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倒在床上摸着坐痛的屁股,连天厚却没能一眼看明白眼前的场景是如何一回事?他离开房间时,洛梓遇好歹算安静地睡着,这才多一会儿啊,她就挪了地界,还跟个混世大魔王一样把自己的地盘搞得一团乱。
连天厚站在房门外,目光直往洛梓遇而去,严肃得总让人惶恐,而洛梓遇,身感疼痛之余,还接受了连天厚的眼神责备,这情况,还能更倒霉,更尴尬一点吗?
连天厚怎么会回来呢?谁又说过他出去了,这里是他的房间,自己才是入侵者,他随时可以回来。
洛梓遇有一刹心头崩溃,她怎么这么冲动,冲动,一个傻子,冲动胡来也很正常吧?
“夫君君……”洛梓遇一脸的歉疚。
天气晴朗,气氛诡然。
连天厚在厅中坐着,洛梓遇绷着一张脸在整理床铺,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好好的床被她鼓捣成这副不忍直视的惨状。
反正地铺都打了,整理床铺也是三下五除二的小事,洛梓遇没让连天厚久等,将铺盖都归于原状,甚至更加平整,而后又酝酿好情绪准备接受指责。
洛梓遇转身缓缓向连天厚走去,他正要伸手去拿起茶壶,洛梓遇却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冲过去抢先一步端起茶壶,略有晃悠地给连天厚倒上。
“夫君君,喝茶。”洛梓遇当真有乖乖妻的感觉。
连天厚往洛梓遇望去,她却赶紧低下头不说话,这一副诚恳的态度完全让连天厚无力指责。
连天厚饮了茶,洛梓遇依旧直直地杵着低着下巴,如果连天厚不说话,是不是等着自己主动道歉?自觉知错认错,或许更有可能获得原谅吧?
“夫君君,我错了。”洛梓遇诚切的口吻中又夹杂一丝丝撒娇意味。
“你为何在本王床上,胡闹?”连天厚严肃的问话居然叫洛梓遇听着想笑。
洛梓遇感觉不错,尽管连天厚神情依然严厉,但根本不足以叫洛梓遇惶恐。洛梓遇只是觉得有一丝丝丢脸,自己爬上了男人的床。
“因为,夫君君不让我睡床,让我睡地上,我不高兴!”洛梓遇全然诚实地埋怨道。
“你想睡床?”连天厚语气平淡地问。
“嗯!”洛梓遇重重一点头。
连天厚若有所思,二人之间气氛寂静一刹。
“可是只有一张床。”连天厚说道。
“那为什么不能两个人一起睡,床这么大,我又不胖!”
洛梓遇表面上似是一无所知地赌气说法,心里却隐藏着激动的心情,她这是向连天厚明言约觉啊,也太直接了吧?
连天厚被洛梓遇一言堵得说不出话来,真是因为二人的思想不在一个层面吗?洛梓遇的想法和做法,当真叫他难以想象,却也实在不厌恶。
洛梓遇也察觉了,自己这话还是太冲动,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期待和连天厚同床共枕的,循序渐进的发展好过一时兴起的同床异梦,洛梓遇即使再有胡思乱想,也深谙此理。
“如果夫君君不想跟我一块睡的话,那我以后还睡地铺好了。”洛梓遇又乖乖地妥协道。
连天厚又起一份惊异,洛梓遇明明是很孩子气的,却偏偏像是很纯粹的成熟那般。
“不想睡床了?”连天厚语气竟变得稍微带一丝丝温柔。
“这本来就是夫君君的床嘛。”洛梓遇莞尔一笑。
初夜危机解除,洛梓遇的白天还是自由的,可昨夜,她与连天厚同居一室的事,一早便在王府里传开了。
连天厚与傻千金的婚姻定下之时,所有人都认为,傻王妃会是王府里最可笑的摆设,至今大婚才过一个月,洛梓遇便借着与连天厚的一次同屋而眠,狠狠地叫府上仆俾刮目相看。
八卦气息风靡,王府之中的格局发生了莫大的改变。
“奴才见过王妃!”
“奴婢给王妃请安!”
洛梓遇出门感受到众星捧月的感觉,以往那些个仆俾,大多对她视而不见,她也不太在意,如今这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明察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昨晚我和连天厚在一个房间睡,他们误解了,以为他们的王爷宠幸我,所有今日就对我改善态度可。”洛梓遇一想也明白了人心就是墙头草。
“王妃,您昨夜和王爷……”梦槐欲言又止,害羞得很是明显。
“梦槐!”洛梓遇不好意思撒娇一般,叫没有之事更加惹人遐想。
洛梓遇并不故意传播她与连天厚恩爱和谐的流言,但流言之所以为流言,只因它是如水一般,善于自流。
自然,洛梓遇昨夜承宠之事传到夏锦歆耳中,而自己的恶意作弄是导火索,便更加叫她愤怒不已。
夏锦歆带着满腔怒火冲到洛梓遇面前,庭院的清净,被夏锦歆的火气打破。
“让开,滚!”夏锦歆对无辜的仆俾发怒。
洛梓遇转头望去,是夏锦歆找上来了,她本不介意流言蜚语四散,好歹自己与连天厚是明面上的夫妻,害羞却并不羞耻,但她差点忘了,夏锦歆已经归来。
“洛子玉!”夏锦歆上来就是指着洛梓遇的鼻子怒不可遏,“你昨夜……”
夏锦歆未能毫无顾虑地质问洛梓遇,她狠狠甩手,整个人如同燃起了火焰。而洛梓遇不同,她表现得淡定自然。
“表妹早啊!”洛梓遇不过分热情地招呼。
“洛子玉你别跟我装温柔可人,就算表哥一时被你的外表迷惑,也不会跟你长久的,表哥她不会喜欢你的!”
夏锦歆毫无底气只有愤怒,她愤恨洛梓遇,她凭什么拥有了连天厚,连天厚明明,对所有女子不屑一顾的,如何为为一个傻子动了凡心?
“表妹,你说什么啊,夫君君喜欢我的。”洛梓遇委屈说道。
“你别痴心妄想了,一个傻子,你只是一个傻子!”夏锦歆步步紧逼,指头戳在洛梓遇肩头,狠目相对,恶言相向。
“够了,真的够了!”
洛梓遇被逼退后两步,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气,她再不犹豫直接上手,一把将夏锦歆推推倒在地。
“夏锦歆我告诉你,我以后不会再任由你欺负了,夫君君是我的!”洛梓遇怒言宣誓主权。
“你,你……”夏锦歆坐倒地上,“露出马脚了吧,在表哥面前就装小白兔,装模作样,我就应该多买两条毒蛇,直接咬死你个恶女人!”
夏锦歆一怒之下便将自己的作为坦诚了,洛梓遇却更在意另一个问题,确实,夏锦歆所言不错,她确实在连天厚面前扮演另一个人,装模作样也不错,伪装成小白兔也对,但是,洛梓遇绝不冒认“恶女人”这个名头。
洛梓遇的目光越发狠厉,她当真想扑上去和夏锦歆打发一架,让她鼻青脸肿,满地找牙。
然而,洛梓遇最终收敛了所有的愤怒,她转身就跑,梦槐赶起直追。
洛梓遇一跑起来便不愿停下来,今日之前,洛梓遇从不怀疑演戏的正误,这是剧本的世界,她可以随意发挥,假装自己喜欢连天厚,亲近连天厚,让他对自己动心动情,本是她的计划没错。
“夏锦歆说得没错,但是我错了吗?”洛梓遇边跑边想,“不,我没错,这里原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这些人物,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都是假的,会有日终结的,而我,是个演员,我必须演戏好每一场欢喜悲伤,走完洛子玉的路,才能做回我自己……”
洛梓遇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她不该怀疑自己对连天厚和其他人的表演是可恨之事,他是洛子玉,但她更是洛梓遇。
洛梓遇想通了一切,却依旧不明白自己的心,孤独演戏和真情实感,并非分界清晰的两界。
她继续横冲直撞,跑过石道,冲过花坛,越过小桥流水,将所有的思绪都随风冲散,放空所有,一切的犹疑和顾虑。
梦槐追不上洛梓遇,生怕她如此跑下去会出事,便赶紧跑到正院通知连天厚。
风吹了多久,洛梓遇便跑了多久,一刻也不曾停下过,只是从冲动无前地直奔,渐渐缓下跑动的步子,再无力狂奔。
一条直道,洛梓遇径直向前,却有一人拦截在前,洛梓遇看见了连天厚,脚步便更加缓慢下来。
“洛梓遇,你没错,现在就冲上去抱住他,像平时一样说你喜欢他,你的表演会天衣无缝,绝对没问题的!”
洛梓遇的脚步缓至最慢,蓦地加快速度朝连天厚冲上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沉着得很淡漠,就是这般的他,一直以来激发着洛梓遇的求胜欲。
洛梓遇毫不犹豫地投入连天厚怀中,她期待自己的演技爆发,她以为就如平日一般无二,但感觉全然不同。
抱着的还是连天厚,可为何如此僵硬,不是洛梓遇不投入,而是无法投入,她定格了戏和现实的区分,极力想在连天厚面前去表演夏锦歆口中那个虚伪的小白兔,可是她做不到。
洛梓遇满身湿汗,深深喘息,他十指紧紧揪着连天厚的后背,说不出话的原因不是因为喘气,不是因为不知台词,而是,她忘了何谓演戏。
许久许久,洛梓遇的手臂从连天厚背后滑落,她累了,跑累了,也演累了,趴在连天厚温暖的胸口睡了。
“王爷?”梦槐过来。
连天厚却搂扶着洛梓遇,无声示意梦槐安静。
连天厚将洛梓遇稳稳抱起,她身体滚烫,衣裳尽湿,梦槐并没有来得及解释洛梓遇为何如此,连天厚也不管,他只看洛梓遇此刻安眠自己怀中,不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