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澄心里安慰,嘴角挂笑,还不到一夜,沈府就又闹起了幺蛾子。大清早,清澄就被沈父派来的管家急急忙忙带去二姨娘的院子里。
原因是沈从雨夜里吃下她亲手做的点心,突发恶疾,现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一路上,清澄被人指指点点,说她恶毒嫉恨庶妹,竟然狠心毒害。
只因昨日晚宴清澄和沈从雨争吵斗嘴,据说又是吃了清澄点心所致,现下清澄嫌疑最大,庆幸沈父还算理智,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没对清澄兴师问罪。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秋月心里慌乱,生怕小姐又出事。
“见招拆招,糕点没毒何来急症昏厥?我们该去一探究竟。”清澄眸子透着璀璨的光芒,估摸着沈从雨上演的是苦肉计,目的是报昨夜的仇,自己装病反而嫁祸陷害她。
“希望如小姐所说,可别因为这件事影响小姐和大少爷的关系。”秋月生怕大少爷会因此误解小姐。
到了沈从雨的屋子,沈父和其他人都来了,各个面色不好。已有大夫来给沈从雨把脉,正在诊治。
“父亲,姨娘安好,从雨妹妹如何?”清澄关切上前询问。
二姨娘突然冲过来,恶狠狠的瞪着清澄,话都没说直接甩了清澄一巴掌。清澄本想躲开,可旁边站着的就是沈父,迟疑了一会就被狠狠赏了一巴掌。
“都是因为你,你个灾星,你好好在你别院待着不好吗?非得害从雨。我可怜的女儿啊。”二姨娘秦氏情绪激动,将一切怪罪到清澄头上。
清澄心里反感‘灾星’一词,府里一有风吹草动,稍不顺心,那就全是清澄的错。
“秦氏,你退下。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沈父有些不悦,觉得秦氏太粗鲁。
沈若云也适时的走到清澄身边,竟然还熟稔的拂过清澄的手背,关切说道,“我相信清澄妹妹绝不会给从雨下毒,二姨娘莫要冲动,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清澄心里诧异,狐疑的看着沈若云,可沈若云竟对她亲切一笑。若不是清澄知晓她的真面目,这也太容易被她蒙蔽。
“她昨天处处针对从雨,肯定是怀恨在心,下不下毒的让大夫亲自验验,若从雨有什么好歹,我绝对饶不了你这灾星。”二姨娘秦氏指着清澄鼻子骂道。
随即众人都等着大夫验证结果,桌子上放着清澄做的点心,用银针轻轻没入,拔出来的银针末梢竟然黑了一片,众人都愕然的看着清澄,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其中表情最微妙的当属兄长沈从筠,沈从筠半信半疑的打量着清澄。
清澄明白,如果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她和兄长结盟必然破裂。
二姨娘秦氏看到那银针浸毒,又要冲上去甩清澄一巴掌,庆幸被沈父一声呵斥。
“都给我闭嘴,大夫这糕点里确实有毒吗?”沈父转而问向大夫。
“老夫验过的确有毒,点心里加了天南星,中毒之人口唇水肿,口腔灼烧,偶有呕吐,和三小姐症状大致相同。”大夫言语有些抖音,都不敢直视清澄。
清澄心中怀疑,这大夫心里有鬼,点心里的毒是人为后来添加,意图嫁祸给她,现在嫌疑最大的是沈从雨本人,还有就是沈若云。
“我绝对没有下毒,如果下毒,为何其他人吃了无碍?”清澄一针见血,提出有力质疑。
“哼,你当从雨好欺负,单给她一人下毒不可以吗?昨夜你不是说,每个人点心都不同。从雨就是吃了你做的点心突然昏迷,我亲眼所见。”二姨娘毫不示弱,显然是有备而来,将清澄的质疑压下。
“父亲,还是让清澄亲自给从雨妹妹瞧瞧吧。当务之急是要从雨妹妹醒来。”沈若云话语轻柔,却是绝对的强势。她是嫡女,所说的话分量之重。旁边还有大夫人李氏帮腔。
沈父默然,清澄实在奇怪今日沈若云的做法。
清澄过去给沈从雨把脉,立见端倪,她脉象平和,不似中毒。清澄又翻开她的下眼角,她眼珠子竟然还不适应的转动了一下,显然是装昏,猜测那刚才验毒的大夫被她收买了。
清澄狡黠一笑,“昏迷过深,需针灸扎人中穴,碾针三次,但现下口唇发肿,必会流血,但也没办法,救醒最重要。大夫您说是吗?”
那大夫心慌,赶紧点头说是。
装晕的沈从雨听到那大夫都说会流血,她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沈清澄给小诺针灸,那么长的的针,要扎在她的脸上,留下针眼子,太恐怖了。
她转念一想,假装剧烈咳嗽,悠悠醒来,就见沈清澄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让她滚。”沈从雨虚弱的喊道,蓦的呕吐了起来。
清澄生怕被吐到身上,赶忙躲开。二姨娘着急,赶紧迎上去,给沈从雨拍拍后背。
清澄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她装病也是做了些准备的,身上一股子藜芦的味道,藜芦是一味催吐的草药,不能长期食用,而且过敏体质的人服用后会有轻微口唇发肿,双眼乏困症状。
“父亲,现在从雨妹妹醒了,已无大碍,没有中毒迹象,若是不信,可扎针验血色,浓黑稠状血液是中毒之症,但看从雨脸色不算惨白,除了口唇发肿,并无其他症状。有劳大夫再行确诊。”
那大夫缩在袖子里的手发抖,清澄言语已非常清楚,沈父也不是愚笨之人,料想清澄也不会自掘坟墓,单单给沈从雨一人下毒,实无动机。
“好了,下毒一事我自会查明,你们不要再言论。秦氏,好好照顾从雨。大家都散了吧。”沈父一语实则就是不想追究,若他真关心清澄,就该一查到底。但他并没有,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清澄怎会不明白,沈父心里从没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她本欲拆穿沈从雨的拙劣阴谋,但考虑到沈从筠,还是忍下了。
“清澄妹妹,医术高明,不过片刻就让从雨醒了。”沈若云今日的话题就是围绕清澄,她真实目的不明。
“亏得从雨妹妹病症不重,与我医术无关。”清澄才不落套,暗示旁人是沈从雨构陷于她。
屋里众人散了,沈从筠刻意单独与清澄说话。
沈从筠神色认真,言语含有丝丝歉意,“从雨还小不懂事,我身为兄长会教导好她。谢你今日没有当众拆穿,府里有关你的风言风语,我自会压下。”
“兄长考虑周全,清澄无异议。”清澄沉声回答。
“我知你心有不满,今日沈若云刻意讨好你,你千万不要落进她的套。”
“兄长所说极是,其实兄长从未真正完全信任我。我沈清澄发誓,无论如何与沈若云势不两立,兄长可还满意?”清澄直视着沈从筠,心知他们之间没有了完全的信任,已出现隔阂。既然如此,多说无益。
“清澄,你。”沈从筠话还没落下。
清澄直接说道,“告辞,秋月我们回去。”随即和秋月回了别院。
沈从筠无奈轻叹,今日的话,他的确说的不恰当,伤了清澄的心。但总归来说他不希望看到清澄和沈若云同流合污,共同对抗从雨。他只是担心,清澄会在仇恨中迷失。
隐匿在角落里的沈若云眉眼轻挑,阴狠一笑,听得他们之间的对话,看来这所谓的结盟一点都不牢靠,只需她略施小计,轻轻挑拨,就会反目成仇,沈从雨可真是个好棋子。
一路上,清澄都走的很快。她心有委屈,无法严明。她被沈从雨陷害,沈父不把她当女儿,不为她正名。兄长是非不分,还对她心有怀疑。
若今日她不会医术,不懂医理,恐怕又要再死一次。
“小姐受委屈了,那沈从雨心眼太坏,报复性好强。”秋月察觉到了小姐情绪有些不对劲,关切询问。
“她再坏心眼也是兄长的亲妹妹,好比小诺再嚣张跋扈,也是我的亲弟弟。小诺以前还想着害我杀我,我现在不也原谅他了吗?秋月,血缘是难以越过的鸿沟。”清澄心里很明白,也理解沈从筠的做法。
“可现在大少爷对小姐不信任,三小姐再添油加醋说小姐坏话,那可就太不好了。我心里总是担心,我得盯着三小姐那边动静。”秋月满脸愁容,着实担忧。
“好秋月,对我真好。”清澄发自内心的感谢秋月,有她在,很安心。
“秋月不对小姐好,还能对谁好啊?”
“可以对你未来夫君好啊。”清澄饶有兴趣的打趣。
“小姐真坏。秋月要跟着小姐出嫁,不找夫君。”
“傻丫头,好了,去叫小诺过别院学习。他会试若考得不好,还是我的麻烦。”清澄和秋月打趣一番,心情疏解了许多。
院中梅花开得正盛,清澄优雅站于梅花枝头下,低声浅吟。一点红梅,俏丽身影,她衣衫清丽,眉眼清丽,气质淡然,好似一副美人图。
远远的就看到,小诺兴冲冲的跑过来,瞧着清澄甚是风雅,兴趣满满的问道,“快开始传授我知识,我要学诗。要那种赞美女孩的诗句,越美越好。”
清澄本来的兴致被打断,诧异的看着他,“为何偏要赞美女子之诗句?你喜欢上哪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