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大婚当日,澜叶的摔伤基本上已经痊愈。她怔怔坐在湖中的亭子里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皎洁的明月映照在湖水中,烘托出朦胧的月色。夏日的夜,有虫鸣的声音从幽暗处传来,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今生,他把爱都给了她,独自一人去面对外界的一切。她终究是欠他太多了,辜负了他的情,辜负了他的爱。即使她对他没有儿女之情,可这一晚她却仍有揪心般的疼。
她明白,从这一晚起,再也没有那个温暖的他常伴身边,守护她,保护她了。她与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第二日,澜叶一觉醒来已是晌午,含阳见她心情依旧不好,就提议带她去长安城里走走,也许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吧。
“你不是不让我出门吗?怎么今日如此好心?”澜叶瞪着含阳问道。
“我不让你出门,是担心你被宇文护的人盯上。若想不被宇文护的人发现,直接换身行头,女扮男装出去也是行得通的。”
澜叶冲他做了个鬼脸,嗔道:“再不让我出门,我全身都要发霉发臭了,到时候变成绿毛鬼,第一个不放过你。”
“好了,赶紧去换装,我这就带你出去。”
澜叶高兴地点了点头。
长安城内热闹非凡,大街小巷的商铺、摊点路人络绎不绝,也有形形色色的小商小贩们沿街叫卖的,有卖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古董字画的,风筝香囊的,好不热闹。错综的街道如蜘蛛网般覆盖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澜叶自知长安历史悠久,更是有着七千多年的文明史、三千多年的建城史和一千多年的建都史,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汉朝丝绸之路的起点。
前些日子忙着处理其他的事,从未认真在城内逛过。如今的她,像只被笼子关久了的小鸟,欢呼雀跃的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一会儿在古董摊上停留,一会儿又蹦到了香囊摊上。
她随手拿起几个样式不错的香囊仔细看着,左挑右选,最终选择了一个靛蓝色的男士香囊问道:“请问一下这个怎么卖啊?”
卖香囊的商贩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留着山羊胡子,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笑眯眯地望着澜叶道:“这位公子定是买了送给心仪的姑娘吧,送女孩子这个比较好,这可是我那手巧的老太婆一针一线给缝出来的。”
山羊胡子老头将一个绣着鸳鸯的粉色香囊递给澜叶。
澜叶忽然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今日是女扮男装,本来是想挑一个靛蓝色的送给宇文邕的,没想到反倒让这老头儿给误会了。
含阳接过老头手里的香囊看了一眼,随手把银子交到老头手上道:“这个我买了。”
澜叶却还是坚持要买手上的靛蓝色香囊,她振振有词道:“我这个是买来送给自己的。”
一面说着,一面示意含阳掏银子。
含阳自知她买这个颜色的香囊是送给宇文邕的,所以银子掏的很不情愿。
“叶二弟,果真是你?”突然,一个熟悉的男声从澜叶身侧响起,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李乾嘉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既兴奋又激动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世界可真够小的,没想到能在大街上遇到故人,这缘分也真够深的。
澜叶给含阳介绍:“这位就是当初在宁州对我有过救命之恩的李大哥。”
含阳向李乾嘉颔首。李乾嘉打量着含阳,一袭黑袍,剑眉朗目,眸似寒星,冷若冰山的神色令人望而生畏,李乾嘉断定此人绝不一般,他忙收回了视线,问澜叶:“二弟不是去了河州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哥,此事说来话长······”
“二弟,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知道一个雅致的好地方,若二弟不嫌弃的话,可否到那里一叙?”李乾嘉建议道。
澜叶将目光移向含阳,希望得到他的赞同。
自从马上摔下来后,含阳把她看得更紧了,这次能出来散散心,还是“仰仗”含阳发了善心呢。
含阳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终是点了点头。有他在她身边跟着,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一路上,李乾嘉歉意地说道:“二弟,说来惭愧,当日送你走后,家中出了点儿事情,我就将寻二弟宝马的事情延后了,本指着这宁州府衙的张大人能尽快查清此事,可没想到张大人最终告诉我的结果是此事是凌云庄所为,奇怪的是张大人带兵去凌云庄拿人时,却不料凌云庄惨遭灭门,庄里上上下下七十多条人命,就这么一夜之间没了,据张大人说手段极其凶残,断定是仇家所为。所以,二弟的宝马也不知所踪了。”
澜叶心中一惊,难以置信。能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需要杀光庄里所有的人才能泄愤。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坐骑狮子骢是被含阳骑回去的,莫非······莫非凌云庄的几十条人命是死在含阳的剑下?她的心砰砰跳得厉害,越想越恐怖,不可能的,含阳没有理由杀那些人啊。她将目光移向含阳,只见他面容冷淡,并无异样。也许是她想多了,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