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李文伯已经绕完了城镇,骑着马从另一头回来了,身后就是喜庆的红轿子。
喇叭声吹得震天响,旁边的穿着红衣的媒婆拿着一大把铜钱撒在人群里,引得人们前去哄抢。
齐辉拉着齐钰躲在一个柱子后面,并没有去哄抢那些铜板。
远远的,李文伯的目光就搜寻到了齐钰。
两个人的眼神遥遥对视,齐钰清晰的看到李文伯溢出眼眶的苦笑。
安玉如实在可恶,这样对他也实在太公平了。
齐钰现在恨的牙痒痒,但她无能为力,现在只希望天上能降下一道天雷来,落在新娘头上,然后毁了这场婚礼。
但她也就是想想而已,李文伯此时已经到了府门口,在下人的搀扶下落了马,准备去迎新娘下轿。
这桩婚事,终究还是成了啊。
“我们走吧。”
齐辉忍不住了,这热闹已经没有什么可看了,再看下去,只会越看越伤心而已。
齐钰点了点头,这会还是离开吧。
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在看也不可能有办法让李文伯不当新郎官。
齐钰正想离开,忽然头顶上的白云变作了乌云,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的大好天气在一瞬间变成了雷云滚滚,狂风大作。
齐钰看着头顶的天,心里暗自犯嘀咕,莫不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这安府的作风了,真要下雷劈他们吗?
心里的话音刚落,忽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夹杂着狂风,‘轰隆’一声朝着喜轿砸去。
瞬间,刺眼的光芒迎面而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一声尖叫彻响耳畔。
不过这声音就像是被宰的肥猪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虽然凄凌但很短暂。
等大家伙睁开眼睛的时候,新郎官的马跑了,喜轿也被天雷炸碎了。
新娘从轿子上摔在地上,身上的喜袍被烧焦,就连头发也是焦。
这一下,围观的百姓瞬间慌了,尖叫声,哭喊声一同响起,纷纷扔了刚刚捡起的喜钱四下逃窜。
“老天爷下天雷打死人了,快跑哇…”
“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此时齐钰看到疾步跑来的县老爷和李家人,连忙拽着齐辉躲了起来。
李文伯面前的不远处就是躺着的安玉如,他一脸呆滞的走过去,然后将人扶了起来。
他探了一下安玉如的鼻息,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
她…死了!
她穿着烧焦的嫁衣,画的精致的面容也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她穿上嫁衣有多美。
县老爷冲过来,一把拽住李文伯的衣裳,连声问道:“玉如怎么样?她还活着吗?”
李文伯呆滞的眼神看向他,然后摇了摇头。
安玉如死了,被一道天雷劈死了…
县老爷一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变得惨白。
他女儿…就这么死了。
……
县老爷的千金出嫁当天被雷劈死了,这件事在大牛镇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大牛村这么封闭的小山村都知道了。
事情本来是县老爷一家多行不义必自毙,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演变成了李文伯克妻。
李文伯原本是个金贵命,但他八字却不好,所以他命中有官运却克妻克友,是个凶煞之体。
一时之间,李文伯着炙手可热的金贵夫君,成了人人都想远离的天煞孤星。
陈月娥受不住打击,在听到李文伯是天煞孤星后,两眼一翻,当场就去世了。
因为这件事,算命打卦在城镇里流行了起来,生意好的不得了。
齐老娘听说了这件事,唏嘘之余更多的是感叹:“幸好当初陈月娥退了婚,不然今天被雷劈的就是齐钰了,现在想来还真是后怕呢。”
这话不等齐钰反驳,齐辉当即说道:“咱们家又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被雷劈?”
“这一切都是那个县老爷自作自受,那嫁娶的排面那么大,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那些银子可都是咱们百姓的民脂民膏。”
齐老娘被齐辉说了一顿,连忙改口:“我也就是说说嘛,又不当真。”
“只是可惜了文伯,他可是个好后生,现在背上克妻的名声。要命的是陈月娥还死了,这一下克父母,克妻,克友全都背上了,他以后哪里还娶得到媳妇哦?”
齐钰语气淡淡的插了一句:“这就不用娘操心了。”
要她说,这样还好些。
他身上有这些负担,也就不用担心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往他身上贴了。
真要是娶了安玉如,只怕李文伯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见齐钰发话了,齐辉让齐老娘别再说了。
从此以后,家里还是少提李文伯这个人比较好。
吃过饭,当着父母的面,齐辉将那天在安府得的二十两银子交给了齐钰。
齐钰看着银子有些疑惑:“哪来的?为什么给我?”
齐辉没有隐瞒,如实说道:“那天我和文伯去安府找你,安玉如给的,说是补偿给你的误工费。”
“原本我没打算要,是文伯给我的,然后让我离开的。”
齐钰拿过银子,讥笑一声道:“这银子不拿白不拿,她耽误我好几天,这点的误工费给的也是理所当然。”
她眼里泛着光,吓了齐老爹和齐老娘一跳。
这个女儿最近变化好大,从前不觉得,可是现在越看越觉得好凶。
齐钰拿着银子,转而看向齐辉:“你的鸡舍还在继续盖吗?”
齐辉如实说道:“为这事停了两天,今天就开始了,按照你说的建的大一些。”
“旁边还要盖一间能住人的房子,鸡舍一旦弄成了,那里就离不开人了。”
说完,齐钰把二十两银子又给了齐辉:“这个也算在借据里面,到时候收鸡蛋弄鸡仔子也要钱的。”
齐辉没有拒绝,淡定的收下后,就拿出了借据在上面添了二十两银子。
原本齐钰就不知道这二十两,齐辉拿了也就拿了,但他还给自己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如果说前面的银子,齐钰只是为了盖鸡舍,现在这二十两,就是她心甘情愿借的。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齐大夫在家吗?齐大夫…”
听见有人叫,齐老娘连忙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村里刚搬来的小丫头,名叫傅千金,也就三四岁的年纪,脆生生的一个小丫头。
只可惜听着声音是好的,就是脸上生着恶疮,毁了好端端的一张脸。
齐钰也走了出来,看着小丫头问道:“小千金,有什么事找我吗?”
傅千金脆生生的说道:“齐大夫,我娘病了,想请您去看看。”
齐钰点了点头:“好嘞,我去拿药箱,你先等等。”
齐天宝从齐老娘的身边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傅千金。
这个丫头名字好奇怪呀,怎么会有人叫千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