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
现任锦衣卫指挥使,此人世袭锦衣卫出身,年少时并不得志,直到万历出兵朝鲜讨伐倭寇时才崭露头角,后来因为骆思恭为人正直,不营私结党,万历晚年才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交给了他!
骆思恭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上坐了几年,表现也算是中规中矩,这次大明朝接连驾崩两位皇帝,群臣无不人心惶惶,骆思恭自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骆思恭在刚刚结束的移宫案上表现的不错,这次朱由校尚未登基便要见他,也让骆思恭心里有了些盼头!
其实骆思恭来了有一会儿的功夫了,不过他比刘一燝和左光斗晚了一步,作为锦衣卫头子,自然清楚新帝登基前召见他不宜被外臣知晓,因此一直在厢房里等候,直到那二位走了,骆思恭才从厢房中出来。
李进忠见了骆思恭,连忙施礼道:“骆大人,您怎么来了”
骆思恭笑着抱拳回礼道:“殿下召见,所以就来了,不知现在殿下可有闲暇见我”
李进忠知道骆思恭这人性子清冷,又是在朝鲜杀人无数的主儿,自然不敢怠慢,陪着笑说道:“少主刚刚发了脾气,这会儿不知道消没消气,您先稍后咱家先给您通报一声!”
骆思恭又一抱拳说道:“那就有劳李公公了!”
李进忠也不耽搁,快步走进了暖阁,此时朱由校已经和三位大匠讲解好了图纸,见李进忠进来便问道:“那两个家伙走了”
李进忠回道:“刘大人和左大人已经走了,不过锦衣卫的骆大人来了,正在外面侯着,不知道少主什么时候见他?”
朱由校一听锦衣卫的头头来了,便对李进忠说道:“你派人把三位大匠送回去,另外告诉造办处的人,要全力配合三位大匠,尽快多打造一批煤炉出来,另外奖赏三位大匠每人十两银子!”
“奴婢明白!”李进忠躬身领命,然后对三位大匠说道:“三位大匠,请随咱家来,咱家派人送你们回去!”
李老憨三人千恩万谢之后,跟着李进忠出了暖阁,朱由校这才让王安把骆思恭给叫了进来,骆思恭一见到朱由校便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口中高声说道:“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叩见殿下!”
朱由校回想了一下关于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记载,发现历史上对于骆思恭的记述并不多,除了其发迹于朝鲜之外,就是寥寥几笔说其为人耿直,不善于巴结权贵,最后被历史上那位九千岁给收拾了!
不过朱由校很清楚历史就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真实的骆思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仔细认真的观察,而且骆思恭能不能适应朱由校对锦衣卫的全新定位也是个未知数,如果实在不行朱由校就要考虑换人了。
“孤现在还未登基,骆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朱由校心里有了计较,语气颇为冷淡地说道。
“殿下御极登基只在眼前,锦衣卫自臣以下,无人不盼望殿下登基之后,大明自此乾坤朗朗,国富民强!”骆思恭以头抢地,言语恳切地说道。
“少主,您自乾清宫脱难之后,命奴婢整饬宫人,多亏了骆大人才没出什么岔子!”王安见朱由校对骆思恭态度冷淡,连忙帮着骆思恭表了一下功!
“如此看来骆大人还是尽忠职守的,你先起来吧!”朱由校借着这个台阶点了点头,让骆思恭起来了!
“谢殿下!”骆思恭这才松了口气,谢恩之后起身肃立在朱由校面前。
这时李进忠从外面进来,笑着回禀道:“少主,奴婢已经派人将三位大匠送回去了,他们还跟奴婢打听您的身份,奴婢说您立马就要登基,成为大明朝的皇帝,结果那三位大匠差点儿吓昏过去,您说可乐不可乐?”
朱由校双目一瞪高声斥道:“可乐滚到外面乐去!”
李进忠吓的一缩脖子,连滚带爬地往暖阁外面跑去,朱由校指着李进忠喝道:“在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接近暖阁,今天孤与王安、骆思恭说的话泄露出一个字,先扒了你的皮!”
李进忠连忙磕头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随即李进忠招了招手,把暖阁里伺候的太监、宫女全部赶走,然后他也退出暖阁,关好门之后守在了外面,虽然李进忠只落的一个看门的差事,不过他心里可是美滋滋的,因为他已经从朱由校的态度上看出,朱由校还是很看重他的!
在暖阁之内,朱由校看着王安和骆思恭说道:“孤的话你们必须保密,除了相关的之人,哪怕对你们最亲的人也不的透露半个字,否则绝对不是几颗人头能解决的事情,这话你们也要对下面办事的人说明,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办!”
王安和骆思恭当即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奴婢(臣)明白!”
朱由校看他们倒是警醒的很,点点头说道:“孤的意思很简单,从现在开始,东厂负责对内侦缉,不但要监察百官,还要侦缉重案要案,但东厂从今以后不再有监禁、刑讯、处置之权,捕拿的人犯全部交给锦衣卫南镇抚司监押,判决、处置则由三法司处理!”
朱由校所说的三法司就是大理寺、刑部、督查院的总称,大理寺类似于后世的最高法院,刑部则类似于最高检察院,督查院则有些像纪检委,不过在古代司法权限不明确的情况下,这三个部门的职权有很多重合的地方,因此才有了三法司的统称!
明朝的时候因为有东厂、锦衣卫这样皇家掌握的特务机关,三法司的职能其实被削弱了不少,在厂卫权势煊赫的时候,东厂、锦衣卫根本不用请旨,更不用通过三法司,就能直接通过司礼监发驾帖抓人,并且锦衣卫还设有诏狱,抓了人直接送入诏狱刑讯、定罪、处决直接就办了,可以说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司法体系!
今天朱由校的话很明显是剥夺了东厂和锦衣卫私自定罪、判决的特权,这无疑是对这两个大明特有的特务机构极大的削弱,王安和骆思恭不知道朱由校要干什么,但他们是皇帝的奴仆和近卫,所以不可能提出反对意见,只能满脸震惊地应是!
朱由校看了看有些震惊的王安,又对骆思恭说道:“锦衣卫原本的南北镇抚司也要分开,南镇抚司彻底明面化,先从京畿周围开始,负责缉盗捕匪,维护地方治安,慢慢的南镇抚司的职权要扩大的整个大明朝,取代现有的衙门差役,不过这事的慢慢来,先不用着急。北镇抚司则要彻底隐于暗处,并且全面对外,孤要北镇抚司的人在一年之内打入东虏、蒙古内部,一年之后努尔哈赤每天吃什么、喝什么、说什么,睡哪个女人,甚至穿什么颜色的内裤,孤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是当务之急你们锦衣卫要着重去做!”
王安本来对权柄并不看中,因此听了朱由校的安排只是有些震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骆思恭却被朱由校的计划给吓傻了,按照朱由校的想法,未来全国各地的治安将全部移交到锦衣卫治下,光这一项权利,就能让任何一位锦衣卫指挥使天天提着脑袋睡觉了!
至于说往辽东和蒙古派出探子的事情,这其实也是锦衣卫分内的事情,只不过这些年这件事荒废了许多,以至于东虏做大,朝廷竟然对东虏的实力、动向、意图一无所知,这才处处被动!
最终导致了萨尔浒大败,不但如此,东虏还渗透了很多探子到辽东各城之中,朝廷大军动向全都摆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很多时候都吃亏在这个上面,因此骆思恭倒是很赞成朱由校对东虏加强渗透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