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体很疲惫,可澜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放眼望去,门外两侧那两个身影站得笔直,就像是两尊石像雕塑,一动不动。
她突然想起上学那会儿的军训了,教官让她站一个小时的军姿她都累的嗷嗷叫,而门外的含阳和孤云,要一直恪守尽职的守护她一晚,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楚。随手披上斗篷,朝门外走去。
“你们两个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至少三天的路程要赶呢,难道你们这几天都不睡觉了吗?”澜叶好心劝道。
孤云回道:“郡主的安全最重要,我们撑得住。”
澜叶继续说:“若你们休息不好,又怎么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呢?实在不行,你们两个轮班守在门口。孤云,你先去休息。”
含阳道:“我们的房间离你的太远了,我们不累,你还是回屋去睡吧。”
“含阳,你……我也是为你们好,这样吧,你们轮流到我的房间睡,反正我也睡不着,即使休息不好也没关系,你们若没有充足的睡眠,哪里有精力来保护我呢?”
孤云觉得澜叶说的也有道理,可直接遭到了含阳的反驳:“我们不能去你的房间,男女共处一室的后果你想过吗?你可是当今皇上的准皇后,若让彭夫人发现我或者孤云睡在你的榻上,她会是什么反应,又将如何处置我们?我们岂不是轻而易举就中了她的圈套。”
澜叶恍然大悟,心中一颤,她只不过是关心他们的身体,没想到后果如此可怕,差点害了他们。
孤云安慰道:“郡主,我们知道你很善良,是为我和含阳着想,我们虽然从小失去了父母,可长公主待我们就像亲生的孩子一般,请最好的师傅教我们读书、练武、学兵法。没有任何亲疏之别。你也一样,是我们从小就一直爱护的小妹妹。所以在长公主病逝前曾问过我们,是继续为朝廷效力还是退出朝堂,护佑你平安。我和含阳都选择了保护你,郡主你应该明白在我们心里,你有多么的重要。”
澜叶愣住,仔细的打量着他们二人,心想,东平长公主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叫他们如此一心一意为她。
而又是什么原因,让长公主如此紧张女儿的安危。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经得起多大的赞美,就受得了多大的诋毁。
东平长公主能在生前在朝堂上拥有那么强大的势力,培养出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的兰陵王,死心塌地为她卖命的孤云和含阳,不仅得到了先皇的支持和赞誉,也在朝堂上发展了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必定这一路也是风雨兼程闯出来的。
不仅如此,肯定也得罪了不少人。能够站在权利的最高处,必定是淌着鲜血踏着白骨走过来的。她深知这条路的艰辛和危险,所以才不愿自己心爱的女儿介入其中。
她将这个女儿仔仔细细地保护了起来,可她忽略了一点,没有谁能真正的保护谁一辈子。躲在温室里的花朵开不长,只有历经风雨野草的才能更好的成长。
澜叶劝不动他们,只好返回屋内,给他们二人沏了茶,如此寒冷的天气,暖暖身子总可以吧。
直到后半夜她才睡着,可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
她的心猛地一抖,迅速从榻上起身冲了出来。
一群人正在厮杀中,含阳见澜叶打开了房门,迅速解决掉缠住他的两个黑面人,三两下轻功冲到澜叶面前道:“抓住我的衣衫,躲在我身后,别乱动。”
澜叶吓得惊慌失措,颤抖着双唇连忙点头,惊恐的眼神望着越来越多的黑面人涌上前来。
含阳的剑法快如闪电,澜叶甚至还没看清楚黑面人的脸,含阳已经将对方一剑封喉。
厮杀越来越激烈,彭夫人此时已经被一个身材魁梧的黑面大汉挟持。
“把武器都放下,不然我杀了她。”黑面大汉大吼道。
彭夫人此刻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一动不动地颤抖着双唇大叫着:“郡主救我。”
其他人都已经乖乖将手中的武器扔到地上,只有含阳和孤云还在拼死反抗,黑面大汉急道:“再不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就要了她的命。”
眼看着他的大刀已经逼近彭夫人白皙的脖子,澜叶紧紧抓住含阳急道:“彭夫人还在他们手上,快把剑放下。”
含阳冷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这是不是她一手设计的?”
“郡主,求求你了,快让你的属下放下武器吧,否则我真的没命了。”彭夫人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突然,孤云向含阳交换了一个眼神,含阳见状,仰头看了一下屋顶,这时,屋顶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含阳猛地拽起澜叶飞了出去,速度快的让澜叶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屏住呼吸闭着眼睛紧紧抱住含阳的脖子,根本不敢往下看,他的轻功十分了得,几下子就跃出了半条街,孤云紧跟其后。
在道路的尽头有两匹马,含阳将澜叶抱上马,一路狂奔而去。
由于出逃的仓促,此时的澜叶只穿着单薄的贴身衣服,寒风凛冽,她坐在马背上瑟瑟发抖,含阳二话没说,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裹在了她的身上,紧紧圈住她的腰肢,打马而去。
确定后面的人没有跟过来,含阳找到了一座破庙。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孤云在破庙里点起了木柴,可澜叶的身体还在发颤,她蜷缩在火堆旁,眼神空洞,回想刚刚的一幕,可真是又惊又险。
含阳见状,在破庙里翻找了半天,才找出一个破水壶,将雪放进壶内,在火堆上烤着。
好半晌,澜叶才抬起头哆嗦着说道:“含阳,孤云,我好冷,好冷。”
孤云纳闷,“怎么还冷?这屋子虽然四处透风,可火堆已经烧得很旺了。郡主,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他心中一紧。
含阳迅速走过去伸手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脸色惊变,“你发烧了?”
澜叶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只觉得整个身体已不是自己的,轻飘飘的,她再也没有力气,软绵绵的倒在了含阳的怀里。
孤云望了一眼屋外,眼看天就亮了,于是对含阳说:“你照顾郡主,我去镇上抓药。”
“一切小心。”
孤云点头,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