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轩朗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说道,“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气人?咄咄逼人,实在讨厌。”
清澄淡然一笑,“世子现在很生气吗?”
“你说呢?”苏轩朗反问。
“我也有一些生气,气世子你还没告诉我关于鬼帝的事情。”清澄淡漠地说完,将手心里捏碎的白芷花放进嘴里轻轻嚼起来。
苏轩朗冲到她面前,“你不是说这是治痔疮的,还是雄蕊?”苏轩朗惊讶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清澄抬眸瞥了他一样,轻然说道,“白芷入肺、脾、胃三经,可降火。”
“赵卿若,你到底想干什么?”苏轩朗简直要被她逼疯了,怒吼道。
只见清澄摊开手心,还有几片白芷花瓣,她轻笑着,“世子要不要吃?败败火。”
“我,我。”苏轩朗气得一拳头打在石头上,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感觉自己就是清澄眼里的一只猴子,任由她玩弄。
她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话?为何他半句都听不懂?之前的卿若总是好奇地问他‘这花叫什么?’‘黄昏什么时候来?’‘这个药汤有什么功效啊?’她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怪人?不学好。
清澄神色从容,俯瞰着花园里的某一角璀璨。
只见苏轩朗站在孤山上,一副悲壮地模样,仰天长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竟然被清澄耍的团团转,怎能不生气?
而清澄这么戏弄苏轩朗,是有原因的,是为了鬼帝。
清澄朝着苏轩朗温柔一笑,“夜色撩人,微风习习,正适合谈天说地,过来坐。”
苏轩朗狐疑地看着她,恍惚刚才那一笑,温柔似水,才是他心心念的卿若。
他反驳她话语里的瑕疵,“正适合谈情说爱,天地与我们何干?”
清澄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主动问道,“世子在阴间数十载,可否讲讲关于阴间的事?”
“你不就是想问鬼帝的事吗?”苏轩朗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阴间等级森严,大小鬼差之上是各路阴君,本世子也是一路阴君。成为阴君的前提是前世拥有权势,身份尊贵。而阴君之上便是鬼帝,要成为鬼帝生前必是帝王,对国家和百姓有大功德。身份之外最重要的是能力。不是所有的帝王都能成为阴间鬼帝。统治阴间,治理阴魂,手握生字簿,掌管轮回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每一届鬼帝都和阎罗王有交易,通常是灵魂禁锢,但本世子觉得阴迟寒他这个鬼帝付出的代价并非这么简单。”
“那还会有什么可怕的代价吗?”清澄着急询问道。
“比死还可怕的事情。你知道阴间为何每三百年换一届鬼帝吗?因为没有一个鬼帝能做到无欲无念,与前世情仇永世隔绝。既有生死簿,判人生死,又有轮回境,寻人转世。这些东西在鬼帝手里是会诱惑他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历任鬼帝的下场都是灰飞烟灭。”
清澄心中‘咯噔’一下,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苏轩朗瞧见她那苍白的脸色,“我看鬼帝和你定有前世恩怨,否则他不会插手你的事,也不会为你冒着被罚的风险。在阴间他可是冷血无情的鬼帝,从不同情任何冤魂。”
苏轩朗说及此,有些落寞。自己的女人被鬼帝看上了,他还能有机会吗?
清澄眼神中闪过慌乱之意,故作镇静地说道,“你说苏世子回宫了吗?我们现在要不要回侧殿?”
“你不是让他去南阳截杀大祁的三王爷了吗?”苏轩朗还想和她说说话,他还有很多对卿若说的话呢。
清澄讶异,“我什么时候说杀三王爷了?”
“可你的话明显就是在暗示。卿若,你有点恶毒啊。为了让祁太子缓口气,就把矛头指向了大祁三王。”苏轩朗完全听到了清澄和苏世子周旋的话语,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她就是这么恶毒的想法。
清澄心里觉得冤枉,可仔细一想,的确如此。她为了和苏世子周旋,瞎说一通,真把祁麟推到了生死险境。
苏轩朗接着说道,“这一世,你很不同。虽然面上一副云淡风轻,实则很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而且你说话真的有点毒。就你刚刚说着本世子完全听不懂的话,咄咄逼人,本世子都被你说懵了,毫无招架之力。”
清澄有些不好意思,撇过脸去。
苏轩朗哈哈大笑,“可是你刚才那样很有趣,本世子喜欢得紧。”
清澄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喉咙里似乎噎着一口唾液,想咽却咽不下。
“以后可以经常骂本世子,本世子爱听。”苏轩朗说完,刻意将手搭在清澄的肩膀上,还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清澄的表情。
第二日,侧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世子妃。
宫中人人惧怕这位世子妃,她背靠家族,为人嚣张,极为善妒。宫中许多妃子都遭过她的毒手。这位世子妃多年未有所出,嫉恨那些怀孕的妃子。曾当众一剑插进那怀孕妃子小腹中,硬生生扯出未成形的胎儿。
平日里阴谋不断,陷害毒害,花招百出,世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事都匆匆了了。于是助长了世子妃的气焰,更加横行霸道。
清澄初来乍到,对这位世子妃还不甚了解。
这世子妃一进屋子,十分嫌弃地用手帕捂着鼻子,娇嗔道,“怎么一股子臭味啊?”
清澄莫名看着她,坐观其变,看她耍什么花招?
世子妃旁边的婢女接话道,“对,是一股骚狐狸的骚味。”
世子妃朝着清澄诡异一笑,“那还不赶紧清洗一番,去去味,免得污秽。”
那婢女昂起头,朝清澄奸笑,“奴婢这就清洗,来人啊。”
清澄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从那婢女身后走出来几个宫女,每个人手里端着一盆水,然后齐齐倒向清澄。清澄迅速躲过去,另一盆水又浇了上来,完全躲不过去,只能被浇成落汤鸡。
第一次见面,这位世子妃给了清澄一个下马威,让清澄终身难忘。
清澄用袖子擦干净脸庞,将额前垂落的发丝整理好。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那世子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但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行事。她装作很惊讶,对婢女说道,“叫你清洗屋子,怎么就把水倒在沈姑娘身上了?”
“奴婢该死。沈姑娘,给你毛巾擦擦。”
清澄垂眸打量着眼前这块毛巾,这世子妃决然没有这么好心。
她对世子妃浅笑,“世子妃的好意,我领了。”说话时,她就准备抬手拿那块毛巾,眼角余光扫到那婢女眼里的奸诈。
清澄刚在倒茶的时候,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摸出一小瓶鱼尾葵浆液,鱼尾葵主治肝肾亏虚,筋骨萎软。她也不知道为何包袱里许多治疗肾虚的药。
鱼尾葵入药的是根茎,其果实浆液一旦粘于皮肤上,会令人瘙痒不止。
清澄在接毛巾时,将小药瓶藏在衣袖里,伺机而动。
世子妃一直盯着她看,为了不让世子妃看到。清澄故作矫情地说,“这毛巾可是纯棉的?我的皮肤娇嫩,用不惯粗布。”
世子妃冷哼一声,“本宫的物件岂是粗布?”
趁着说话的功夫,清澄已经将鱼尾葵的浆液倒在毛巾上了。
她手指轻触,正欲接过毛巾。蓦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有自己的毛巾,用不管他人的。”
她迅速一抬手,手背打在婢女手上,看准了角度,直接将毛巾摔在了婢女的脸上。
只听‘啊’的一声,从那块毛巾里跳出一只通体黑色的虫子,前头较窄,腹部宽扁,长相丑陋恶心,更恶心的是那虫子浑身粘稠。
虫子从毛巾里掉出来,直接从婢女的脸上滑向脖颈,带着粘液,之后诡异般的吸住了婢女柔滑细嫩的脖颈。蠕动的黑色身子瞬间变得圆鼓鼓的,一股血液在它的身体里蠕动。
不光有虫子吸血,还因鱼尾葵的浆液溅到了脸颊上,那侍女狠劲地用双手扣自己的脸,一道道血痕抓印在她脸上,她把鼻子都抓破了,一股鼻血流出来,全脸涨红活脱脱像个恶鬼。
那婢女吓得失声大叫,用手不停的抓自己的脸,跑来跑去,丝毫不能缓解脸颊的瘙痒,和脖颈处的虫子。又是痛,又是恐惧,将她整个人都逼疯了。
清澄赶紧挪动脚步靠后,看来这世子妃用心狠毒啊。
“世子妃,救救奴婢啊。”那婢女脖子上被虫子狠狠吸住,她吓得发疯,朝着世子妃方向跑了过去。
那世子妃大惊失色,看着那婢女满脸血红,紧张地命其他婢女赶紧挡着她。“你滚开,离本宫远点。”
“世子妃,救救奴婢啊,这都是依照您的命令行事,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世子妃紧张地看了清澄一眼,怒目圆睁朝着侍女吼道,“你竟敢胡说八道,污蔑到主子头上来了。”
那婢女全身颤抖,脖子处明显感受到虫子的蠕动,带着粘液,用手一摸竟然全是血,大股大股地往下流。她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脸,像是发疯了一样。