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骑在马上,看着在雪地里瘫软的格斯楞,只是对李如柏淡淡地说道:“抽三十鞭子!咱们进大营看看!”
李如柏连忙在马上欠身道:“臣遵旨!”
俗话说得好,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五万人骑着马站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已经不能用无边无沿形容了,那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海,就算朱由校是皇帝,战在这样庞大的军阵前也显得极为渺小!
大军列阵朱由校自然是要训话的,不过他的话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听到,所以那一百侍卫就被分派出去,将朱由校的话传达给远处的军兵,当然他们要传达的话早就是背过的了,至于朱由校现场说什么,只要站在最前面的将官听见就行了!
朱由校立马军前,格斯楞则在一边被吊在木桩上抽着鞭子,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并不好听,咬着木棍闷叫的的声音更不好听,不过朱由校还是眼睁睁看着格斯楞挨了三十鞭子,然后如同烂泥般被拖到朱由校面前!
“知道朕为什么抽你吗?”朱由校饶有兴趣地看着格斯楞背上的鞭痕问道!
“知道,小的对万岁爷拔刀子,本该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可万岁爷只抽了小的三十鞭子,小的谢万岁爷不杀之恩!”格斯楞倒也是个硬汉,趴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给朱由校磕头!
“愚蠢!”朱由校踹了格斯楞一脚说道:“当时你不知道朕的身份,而朕又提刀冲阵,你带人阻拦没有错,朕抽你是因为你二百人竟然拦不住朕一个人,你这样的蠢货带兵,只能把朕的兵害死,朕不抽你抽谁?”
“小的……小的知罪了!”格斯楞被朱由校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低头认错!
“带下去好好疗伤,以后用心思带兵,别整天想着自己那点儿勇武,大将军打仗从来都是靠脑子的!”朱由校说完一挥手,让人把格斯楞带下去了!
朱由校转过头,看着寒风中那五万骑兵,沉吟片刻之后,大喊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朕的亲兵,朕会让你们吃饱穿暖,用最好的兵刃盔甲,还让你们拿到足够安身立命的银子,不过朕要你们付出一样东西,那就是你们的命!”
朱由校的话还没说完,那一百侍卫就开始在大阵中纵马穿梭,把这番话大致的意思地传达给那些军兵,很快寂静的战阵就有了一丝骚动!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给万岁爷卖命,就是死了也值得!”
很快这样的喊声在军阵中蔓延,最后如同浪潮般的声音在军阵中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海啸,简直要把呼啸的寒风都给压下去了!
等欢呼声停止,朱由校又喊道:“今天朕来这里,只跟你们这些大头兵说两件事情,第一件,你们是朕的亲兵,朕就要护着你们,只要有人敢克扣你们的口粮、军饷,你们就可以报告这些传话的锦衣卫,谁扣谁死,天王老子朕都不饶他!第二件,你们既然是朕的亲兵,那就不能给朕丢脸,临阵退缩者、杀良冒功者、劫掠百姓者、奸`淫`女子者直接五马分尸,全家贬为贱籍,违犯其他军法者全部罪加一等!现在各归营房,李如柏到大帐见朕!”
五万大军退潮般散去,朱由校则带着已经收拢回来的侍卫去了大帐,李如柏安排好大军之后,连忙到大帐求见!
得到通传之后,李如柏恭恭敬敬步入大帐,见朱由校正坐在自己的帅案之后,手里拿着一本账册在细细的翻看。
李如柏还注意到朱由校下手站着一名三十多岁的青甲侍卫,此人面目随和,但目光中却透着一丝杀意,很显然这位见过的血,杀过的人绝对不少!
“臣李如柏,参见陛下!”李如柏只是扫了一眼,便躬身施礼!
“免礼!”朱由校扔到手中的账册笑道:“你做的不错,没想到两个月的时间你就拉回来五万人,不过这人马实在太多了,对朕来说压力可是不小啊!”
李如柏连忙说道:“万岁的吩咐臣不敢有丝毫怠慢,所以心急了些,还请陛下恕罪!”
朱由校起身背着手走到李如柏面前道:“你想将功折罪,朕可以理解,不过朕希望你以后别自作主张了,否则朕是不会留你的!”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把李如柏说的汗流浃背,他不敢去擦额头上流淌的汗水,只能用最诚惶诚恐地语气说道:“臣知罪,臣谢陛下不杀之恩!”
朱由校点了点头,指了指那个三十多岁的青甲侍卫说道:“这是锦衣卫大汉亲军的副指挥使曹陵,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营中的宪兵指挥使,明天他会带着五百大汉亲军入营,这些人将成为你营中的宪兵,他不会管你指挥军队的事情,但会稽查营中军纪,凡是有违犯军纪者,百户以下他有先斩后奏之权,如果他要是敢干预你的指挥,一经查实诛三族!”
李如柏不知道什么是宪兵,但他也明白以后这座军营包括他自己在内,如果敢违犯军纪,那这个曹陵都会有权处置或者上达天听,而且朱由校言明这些人出身锦衣卫,也就是在警告李如柏,这些人是明面上的宪兵,暗地里还不知道有没有暗探呢!
可是有了这些人,那监军的作用岂不是没有了,如果这些人和监军起了冲突,那自己这个指挥使又该听谁的呢?李如柏想到这节便怔住了,到时候二虎相争,他夹在中间可是里外不是人啊!
想到那样的场面,李如柏心底里就一阵阵的发苦,忍不住问道:“敢问陛下,您要派哪位大人前来营中监军呢?”
朱由校到背着手,脸上露出不屑地笑容说道:“今日朕已经下旨,英国公张维贤出任兵部尚书,从今以后粮饷、将校升降都由兵部主理,所以文官或者太监监军的事情不会再有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朕的大汉亲军组成的宪兵队,朕觉得这样会少很多麻烦!”
李如柏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脑袋一阵阵嗡嗡作响,英国公张维贤出任兵部尚书,军中再也不用屁都不懂的宦官和文官监军了,这种事以前可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陛下如此做,文官方面不会有什么动作吗?”李如柏擦了擦已经流了一脸的汗,惴惴不安地问道!
“怕什么!”朱由校嗤笑道:“那帮腐儒动嘴皮子还有些本事,动刀动枪的话,朕觉得他们还不是五万大军的对手!”
李如柏感觉自己身上的汗已经跟小溪一样往下淌了,如果他面前的人不是当今皇帝的话,李如柏绝对认为这个人是想造反了,可是皇帝会造自己的反吗?
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