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想了想,这才说道:“这些话他其实不用说,就像你说的一样,那是他的家事。”
“而且我们与大房的冤仇,可没有他们之间的怨恨深。”
“如果说是为了讨好你从而对付大房,这话说的也不合理。”
闻言,萧庭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她鼻尖:“真聪明,你猜的不错,傅大人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别有用心。”
一听这话,齐钰就紧张了起来。
她从萧庭的怀里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紧张的问道:“傅大人也对你不怀好意吗?”
她知道内宅的事和朝廷的事不能混为一谈,可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傅家,他们若是还算计萧庭,那未免太过分了。
萧庭见她误会了,便解释道:“他不是对我不怀好意,只是想通过我向皇后娘娘表态,他与傅老太爷不是同路人而已。”
但是齐钰听了这话,更觉得迷茫:“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父子,怎么又不是同路人了?”
萧庭道:“这事就牵扯到傅大人和傅老太爷的志向了。”
萧庭把她按在怀里好好的靠着,然后耐心地解释道:“傅老太爷身为朝中一品,其实暗中已经投靠了太子,为太子做事,傅家大房的女婿也是如此。”
“傅问安是朝中三品,比大房女婿的官职要高,所以太子一直想争取傅大人为他做事,但傅问安两边不靠,这才遭了大房的嫉妒。”
“如今傅大人借机与傅家脱离关系,一是因为大房对二房绝情绝义,让他寒了心。”
“二来,也是想借机脱离傅家,从今以后傅家无论是败是胜,都与他二房无关。”
经过这么一解释,傅家的事情这才算清晰明了。
因为傅老太爷牵扯上了朝廷,家中的暗斗也因此而起。
这时,齐钰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将这件事与阎王说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如若傅远临没有回京,傅问安也就没有借口从傅家搬离出来,无论帮不帮太子,他与傅家的命运就紧紧的连在一起。
如果傅家真的濒临危机,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大概就是阎王说的乱了命数,导致一切的事情都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去了。
如今后宫里的主子是皇后,但她并未生下长子,生的是三皇子。
当今的太子,乃是陈贵妃生下的大皇子
陈贵妃与皇后不睦,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
如今萧庭被迫继承承恩侯府,成了皇后最有力的后盾,陈贵妃自然着急,所以才在朝中大肆拉拢朝臣。
傅问安不想成为两位主子博弈的棋子,所以借机闹大与傅家脱离关系,也算是明智之举。
这么一想,齐钰心里猛的一紧,突然抬头看向萧庭,眼里满是担忧:“那你…会不会有危险?”
齐钰知道,萧庭只想好好的建功立业,不想参与这种权利争斗之中,可现在他成了皇后的娘家人,就算是不争,别人也会以为他在争。
皇子夺位异常凶险,如若博弈输了,那就是累累白骨,血流成河的代价。
萧庭见她这般担忧,微微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唇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你放心,我自有法子保护自己,保护你和小宝。”
闻言,齐钰什么话都没说,紧紧的搂住了他脖子,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
萧庭就让她抱着,狭长的眼里泛出厉色。
现在的朝廷中,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其实底下已经波涛汹涌。
他是大将军,也是承恩侯府的侯爷,这种身份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中。
但萧庭知道,他忠心的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当今的圣上。
等马车停到侯府的时候,齐钰窝在萧庭的怀里已经睡熟了。
萧庭看着她眼眶下方的青窝,心里满是心疼,爱怜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也没打算叫醒她,自己抱着她进府。
见她睡得熟,就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让她先好好的睡一会。
他刚安顿好齐钰,萧轻雪来了。
萧庭为了不打扰齐钰休息,就和萧轻雪坐在旁边的侧房里。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一些,早起的屋子里已经升起了银丝炭火。
而且看着这阴沉的天,似乎是要下雪的样子。
萧轻雪坐在炭炉旁边,接过下人奉的茶,并没有急着入口,先问了一句:“钰儿怎么样了,没事吧?”
萧庭道:“她太累了,让她睡一会,午饭的时候在叫她。”
萧轻雪点了点头,在傅家守了一夜,也确实够她受的了。
她原本是想喝茶的,却忽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王淑华,便问了一句;“淑华,钰儿给傅家少夫人落胎的时候,你在里面看着,场面是不是很凶险?”
见夫人问起这个,王淑华脸色微微变了,她咂了一下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场面。
想来想去,王淑华只能如实说道:“傅家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在娘胎里就没了,少夫人又没力气生下来,是咱们少夫人把那孩子从傅家少夫人的肚子里拽出来的…”
“这要是换了别的大夫,只怕昨天傅家少夫人就没命了。”
昨天那场面,饶是经验老道的婆子们都快要被吓晕过去了,可齐钰却很镇定,手上满是鲜血也不害怕,沉着的吩咐丫鬟和婆子帮忙。
“夫人,将军,我活了小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咱们少夫人这么神的大夫!”
王淑华长出了一口气,眼里脸上满是佩服之色。
从前就知道齐钰妙手神医,可那些病痛终究是不流血的小场面,昨天那场面才叫骇人听闻。
齐钰名声在外,萧轻雪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没一会,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沉声道:“萧庭,以后你多护着齐钰,这朝里朝外多长个心眼,这皇城脚跟下,名声太大只怕会招来祸事。”
齐钰专治女人病,虽然造福一方,可皇城里有权有势有皇上宠的女人更多。
若是让那些人惦记上了,只怕会惹火烧身。
“娘说的是。”
萧庭道:“我已经嘱托过傅家,请他们不要对这件事大肆宣扬。”
他并非不是不想让齐钰出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这京城里权贵女子个个心思复杂,病好治,最难治的是害人的心。
萧轻雪听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