全,完全不需要齐钰张口。
齐钰帮夜夫人探脉,然后又帮她检查了四肢,的确有浮肿的现象。
“张妈妈,我需要给夫人做更隐密的检查。”
齐钰指了指夜夫人被子下的身体,张妈妈立刻会意,然后走出內室,恭敬的站在夜天凌面前。
“公子,请您回避一下。”
夜天凌看了一眼,但是隔着帘蔓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他再怎么担心,也只能先出去。
门关上了,内室有些黑,张妈妈就命丫鬟点了蜡烛。
齐钰用热水洗干净自己的手,然后说道:“夜夫人,我需要检查你的下半身,可能会有些不适,请您放宽心,不要太介怀。”
闻言,夜夫人脸色很是古怪,她捂着自己的薄被,眼中闪现出难堪的神色。
齐钰看向一旁站着的张妈妈,神色严肃的问道:“张妈妈,之前其他大夫看病,您可说过夫人有恶露的情况?”
张妈妈看了一眼夜夫人,一脸为难的说道:“说过,但也只是说说,并没有让人看过。”
齐钰是第一个女大夫,之前都是男大夫,那可是女子最圣洁的地方,怎么能让男子看呢?
所以只说了有恶露,其他大夫也就开了一些药,并没有过多了解。
剩下的,就是开些补气养血的药。
齐钰这下懂了,夜夫人的病起初也不是什么大病,是岁数大了之后,绝经前后引起的功能性失血。
只是她已经拖了两年,而且没有对症下药,所以情况比较严重。
若非保养的好,只怕也会没命。
“夜夫人,我是大夫,请您相信我。您就当又生了一次孩子,这样想会不会好过一点?”
“孩子要是难产,也得请大夫来检查的是不是?”
齐钰不想让夜夫人心里有障碍的情况下接受检查,那样只是让她对自己不信任,对后续治疗也会有影响。
闻言,夜夫人总算是松开了手,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睁开。
见她慢慢放松下来,齐钰这才掀开了被褥。
夜夫人身下垫着棉絮做的棉垫子,上面已经染满了褐色的血污,而且出血状况有点很严重。
齐钰皱眉,抬头问张妈妈:“棉垫用了多久了?”
张妈妈连忙说道:“这是换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棉垫,夫人这段时间最严重,前一段时间都是能止住的,可是这一次喝了药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