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万死不辞!”李如柏这个时候除了表忠心,似乎真的没什么可做的了!
“行了,这些都是小事,而且朝堂上的争斗也影响不到你这里,你现在最迫切的是做好三件事!”朱由校坐在帅案后面,老神在在地说道!
“请陛下示下!”李如柏连忙躬身听命!
“第一,给每个士兵登记造册,记明姓名籍贯,以及家里的情况,然后给他们做两个木牌,一个带在身上,一个留在营中!”朱由校轻轻敲击着帅案说出了第一件事!
“陛下,兵士登记造册臣是题中应有之义,可做木牌有什么用呢?”李如柏有些不解地问道。
“打仗自然是要死人的,如果有人尸体找不到了,或者就地掩埋在其他地方,木牌就是证明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将来祭祀、抚恤这木牌也是一个根据!”朱由校目光如炬,语气沉凝,显然说这番话,他心里也并不好受!
“陛下恩德天高地厚,臣代五万弟兄谢过陛下了!”李如柏身穿甲胄不敢下跪,只能一躬到地,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丝哭音!
“第二,把军中十八岁以下的兵士编为少年营,四十岁以上的兵士编为教导营,其余的编为战兵营!”朱由校示意李如柏起来之后,又说出了第二件事!
“陛下,如此一来战兵顶多还剩三万不到,这恐怕会影响战力吧!”李如柏的脸色有些窘迫地说道!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年纪太小或太大的人对大军的战力其实是一种拖累,与其让他们拖累精锐,不如把他们单组一营,少年营朕会派人教他们读书识字,更会让他们学排兵布阵,以后这些人会是近卫军未来的骨干,教导营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经验丰富,刀马弓箭纯熟的可以当少年营的教官,那些年老体衰,无法上阵的可以做辅兵,既然人被你召来了,朕自然不会把人赶走!”朱由校笑呵呵地说道。
“臣知罪,臣办事的时候太着急了,所以召来的士兵良莠不齐,让陛下失望了!”李如柏可不认为朱由校看着他笑是好事,连忙又躬下身子请罪!
“这些都是小事,以后你自己注意就行了,不过第三件事很重要,你必须做好,否则朕不会再这么宽容了!”朱由校语气有些森冷地说道!
“陛下放心,臣若是再办砸了差事,不用陛下过问,臣自己就将项上人头挂到旗杆上去!”李如柏双目微红,摆出一副马上就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看样子真是被朱由校给吓住了!
朱由校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帅案上,然后说道:“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年三月,全军就按朕的这部操典练兵,少年营和教导营减半,战兵营要不打丝毫折扣地完成,朕知道这会很难很苦,但你必须让大军在三个月内完成这次整训!”
李如柏没有多想,抱拳道:“臣遵旨!”
朱由校点了点头,起身道:“明天曹陵会带着他的宪兵队进驻大营,他们已经被朕按照操典训练过了,可以分派下去辅助训练,另外他们的训练并没有完成,所以在这里还要继续完成剩下的训练,这点你不用有丝毫手软,至于你这里的军需物资也会陆续送来,你只要尽情操练这帮小子就是了,朕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这就回去,你也不用送了!”
说完朱由校直接出了帅账,门外早有侍卫备好了马匹,朱由校飞身上马带着侍卫风一样的冲出大营,只留下了送出大帐的李如柏,等朱由校的人马不见了踪影,李如柏才算是松了口气,他忽然想起那本薄薄的册子,连忙翻身进了帅账!
李如柏拿起那本册子,只见封皮上写着《近卫军基础操典》,对于这样的名字李如柏感觉非常陌生,怀着好奇的心情李如柏将那本操典打开,看了不出两页李如柏便珍而重之地将操典放在帅案上!
李如柏不是白丁,他也是看过兵书战策的将门世家,可是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严厉的操典,就算被认为是练兵宝典的《纪效新书》,也没有这本《近卫军基础操典》来的严格!
当年戚继光练兵的时候,已经是大明朝公认的严厉了,可是那也是五日一小操,十日一大操,就这也打的倭寇尸横遍野。
可是《近卫军基础操典》中却规定,军兵每日必操,十日一休,并且对军兵的站、坐、走、跑,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甚至对于几时起床,几时洗漱,几时用饭,都有着明确的规定!
李如柏没见过这种操典,他也不认为有人能在如此严苛的军规下挺过来,可是这是皇帝给他的,如果不按照这本操典上面的规矩去做,那他李如柏的项上人头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所以李如柏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可就在李如柏决定在军中强推这种全新的训练方式的时候,他忽然灵光一动,目光落在了帅案上那本薄薄的册子上!
“用这样的方式练出来的兵会是什么样子呢?”李如柏目光中满是期待的喃喃自语道!
朱由校出了近卫军大营,一路打马进了京城,此时天色已晚,街上行人也不多,不过朱由校还是带住马缰,骑着马缓步走在北京的大街上,看到这么一队衣着有些怪异的骑兵,路上的行人也都纷纷避开,免得招惹到麻烦!
可是麻烦这种东西,是不长眼的,就在朱由校走过一间酒楼的时候,一支酒壶忽然打破窗户飞了出来,曹陵听到动静大喝一声:“护驾!”
随即百名侍卫将朱由校团团围住,而那支酒壶早就被曹陵打飞出去,街上的人见此情景顿时轰然而散,一时间大街上人迹全无,倒是酒楼里冲出几个酒客,却被侍卫给赶了回去!
接着一队侍卫冲进酒楼,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有侍卫出来禀报道:“启禀陛下,刚刚扔酒壶的人上寿宁公主的驸马冉兴让,此时驸马正在楼上,已经喝醉了!”
朱由校听了禀报不禁奇怪,这么冷的天,驸马不陪着公主,跑这里撒什么酒疯?于是跳下马径直往酒楼上走去,此时酒楼里的酒客、掌柜、跑堂都被赶到了后院,酒楼里除了一片狼藉就什么都没有了!
朱由校皱了皱眉,对曹陵说道:“等一会儿照价赔给人家!”
曹陵只道了声:“是!”便紧紧跟在朱由校身后,右手始终没离开过刀柄!
到了二楼之后,朱由校看到一个年纪不大,样貌俊美,却邋里邋遢,满身酒气的年轻人跪在地上,在他的身后站着一队抽刀在手的侍卫,显然这个人如果敢有什么异动,便会立时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